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她要醒了……」鋤泌看著床上的女子,神情冷淡。
飄然正在繡著一個手帕,栩栩如生的鴛鴦只剩下頭頂那一小塊是素白沒有完工。她手指修長,又白又女敕,指甲是女敕女敕的粉色,捻著針坐在床前,側臉在上午的光線下,泛著一層柔和的光,就連臉上那細細的絨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夙薇涼的睫毛緩緩顫了顫,慢慢睜開眼楮。感覺到眼前劇烈一晃,頭暈的感覺令她再度閉上了眼。
「姐姐醒了?」一聲柔軟的聲音響起,夙薇涼心中一驚,忙睜開眼楮,向聲音的發源地望去。
飄然轉過臉,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姐姐暈倒廊前,飄然經過看到,就先將姐姐帶到房里來了,現在可覺好些?」
夙薇涼扶了扶自己頭,模了模臉上的面紗,見好好帶在臉上,這才道︰「謝謝妹妹了。」
妹的,自己竟然柔弱得暈倒,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飄然站起身來,正欲開口,忽听得穿外幾聲尖叫,接著便是一片沸騰。
夙薇涼忍著頭暈從床上坐起來,微微閉上眼養神。
「鋤泌,去看看怎麼回事?」
鋤泌向夙薇涼微微一福,便出了門。再回來時,臉上少見地露出些許驚慌,但語氣卻是平緩,「回娘娘,小主,好像是十七房小主從樓梯一摔下來,摔死了。」
「什麼?」飄然聞得死人,臉上立刻一片蒼白,跌坐在椅子上,顫抖道,「死……死人了嗎?」
鋤泌點點頭,但隨即又道︰「小主無需懼怕,十七號小主離咱們房里較遠,再說有鋤泌陪著你,不會有事。」
夙薇涼點頭道︰「是的,妹妹無需驚慌,待我去看看。」
頭暈的感覺有所緩解,夙薇涼便下了床。
「鋤泌,陪娘娘去看看……扶著點兒。姐姐,飄然膽小,見不得死人,就不陪姐姐去了,請見諒。」
夙薇涼被鋤泌扶著,道︰「妹妹好生歇著吧,我去看看。」
案發地點早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里三圈外三圈都是人。夙薇涼在外圍站了一會,完全沒法進去。最後還是鋤泌吼了一聲,「娘娘在此,都給我讓開!」
聞得正妃娘娘來了,人生鼎沸的現場終于安靜下來,幾十雙眼楮忽然咻地盯在夙薇涼臉上。整個現場沉默了半晌後,才弓身行禮請安。
正妃娘娘千年難得來一次她們西廂房,有些人甚至從沒有見過她的本尊,這會兒看見她,竟然比這墜樓案要新鮮多了。
摔下來的女子,頭下一灘暗紅色的血跡,很明顯是因為後腦正好摔在石頭上而導致的直接喪命。
剛才鋤泌說是從樓楊門梯上摔下來,其實不然。夙薇涼走過去,抬起頭,看著尸體一面的那一扇窗。這扇窗是樓梯盡頭,起通風作用的一扇窗。
按照常理,以一般女子的身高站在窗前,怎麼可能失足落下?
高峰還沒有到,夙薇涼便蹲來,準備檢查一下尸體。但見著如此幾十人盯著自己,倒有些不太方便了,向鋤泌道︰「叫她們都回去吧。」
鋤泌點頭,立刻把夙薇涼的意思傳達了下去,等人們全部疏散,夙薇涼才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回娘娘,並沒有多久,大概也就一兩個時辰。」
夙薇涼道︰「那點寒一定要找我了,你去一下正房里,見著點寒,叫他不要擔心。我呆會就回去。」
「是,娘娘。」
「見著高峰高侍衛,叫他速來。」
「是,娘娘。」鋤泌抬眼,掃了一眼夙薇涼,接著便轉身而去了。
待她走後,夙薇涼才蹲下來,從懷里掏出自己的帕子,開始仔細檢查起來。古代社會沒有照相機,無法將死亡形態拍下來,夙薇涼只是大致看了一翻,便站在原地,等待著高峰的到來。
片刻後,高峰帶著幾個侍衛趕過來,向夙薇涼施了一禮,便也蹲下來,開始檢查起尸體。
夙薇涼等了片刻後,問道︰「有何發現?」
高峰道︰「回娘娘,以尸體的血液凝固度來看,應該是昨天晚上的事了。」
夙薇涼點點頭道︰「將她翻過來。」
「什麼?」高峰一愣,似乎是沒有听懂。
「將尸體翻過來。」夙薇涼重復了一遍,見高峰還是大睜著眼楮看自己,不由得沉了臉色道,「怎麼,要我親自來嗎?
高峰這才反應過來,忙安排身邊的兩人侍從。將尸體翻了過來。
古怪的瞟了一眼夙薇涼,高峰見她蹲,仔細地檢查了尸體的背部與四肢,接著又從袖中拿出小刀,在尸體上劃了一下,流下來一小部分紅色液體。
「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應該是今天凌晨。剛開始天亮的時候。」夙薇涼站起來,向高峰道,「尸體這個方向掉下來,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她爬上窗,然後失足從上面掉下。還有一種可能,便是被人從對面……這樣……推下來。」
高峰皺起眉,看著夙薇涼。他記得去年有一次過節,院子里殺雞,娘娘還嚇得臉色蒼白不敢靠近,而如今,卻是連死人也不怕了?
「你認為哪種可能多一點?」夙薇涼瞟了一眼高峰,淡然問道。
「呃……」現在才剛剛見著死人,高峰如何能知道這十七房小主究竟是怎麼掉下來的,但正妃娘娘既然發問了,他不回答肯定不行,便道,「回娘娘,按照常理推測,小主不可能在凌晨坐到通風窗上去……所以屬下覺得,應該是被人推下來的。」
夙薇涼嘆了口氣道︰「錯了,我倒是認為,就是因為她爬上了窗,所以才摔下來的。」
「啊?」高峰面色一變,正常情況下,一個深宮女子,凌晨時分爬上窗,不是太詭異的事情嗎?難道是因為深宮中百無聊賴的生活,導致神經錯亂?
也沒有听說這西廂房里,有精神病患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