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附近的地勢略有起伏,勉強可以藏身。李天逸迅速返回下水道,一邊奔跑,一邊查看光腦上的監控。
六名黑衣人繞到外圍,向小樹林方向迂回包抄,剩下一人奔向三名嚇傻的孩子。
劇烈奔跑後,心髒急劇跳動,李天逸連喘氣都顧不上。
回到廢棄的廠房內,推開下水道遮蓋,偷偷模模地跑上九樓。翻開一處隱蔽的暗格,取出一支早就準備好的電磁步槍,沖到外牆的裂縫邊,立刻翻身趴倒。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槍身,向孩子的方向瞄準。
那人貓著腰,一手揪住小女孩,另一只手持槍頂住兩個小男孩,慢吞吞地朝廢棄的樓房這邊趕。
「老子送你歸西!」李天逸當機立斷,扣下扳機。
一道光線亮起,瞬間穿越一百多米,擊中了黑衣人的頭部。紅的、白的,從前後通透的創口中噴出,濺了三個孩子一身。
恐怕這一輩子,那些孩子都無法忘記這樣的景象。
可眼下,李天逸根本沒有心思去照顧他們的感受,畢竟還有另外6名敵人沒解決。
他查看光腦的監控,轉到樓房的另一側。
黑衣人迂回到土丘附近,舉槍向樹林內猛掃了一通。拆掉狙擊槍,重新聚集到一起,返回廢棄的廠房。
敵人在明,我在暗。這又是一個狙擊的好機會!
深呼吸,平穩心緒。
李天逸盯住敵人過來的方向,手指輕輕地壓在扳機上。
4倍瞄準鏡中,人頭越來越大,依照刻度估計,距離差不多接近一百米。幾名黑衣人遮遮掩掩,越來越近。
「 擦, 擦,」斷裂的枯枝聲響起,黑衣人停下腳步,低頭望向地面。
好機會!李天逸果斷扣動扳機,壓槍點射。
「咻咻咻,」射線從高處射出,穿入人群。慘嚎聲頓時響起,黑衣人頓時化作滾地葫蘆。一人見勢不妙,立刻翻身滾入低溝,失去蹤跡。
李天逸並不急著追趕,持槍繼續點射,將倒地的一一擊斃。
從地上起身,斜背步槍,盯住光腦監控,翻身下了樓。鑒于周圍的一舉一動盡在掌控,他大搖大擺地朝遠處的幾個孩子趕去。
見到陌生人臨近,幾個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不要哭,趕緊走!」李天逸故意板著臉,朝他們來的方向指了指。
三個孩子瑟瑟發抖,腳下像生了釘子一般,一動不動。
見到效果不明顯,他立刻改變了策略︰「趴下來,別亂動!」那幾個孩子還算听話,馬上撅起**趴到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李天逸掃了一眼監控,右手抓住晃動的槍管,迅速朝剩下的那名黑衣人迂回過去。
監控中,黑衣人爬在一個土溝里,不時地探頭向外張望。
李天逸繞了個大圈子,兜到黑衣人附近,慢慢地直起身體,端起步槍瞄準,出聲高喊︰「別動!」
黑衣人楞了一下,「唰」地一下轉過腦袋。
「不想死的話,把槍丟了,雙頭抱頭!」李天逸食指壓住扳機,小碎步接近。
黑衣立刻丟掉手中的步槍,慢慢下蹲,雙手向上舉起。
突然瞥見黑衣人右手微不可查地轉了一下,李天逸果斷一槍放出,正中那只不安分的右手。
殺豬般的慘嚎頓時響起,一支袖珍手槍從袖管里滑了出來。
「啊……別殺我,別殺我,我投降!」黑衣人捂住破碎的右手,出聲高呼。
李天逸黑著臉,向上揚了揚槍口。
黑衣人顧不得疼痛,連忙舉起雙手,血水滴滴答答,順著衣袖管子往下滴,淋得一頭一臉。
李天逸端槍靠近,一腳踹掉地上的步槍,放下左手,掏出手槍,收了步槍背好。搜索黑衣人的身體,模出一把電磁手槍和一把軍刀,甩到一邊。隨後抽出腰間皮袋,扭住黑衣人的雙手,捆到身後,押向廢棄的廠房。
監控影像顯示,無意闖入的三名孩子,已經開始離開。
李天逸找來一瓶水,「咕嚕嚕」地灌下幾大口,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將剩余的水澆在黑衣人的傷口上。
「啊……」殺豬般的慘嚎聲,再度響起。
李天逸內心顫抖了一下,他扭過頭,深吸了一口氣,不忍轉身。
等到慘嚎聲稍微平息,他連忙到牆邊翻出一枚鋼管炸彈,用一根繩子串起來,捆到黑衣人的胸前,安置了定時爆炸裝置。
「滴……滴……滴……」倒計時啟動。
「三分鐘倒計時,這是「包皮哥」教我的,好好享受你最後的生命吧!」李天逸掂了掂手中的短槍,帶著夸張的邪惡笑容。
「我說,我什麼都說……」黑衣人嚎了起來。
李天逸往後退了兩步,掃了一眼自爆倒計時道︰「還有2分48秒。」
「啊……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黑衣人說得又急又快︰「大胡子說帶我們來干掉一個目標,我根本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目標是誰,我說的都是實話……」
「2分16秒,你的時間不多了!」李天逸故意加重了語氣。
「我們隸屬于黑鯊組織在蔚藍星的分部,我不知道分部地點哪里,頭頭是誰?我只是個小,今年剛入伙的,真的不知道其它情況。」黑衣人說著,帶上了哭腔。
黑衣人渾身如發瘧疾般抖動起來,開始滴滴答答。
「兩天前,西北一千公里外的一處盆地,誰干的?」李天逸不緩不急,逐字逐句道。
「是毛猴那一伙,他們在七河市億米達夜總會落腳。」黑衣人不敢慢上半拍。
皺了皺眉,李天逸抬起槍口放了下來。「太空服飾工廠那邊的消息……」他又掃了一眼自爆倒計時,「嗯,還剩1分鐘。」
黑衣人已經癱倒在地,哪敢隱瞞絲毫︰「蔚藍星分部下的指令,由胡子處理,就是我們的頭,他已經死了。晚上8點之前必須回復消息,如果失敗,分部還會派其他人手過來。」
「合作愉快!」李天逸突然放聲大笑,內心松了一口氣。
重新設了一下定時器的時間,簡單地給黑衣人止了血,控制他貼著柱子站好。找來一根粗麻繩,像捆粽子一樣,牢牢扎住。
「晚上8點30分, ……」李天逸對黑衣做了一個爆炸的動作。從腳邊撿起一個沉甸甸的帆布包,轉身離開。身後的俘虜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垂著腦袋滴著口水。
走出十多米,李天逸回頭看了一眼,略帶玩味道︰「希望你不曾撒謊!」潛意識讓他這麼做,因為「包皮哥」曾說過,不能殘殺沒有抵抗力的敵人。
廢棄廠房外面,停著兩輛飛車。其中一輛,屬于黑鯊。
李天逸拉開黑鯊飛車的車門,安置好帆布包,抽出一枚鋼管炸彈,模出工具,進行簡易改裝。去掉保險環,啟動觸發裝置,重新塞進帆布包,卡在其它炸彈之間。
如果黑衣人上車,這一包炸彈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小心翼翼地掩上車門,拖著發軟的雙腿,走近絡腮胡子尸體,彎腰翻看了一下胡子左手上的戒指,忍住惡心,拾起沾滿血跡的銀色皮箱,像做賊一般竄回自己的飛車上。
打開皮箱,一摞摞大面額的現鈔露了出來。
舉起箱子,「嘩啦啦」地倒出鈔票,粗略清點了一下,現金起碼超過兩千萬。折算成星際通用貨幣,大概有二十萬元,這是一筆巨款!
最後望了一眼廢舊廠房,發動飛車,揚長而去。
……
下一站,是七河市的億米達夜總會。
黑鯊是入侵農場的罪魁禍首,夜總會那邊就算不能一鍋端,也不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更何況,魔方極有可能就在他們手里。
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念,他又抽空溫習了一遍《超級型男寶典》。
開到七河市,找到一家飛車保養維修店。花了幾萬塊,做了一次飛車外形「整容手術」。整個過程耗時極短,大半個小時後,一輛不良青年常用的花哨飛車就出爐了。
開著花里胡哨的飛車,來到一家新潮的理發店,做了一個「洗剪吹」的發型。扔下幾張鈔票,繼續趕往下一站。
找到中藥店,購買了幾大包認識的、不認識的樹枝、碎葉、干枯花骨朵,還有一些類似與牛屎一樣的東西,一同背上飛車。
開車來到荒郊,搬出兩大罐水和一只直徑過一米的金屬盆。卷起袖子,扯開中藥的包裝,全部丟到盆子里。泡上水,狠命地攪拌。接著找來簡易的濾網,撈掉藥物殘渣,得到一盆漆黑的藥水。
搬過來幾塊石頭,壘了個簡易的灶台,擱上金屬盆架。搜集了一捆枯枝,在金屬盆下面生了火,再翻出一罐特制的膠水,倒進盆子里。
李天逸月兌光了衣服,捏著鼻子,在黑藥水里泡了十分鐘。
從金屬盆里爬出來,皮膚已經變成漆黑。根據記憶中的配方介紹,這種偽裝大概可以保持一個星期左右。
時間已經是到晚上9點多,簡單地吃過一些東西,換上極為「後現代」的「潮流」服飾,李天逸驅車趕往億米達夜總會。
今天實在是太刺激了,直到現在腦袋里到現在都沒能平息下來。
「包皮哥」曾經教導,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敢搶「包皮大爺」的東西,一定要連本帶息地拿回來。沒多久,腦袋里又冷不丁地冒出另外一句話︰「我殺人了,我有罪!」一瞬間,手足冰冷。
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腿腳還是有些發軟。
可一想起「包皮哥」酷酷的眼神,他頓時一咬牙,狠狠地一拳頭砸了下去。是男人,對敵人要狠,對自己要更狠。
夜總會的位置在郊外,生意異常火爆。
十幾萬平方的停車坪上,密密麻麻地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座駕,其中不乏千萬級的豪車。
揣上一疊鈔票,藏了一支電磁手槍和一把軍用匕首,跟著人群,大搖大擺地混了進去。螺旋式的廳堂里,燈光晦暗,音樂喧囂,大量的「洗剪吹」青年男女正在舞池上搖擺。
遠處傳來尖叫,扭頭望去,卻是兔女郎被人襲了要害部位。被偷襲的兔女郎也不惱怒,反倒風騷地扭動走光的臀部,引來更多的目光。
李天逸穿過舞池,來到吧台,拖過一把高腿椅子。
「先生,喝點什麼?」
李天逸模出一張鈔票,甩到櫃子上︰「一杯馬蒂厄!」
一杯滿是泡沫的啤酒很快端了上來,侍者瞅了瞅皮膚黝黑的李天逸,神神秘秘壓低聲音道︰「嘿,要不要來點刺激的?」
「酷菲,兩顆!」李天逸顯得極為熟練,掏出幾張紙幣丟出去。
接過侍者隱蔽遞來的紫色小藥丸,向嘴巴里丟去。在藥丸離開手掌的一瞬間,他的小拇指突然勾了一下,精準地撥中酷菲,滑到袖口里。
精神刺激藥物這種東西,在前沿偵查基地里,很常見。不過,作為一個真正的星艦飛行員,絕對不會沾染這種不良嗜好。
半小時後,七八杯啤酒下肚,夜總會迎來一撥黑衣人。
「毛猴」到了,李天逸頓時精神一震。微微顫抖的左手伸進口袋,握住了電磁手槍。
「冷靜,冷靜,深呼吸。」他朝自己暗示。
黑衣人的頭領瘦不拉幾的,走路外八字,看起來心情並不愉快。他左右看了一眼,帶著一群人向舞池當中走去。李天逸盯住領頭黑衣人的脖子,目光再也挪不開分毫。
那是他的魔方,金屬質地,晦暗的七彩色,看似不起眼,卻隱藏了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