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寶兒剛躺下,沾著枕頭便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
定做的家具物什,今日陸陸續續運來些,忙著安排擺放、安裝。又與文師傅商量討論一番,一整天都沒閑著,這會兒放松下來,才覺得累,慢慢閉上了眼楮。
夜十分靜,仿佛連呼吸聲都能听得見。
就在寶兒要漸漸進入夢鄉時,突然听得「咯!」的一聲。
混沌的腦子立馬清醒,睜大雙眼,心中一驚。
這聲音分明就是撬門閂的動靜,寶兒提高警惕,豎起耳朵仔細听著門外的動靜。
「吱嘎~」一聲響,門慢慢被打開了,可以感覺到有人踏進了房門。寶兒本來還在想是不是芍藥來了,這會兒便確定不是,此人偷偷momo,且腳踏在地上十分沉實,分明就是男人的腳。
當下有些心慌,院兒里就三人,虎子是小孩,最好別驚了他。那就只剩下自己與芍藥,兩人都是姑娘,平日里抬一桶水都十分費勁,如何與賊人搏斗。
若是那人只為圖財,也倒好說,可若是有別的企圖,那後果不堪設想。
思索著的同時,那人悄悄走了進來,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但寶兒能感覺到他在慢慢向chuang邊靠攏,趕緊閉上眼楮,放平了呼吸,裝作熟睡的樣子。
此時只好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看他要做什麼。心咚咚跳個不停,手也緊緊握住單薄的被子。
那人在chuang邊站立了一會兒,便往邊上走了。想是見著屋子里的人還在睡著,沒有發現自己的蹤跡,便放下心來。
他這一走,寶兒也放下心來。卻仍是屏住呼吸,眼楮慢慢張開了一小點縫,觀察著那人的動靜。
窗外月光投射進來,驅逐了屋子的昏暗,勉強能看清東西的大致輪廓。
依稀見著那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頭發高高束起,在桌上翻找什麼。听到紙張發出「嘩嘩」的聲音,像是塞進了自己懷里。
寶兒十分好奇,桌上那東西是自己想的一些菜譜的手稿,這人拿去做什麼?莫不是競爭對手?可自己店鋪還未開張,就引來他人的嫉妒了?
心中百轉千回,不小心重重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息引來了那人的注意,他手中的動作停止了,慢慢轉身,再次往chuang邊走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寶兒極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可此時再難平靜,心劇烈跳動,似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危險氣息鋪面而來,那人似慢慢伸過手。寶兒緊緊拽住被子,若是他再進一步,便猛的掀起來,蓋在他身上,好趁機逃跑。
手似乎觸及到了寶兒衣領,還在慢慢往下,意圖掐住脖子。
寶兒心中一凜,打算掀被子。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听得朱武門外叫喊。「姑娘在嗎?」
說時遲那時快,寶兒一個ting身,拉著被角往前撲去,同時大叫道︰「有賊人!」
本來听得屋外有人叫喊,那人便已慌張,分了心,側頭往外看去。哪料chuang上的人此時奮力反抗,沒有留神,便被那被子罩了個正著,身子受力,晃悠著往後倒下去。
寶兒借機快速往門外奔去,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反映相當敏捷,鐵臂一揮,那薄被輕如絲紗般被掀開,扔在了牆角,「唰!」從懷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作勢就要向寶兒刺來。
寶兒雖然極力奔跑,卻趕不及那男子,本就那麼幾步路,此時覺得格外遙遠。
就在寶兒就要被趕上,匕首要刺中身體時。
「砰!」
朱武一腳踢開了房門,手中長劍猛的向寶兒刺來。手腕一轉,鋒利的刀刃自耳邊滑過。
听得「叮!」一聲,那是兵器與兵器間踫撞發出的聲音。凶猛的匕首被朱武一個巧妙的刺身,挑開,且用力極猛,劍身直直朝那人砍去。
那人沒料到朱武竟能及時趕到,手中動作微微遲鈍。如此迅速的劍法,那人只好順著砍去的方向,往後退。若是強勁迎上去,那自己這條手臂就甭想要了!
那人雖已極力閃躲,衣裳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後腳蹬住牆壁,抵住了前方來勢洶洶的力道。身子自側邊一閃,彎腰劃出了一道弧線,機靈躲過了朱武致命的一擊。
也借著朱武襲擊落空,手肘猛的往前一頂。朱武腰身一攻,躲開了。那人執起匕首往上一拋,手掌猛的往手柄一擊,那匕首鋒利的尖部直直朝寶兒方向射來。
如此快速的手法,就是武功高強的人想要躲開都十分不易,更別說寶兒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了。
倒吸一口涼氣,薄chun張著,瞪圓了雙眼,看著那飛馳而來的匕首,心想這下是完了吧!
腦海中猛的跳出亓炎晟的影子,仿佛每次在緊要關頭,他總能出現,救自己于危難中,此時他還能出現嗎?
心中有那麼一絲期盼,忽然就不那麼害怕了。
朱武一驚,迅速反映過來,傾注全部力量注于劍身。右臂一甩,那把泛著冷冷銀光的寶劍自手中飛出,直直朝寶兒方向射去。
又是「叮!」的一聲,寶劍不偏不倚將匕首擊中,彈開了去,劍身則方向不改,深深插在了柱子上。
「姑娘,您沒事兒吧?」寶兒已無生命危險,朱武卻仍是不放心的問道。
「無事!」寶兒淡定的搖搖頭,仿佛方才的驚險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二人猛地回頭,哪里還有那賊人的身影。窗戶大大敞開,想來那賊人已經奪窗逃走了。
朱武快步上前,走到窗邊,探出身子,左右望望。轉過身,看著寶兒搖搖頭,「已經逃跑了!」
「姑娘,可有看清那人長什麼樣?」緊接著問道。
「不曾,他meng著面,加之夜se朦朧。只能瞧出身子輪廓,甚是健壯!」寶兒沉吟一番,仔細回憶,腦海里猛的蹦出什麼,卻又沒抓住,「我瞧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哪里見過。」
朱武皺起了眉頭,lu出詢問的目光。
「姑娘!姑娘!您沒事兒吧!」芍藥驚呼從門外奔進來。
見寶兒著單薄的單衣,光著腳,站在屋子中間,甚是擔憂!
「奴婢听到打斗聲,這才跑過來,您可有受傷。」說著上前,左右看看,仔細瞧瞧寶兒可有傷著哪里!
「我沒事兒,幸好朱武來得及時!」寶兒輕輕搖頭,微微笑道,面上滿是疲憊,看得芍藥直心疼。
「虎子可有事?」忽的想到自家弟弟,可莫也遭到賊人傷害了,原本沉下的心這會兒又被調了起來。
「姑娘放心,虎子好好睡著呢!听著響動,有些眠淺,奴婢輕輕拍了兩下,又熟睡了。這才急忙跑過來,瞧著您沒事兒,心也就放心了。」
芍藥趕緊小跑兩路,從chuang榻上拿來鞋子給寶兒穿上,又從衣架子上拿來衣服,披在她的肩頭,關懷備至。
朱武待著姑娘的閨房,芍藥甚是好奇,也覺得十分不妥。只是主子沒有說話,自己也不好多嘴,只是盡心的shi奉著。
朱武想來也覺得有些尷尬,別過臉,朝窗外看去。方才情況緊急,便闖了進來,沒有顧及太多。
「朱武,方在真是謝謝你了,否則我是見不著明日的太陽了!」寶兒輕笑,玩笑的話語打破了一室的尷尬。
「姑娘,快莫這般說,保護您的安慰是我應該做的,若是您出什麼事,朱武萬死難辭。」朱武歉意的低下頭,若是晚來一步,後果不敢想想,自己也無法向公子交待,也虧得姑娘機智。
寶兒點點頭,仍是滿臉的謝意。忽的又有些疑huo。
「你不是應該待在頂鮮園嗎?這會兒怎麼來小院兒了?」
「姑娘!頂鮮園出事兒了!天黑不久,工人門也都收工回家了,留了長栓叔今兒當值。我照著平日的習慣,出門練武,回來時見七八人偷偷momo在屋外走動,手上還拿著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瞧瞧走近了看,原來是在往院兒邊上堆柴火,還有濃重的油味兒,應是企圖要燒園子。
便大喊聲,阻止他們。他們見事情敗lu,急忙逃跑,胡亂扔下了火把!
因著潑了柴油,火一下就轟上來,趕不及去追那伙兒人,便急忙就火。
好在長栓叔听到動靜,集結人出來,趕緊滅火。
我心想不對,縱火燒園,怕是有人圖謀不詭計,除了福寶園的仇家,不會再有別人。既然這方縱火,那您定會有危險,這才馬不停蹄趕過來,也幸好及時。」
朱武一口氣,將所有的事兒全部道出,听得寶兒是膽顫心驚,同時也怒火橫生。
又是三年前的戲碼,到底是誰與自己過意不去。
「那頂鮮園可有出事?」寶兒焦急問道。
「這個小人不知,想來應是沒有大礙,長栓叔來得及時,臨走時火已經快撲滅了。」朱武表情凝重。
「走!咱回去看看!」寶兒哪里放心得下,一臉的憤怒,作勢就要往外走,「芍藥,你照看好虎子,今晚應該安全了,那賊人不會再回來。」
「是!」芍藥認真點頭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