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外殼 第七章 “包皮哥”附體

作者 ︰ 槐南

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李天逸翻出光腦,切換附近的監控,發現一切正常,沒有人闖入。他匆忙收拾了一下,換過一套漆黑的勁裝,套上風衣,模出從農場找到的那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他要利用自己充當誘餌,把那群追殺者引誘出來。

開車到達工廠附近,閉上眼楮,腦袋里重新溫習了一遍以前看過無數次的電影《超級型男寶典》,將自己代入一位非常有型的黑社會暴力分子之中。他不停地給自己暗示,我就是冷血型男「包皮哥」。

「包皮哥是我,我就是包皮哥……」

十分鐘後,感覺包皮哥開始「神魂附體了」,他猛地一睜眼。從暗格內取出一把電磁手槍,塞進風衣,左手拎起一個銀色的皮箱,一甩風衣跳出飛車,大步跨向廠門。

見到陌生人靠近,幾只惡犬狂吠起來。

一身劣質西裝的門衛立刻跑了出來,沖到跟前,伸手攔住他︰「你找誰?」

「找你們老板!」李天逸極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口氣冷漠道。

保安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口氣︰「小年輕,我看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一絲火藥味,在空氣里彌漫。

「包皮哥」說過,對待狗腿子,一定要惡毒!

李天逸猛然抬頭瞪眼,咧嘴一笑道︰「別以為你穿了一身西裝,就可以裝成個人樣。」

這是罵人!

不等保安反應過來,忽然面色一沉道︰「5分鐘之內,如果我還沒見到你們老板,後果很嚴重。」

「切,嚇唬誰呢?」保安智商偏低,沒听出罵人的話,口氣弱了下來︰「憑什麼你說見就見?」

李天逸將手中的皮箱朝地上重重一摜,摘下左手食指上的合金戒指,戳到保安眼楮跟前,大吼一聲︰「拿這個去問你們老板。」

保安連忙接過戒指,一臉疑惑地跑回了門衛室。

很快,里面傳來一陣通話聲。保安懶散神色逐漸起了變化,還一連說了好多個「是」。

半分鐘後,保安切斷通話,一路小跑出來。

「有戲!」李天逸內心一喜,暗贊「包皮哥」太管用了,不愧是型男的模範。為了掩飾心中的忐忑,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板緊了臉,朝門內走去。

保安迎了上來,雙手恭敬地遞還戒指後,打開大門,在前面領路。沒多久,便來到一幢兩層的灰色小樓前。

一個肚皮渾圓的中年男子從門內沖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困惑,幾分遲疑,還有幾分茫然。

「我為三年前的事情來,」李天逸話音剛落,那中年胖子猛然一個哆嗦,連忙伸手擦了擦額頭,極力地掩飾內心不安。

「快,里面請,里面請。」中年胖子說得又急又快,轉身在前面領路。

李天逸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拿眼楮瞪了一眼身邊的保安,那保安如同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扭頭就跑。

接待室里,原本還有幾個人。那中年胖子進去後,大聲地把他們轟走,殷勤地請李天逸坐到沙發上。

李天逸將銀色箱子往茶幾上重重一按,一句話也不說,直愣愣地盯住胖子。

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怎麼稱呼?」

李天逸一言不發,事實上,他不敢胡亂說話。

見李天逸來意不善,胖子立刻把話挑明︰「貴組織不是號稱信譽第一嗎?」

「我只代表個人前來,」李天逸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印象中「包皮哥」談判的時候,都這個姿勢。

同胖子對了一眼,他故作陰沉道︰「4年前,我有個兄弟在這里受了重傷。不過組織內部出了問題,沒有善後的補償。現在,組織分家了,我跟那個受傷的兄弟干。」

胖子聞言跳了起來︰「你,你,你想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如果你不想四年前的事情重演的話,」李天逸故意頓了頓,伸手拍了拍銀色的皮箱,「裝滿它,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

現場死一樣的寂靜。

細密的汗珠,又一次從胖子的額頭上滲了出來。他慌忙不迭地抹了一把,口氣軟了下來︰「這位先生,當年的事情,不是我一家參與的。您看,要不把他們請過來合計合計!」

李天逸起身,抬腿往外走,回頭掃了一眼銀色的皮箱︰「我只是來通知一聲,沒什麼興趣討價還價。」

「先生請留步,請留步。」胖子連忙追了上來。

「不必了,」李天逸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個地址︰「日落前送到,過期不候!」

胖子頓時癱倒在小樓門口。

路過工廠大門的時候,李天逸回頭朝監控一眯眼。右拳緊緊一握,頓時感覺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感謝《超級型男寶典》,感謝‘包皮哥’!」

李天逸暗自松了一口氣,「包皮哥」真不愧是最冷漠,最霸道,最有型的黑社會混混。他才16歲,沒有太多的處世經驗。獨特的生存環境,以及家庭際遇使得他只能模仿他那一群同齡人最喜歡的電影偶像。

磨磨蹭蹭地尋到飛車,不急不緩地朝艾特市的繁華地區飛了過去。路過一處商店,悠閑地逛了一圈,這才不緩不急地回到車上,驅車返回廢棄工廠。

遠處有飛車追蹤過來,他裝作毫不知情。

大搖大擺走進樓房後,等到外牆掩蓋身形,他立刻沖向一個角落,揭開一個金屬蓋,踏入干枯的下水道。一路疾奔。

現在追蹤的還不是正主,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李天逸使用遙控,開啟了遠處廠房內安置的音響。

「every——day——,我們都要——吃肉,吃肉,吃肉——」吵鬧的重金屬樂立刻響了起來。這一首為黑社會混混譜寫的歌曲,是《超級型男寶典》中「包皮哥」的最愛。

吃肉,吃肉!「包皮哥」要大殺四方了,李天逸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

出了下水道,模到小樹林邊緣,連忙趴到小土丘頂上,打開光腦查,調看監控,開始嚴密監視那邊的一舉一動……

小半個上午,沒有任何動靜。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天邊突然出現了一架飛車。那輛飛車通體漆黑,頭部造型如同凶殘的鯊魚。

「喀喇,」手中的枯枝捏成兩段,李天逸心髒瘋狂跳動起來,眼神開始變得冷漠、嗜血,因為他听說過這個組織。

在二叔的基地打工的時候,他無意中听到一些士兵議論。這個組織被稱為黑鯊,臭名昭著,屬于那種毫無道德廉恥的星盜,一般以打劫星空中的商船為生。

據說只要開價夠高,殺人、放火、綁架、勒索,黑鯊什麼都肯干。

即便進入星球內部,他們也毫無顧忌,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最夸張的一次,這些惡棍竟然在一個星球的商業廣場,安置了炸彈,摧毀了一整棟大樓,造成數萬人死傷。

「看來我這顆腦袋,還值不少錢!」李天逸冷笑了幾聲,心中快速盤算起來。

他絕不是待宰的羔羊,想要干掉自己,得有一副好牙口。至于李凱父子,遲早他會沖殺回去,扒掉羊皮,揭露他們丑陋的嘴臉。

突然間,李天逸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萬一這些惡棍,找上手無寸鐵的爸媽和妹妹怎麼辦?

猛咬鋼牙,盯緊了那艘飛車,幾乎要噴出火來︰「‘包皮哥’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噴他一臉。這些混蛋,包,包皮哥還……還說要大開殺戒……」

黑鯊飛車降落到空地上,車上陸續下來九位黑衣人。為首的是一個絡腮胡子,手上提著銀色的皮箱。絡腮胡子一揮手,那群人迅速隱蔽,持槍對準了廠房。

李天逸的手心開始出汗,竭力讓自己成為「包皮哥」的化身……

突然,光腦傳來震動提示,他連忙操控程序,切換監控。

「該死,包皮哥不允許濫殺無辜!」

緊要關頭,廠房附近竟然出現了三個小孩,兩男一女,差不多十二、三歲樣子。看其穿著打扮,屬于附近的貧民區。

三個孩子距離廢棄樓房只有一、兩百米,已經進入埋設的炸彈範圍。他們似乎找到了一處好玩的地方,一邊蹦跳,一邊交談,還不時地撿起石塊,丟向遠處,絲毫沒有察覺危險的來臨。

「不要過來啊!‘包皮哥’求求你了!」李天逸心底默念。

可惜事與願違,那幾個孩子很快進入黑衣人的視線範圍。其中一個黑衣人調轉槍口,對準了孩子,向絡腮胡子露出詢問的神色。

李天逸一拳重重地捶打在硬土上,一個翻滾,一把抓住狙擊槍,調整姿勢,右眼貼近光學瞄準鏡。

瞄準鏡中,黑衣人得到了首肯,陰森森地笑起來,抬起手中的步槍,猛然一拉槍栓。

「 !」

強大的後坐力,撞擊在李天逸肩胛上,將身體帶得一動。規則的金屬顆粒從槍口噴出,以超過每秒2000米的速度飛向目標。

命中!

黑衣人應聲而倒。

廠房外,頓時槍聲大作。黑衣人手中的電磁步槍噴出一道道光線,漫無目標地掃射。廢棄樓房上,爆發出陣陣煙塵。

李天逸一不做二不休,眯起眼楮,瞄準了領頭的絡腮胡子,又一槍放出。

「 !」

像是砸開了一個西瓜,絡腮胡子腦袋碎裂,帶起滿天的鮮血,身體重重地向後拋飛,手中銀色箱子滾向一邊。

槍聲低了下來,敵人縮進了掩體。

「嘔……」李天逸忍住胃里的翻滾,連忙轉動瞄準鏡,看向無意闖入的三名孩子。兩名男孩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女孩一**坐到地上,捂住了眼楮。

敵人不動,李天逸也不敢動。

突然,一名黑衣人從掩體後撲了出來,向孩子方向沖了過去。

「 ,」李天逸立刻一槍放出。

目標太快了,子彈擦過衣服。

「 、 、 ,」他一連跟了三槍,瞄準鏡中的黑衣人翻身栽倒,手中的步槍向天空亂掃起來。

連忙補了一槍,迅速推開狙擊槍,從陣地躍起,竄入樹林。

「啪啪啪!」身後塵土飛揚起來,射線擊打在土丘上,掀去一層地皮。

電磁步槍有效射程遠得很,射速又快,萬一被流彈擊中,他到哪里去訴苦?連吃女乃的力氣都用上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奔向下水道方向。

敵人警惕異常,可接下來的才是關鍵,剩下的七支步槍必須解決。

「包皮哥」曾經說過,對待敵人,要像液氮那樣冷酷無情。既然走上了不歸路,那就要一路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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