他說︰「秦爺只命令屬下保護阿瑤姑娘一人,其他人都不在屬下的保護範圍之內,除非阿瑤姑娘有危險,否則屬下會一直隱在暗處。屬下若是去幫忙殺黑衣人,也許體力被消耗,阿瑤姑娘真正有危險的時候屬下就沒法護得阿瑤姑娘周全了。」
這次他倒是話多。
我沖他笑笑,真是個耿直得可愛的人。
兩三日後,我們又啟程了,我和阿哥等人喬裝混在了慕容遠夏的商隊里,一路還算順利。即將到達禹州時我們听到了一個消息,烏澤的煜帝已經服用了雪蓮花,病情已經好轉。這意味著剩下的路途不會再有人搜查,雪蓮花已經被送出了天啟,而且被吃進了烏澤煜帝的肚子,官府一定會認為夜盜皇宮的賊人肯定不在天啟了,搜查已沒有意義。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我們沒有高興多久。到了禹州我們才知道,天啟皇朝的景帝覺得雪蓮花被盜是奇恥大辱,所以下令禹州關閉了城門,不再與烏澤互通有無,與烏澤才維持不到幾年的和諧局面又被打破了,甚至傳言會不日重與烏澤開戰。
我們如何回烏澤成了一個難題。
阿哥的眉頭終日擰成一個疙瘩,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一旦天啟與烏澤開戰,他身為烏澤將領自然要盡一份力的。
禹州城內人心惶惶,百姓愁眉不展,形色匆匆。每一場戰爭,無論誰勝誰負,受苦遭殃的永遠是百姓。
為什麼國與國之間非要兵戎相見,非要打打殺殺?國泰民安,互不侵犯,互通有無,不好嗎?每一個上位者為什麼不能多考慮考慮百姓疾苦?那是他們的子民,他們有責任讓他們的子民過上太平的日子。
我想不通,只不過是一朵雪蓮花,真的值得再起干戈嗎?天啟的景帝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慕容遠夏望著巍峨城牆,目光高深︰「或許雪蓮花被盜只是一個借口……」
「借口?」我更加不懂了,「攻打烏澤只會勞民傷財,血流成河,難道還有什麼好處不成?」
「這些年天啟的野心都很大,一直試圖將烏澤納入天啟的版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成功,是因為六年前有你那個驍勇善戰的爹守護烏澤,而之後的六年到如今,烏澤是由你這個所向披靡的哥哥在守護。」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遠處阿哥和秦濤正和禹州的一些百姓打探著什麼。
慕容遠夏感慨道︰「若非有你爹和你哥,也許烏澤早就成為天啟的疆域。烏澤的煜帝實在是個膿包,荒yin無道,毫無政績,偏還賴在皇帝的位置上。他的那幾個兒子也都沒什麼雄才大略,沒一個是當皇帝的料兒。膿包生的果然還是膿包。」
我被逗樂了︰「這話要是被煜帝听到了,你的腦袋十次都不夠砍的。」
慕容遠夏一臉的無所謂︰「我一個平頭百姓說的話,哪里有機會傳達到煜帝的耳朵里。你是沒听烏澤的百姓暗地里怎麼罵煜帝,可比我大逆不道多了。」
「你一個商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我含笑望著他,心里充滿好奇,似乎他知道很多天啟和烏澤的很多事情。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因為做生意走南闖北,生意遍布各地,人脈廣泛,很多消息自然有途經听得到。」
慕容遠夏正說著,阿哥和秦濤走了過來。
阿哥打听到禹州城外仍有些天啟百姓的村落,重與烏澤開戰目前還不能確定,所以城門並非整日關閉禁嚴,會在正午開放一個時辰,方便那些百姓入城探親或購置所需。但是,出入之人會被嚴格盤查,不許烏澤人進入,以防混入烏澤細作。
進來困難,出去或許容易些,所以阿哥打算第二日正午喬裝出城。
慕容遠夏說,他因為生意上的事和禹州的官府打過交道,所以可以為我們打點,出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第二日,慕容遠夏送我們出城。我們剛報上慕容遠夏的名字,守城士兵便爽快放了行。
出城十里,慕容遠夏下了馬車,和我們告別︰「我就送你們到這里,你們一路上小心。」
他看著我,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自懷中模出一塊紫色玉佩塞到我手里,又道︰「這枚紫玉贈你。無論天啟還是烏澤,但凡是慕容家的店鋪商號皆識得此玉,他日你若有難處可以此玉為憑證,盡管向慕容家商鋪尋求幫助。若是有事想找我,也可憑此玉到慕容家的商鋪留話,自會有人告知于我。」
盡管早知要分別,我心里仍是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到底是相伴著一起走過了很長的一段路,一起經歷坎坷波折,也曾互幫互助像朋友一般相處,就此別過心里終究感覺不舍。
我撫過紫玉上雕琢的繁復紋飾以及其上的「慕容」二字,垂下眼眸任由情緒翻涌。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只須臾,我便釋然,將紫玉又遞給他,迎著他困惑的目光微笑解釋︰「這太貴重了。」
他重又將紫玉塞在我手中,不容我推拒︰「好歹咱倆是共過生死的,這枚紫玉你受得起。拿著吧,也許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
「可是,我沒有東西可以送你。」我眉間浮上一絲清愁,就算禮尚往來我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我扭頭去看阿哥,想著要不要去問他有沒有什麼可以送人的東西,可是看見他不經意投過來的陰冷目光時,我又把心里的想法給放棄了。
慕容遠夏微微笑道︰「那就祝福我,祝我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腰纏萬貫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