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薇涼看她這副樣子,心下稍稍放了心,不管怎麼樣,總比那漠妃要好對付得多。
又仔細一看,發現月復部有些隆起。訝異道︰「娘娘您……」
「本宮聞得皇上對夙姑娘寵愛有加,便帶著未出世的皇子來沾一下喜氣的。平日里在院里養胎,怪無聊的,故而找夙姑娘來聊聊。」習妃娘娘捧著月復部坐下,又接過宮女門遞上來的茶,輕抿了一口,贊道︰「這茶水味道不錯,夙薇涼是個懂茶的人。」
夙薇涼不好意思道︰「我哪里懂什麼茶,都是皇上預備的。娘娘既然懷有龍種,還是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得好。」
「無防,太醫也說了,要四處活動活動。今日天氣不錯,本宮四處走走,正好路過你這里,便來看看你。」說著,便以眼神示意身邊的丫頭把手中的東西遞出來,對夙薇涼道,「這個你喜歡嗎?」
夙薇涼就著小丫頭的手一看,是一雙精致的繡花鞋。這個時代的女人不像中國古代,是不用裹腳的,所以夙薇涼也勉受了那痛苦。只是這雙紅色的繡花鞋,倒是有幾份味道。
「剛才看了一眼,覺得夙姑娘應該跟我的腳差不多大,不如試試看?」
夙薇涼嘴角抽搐了一下,剛才還說是路過,這會兒連鞋都備好了。這做鞋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應該是早就備好的吧?
「夙姑娘別誤會,這原本是本宮的。只是看著夙姑娘了,覺得夙姑娘更合適罷了。不要試試嗎?」習妃娘娘笑著問。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夙薇涼若再不試試,似乎顯得不盡人情了。于是便當著習妃的面,利落地月兌了自己腳上的鞋子,然後試了試。
還真別說,這鞋確實很適合。雖然精致,但一點也不夾腳,夙薇涼穿過之後,還挺喜歡的。
「本宮就說夙姑娘能穿,你看,跟量身訂做的一般。」習妃娘娘高興地道。
夙薇涼點頭笑笑,這就算是收下了。可自己收了人家的東西,總也要其他的物件兒送回去較好吧,可是,她身上也沒什麼東西可以送的?
正在思考間,習妃娘娘已經喝了一盞茶,夸道︰「這茶真不錯。」
夙薇涼心中一亮,喜道︰「娘娘既然喜歡,就把這茶送給你吧。我平日里喝得也少,再說我這嘴笨,嘗不出好與不好。」
習妃娘娘扭捏道︰「這是皇上賜給你的,給我了不好吧?」
夙薇涼正色道︰「皇上既然送給我了,那便是我的東西,拿它做做人情有何不可?娘娘喜歡,我送與了娘娘,皇上還得夸我懂事。」
習妃娘娘听了,掩嘴而笑。
夙薇涼頓了頓,問道︰「娘娘今日來,可是找我有事嗎?」
習妃娘娘道︰「倒也沒有何事,只是閑來無聊。想著皇上既然這麼寵愛你,自然是要給個封位的,以後說不定咱們就是自家姐妹了。我心思比其他妃嬪要多,是看出來妹妹是個極討歡心的,大樹底下好乘涼,這可不是來巴結夙姑娘了?」
她這話說得極為誠懇和坦誠,倒把夙薇涼給逗笑了。也對習妃娘娘鍛的印象好了些,擺擺手道︰「娘娘進宮時間不太長吧?我是已經嫁過人的……皇上照顧我,那是因為我曾經是他的弟媳,除此以外,薇涼沒有任何過多的想法。只等著傷養好了,師父接我出去的,哪里會在這宮里要什麼封號?」
習妃娘娘聞言似是吃了一驚,沉吟了一下,道︰「若是皇上真給了你封號呢?」
夙薇涼環視了一下這房間,搖頭道︰「這宮里不適合我。娘娘,各人有各人的去除,不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夢想都是嫁與皇上封貴妃的。也可以說,不是每個女子都如娘娘這般命好。娘娘若信得過,薇涼擔保,皇上他不會這麼做的。對他而言,娘娘肚中的孩兒自然是最重要的。」
習妃娘娘挑了挑眉,又是沉默了半晌都沒有說話。
夙薇涼久等不到她的下文,只好又道︰「娘娘若真放心不下,我明日便與皇上說,叫他別再來我這里瞧我了。」
「本宮不是這個意思……」習妃有些羞報道,「我今日來,本意是真想和夙姑娘增進下感情的。」
夙薇涼不由得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跟她搞好關系?看來是警號她來的吧?
「既然夙姑娘沒那意思,便是本宮誤會你了。不過雖然不能共侍一君,還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夙姑娘若閑著沒事,盡可以來找本宮談話。」習妃娘娘笑道。
這位可比前面那位妃子好說話多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要走了,夙薇涼接口道︰「這是自然,娘娘也坐了一會兒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別太勞累。我叫丫頭把幫娘娘把茶葉裝上吧。」
說著,便吩咐貼身丫頭把好茶裝了一些,遞給習妃娘娘身邊的大丫頭手上,親自送了她出去。
等忙完這一切,夙薇涼深吸了一口氣,可累死她了。
小丫頭湊上來道︰「夙姑娘,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夙薇涼道︰「我又不是什麼娘娘,有什麼話盡管說就是。」
「奴婢覺得皇上挺喜歡夙姑娘的,為何夙姑娘不願意呆在宮里呢?」小丫頭問。
夙薇涼想都不想地回道︰「你以為宮里是誰都可以呆的?」
「可是以夙姑娘的才智與品貌,皇上一定對您盛寵不衰。」小丫頭道。
「盛寵不衰?」夙薇涼反問。
小丫頭慎重地點了點頭。
「我不要什麼盛寵不衰,我要愛。」夙薇涼笑道,「我以前在宮里呆過,若不是真的不適合,當初可能就不會離開。如今雖然已經回來了,但我的感覺告訴我,曾經的我也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的。我愛的人在外面,那麼外面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
小丫頭皺起眉頭,一副听不懂的樣子。
夙薇涼笑笑,「你現在不懂,也許以後你會懂。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需要懂。只有你有自己真心愛的人,你才會明白這一點。這感覺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小丫頭眉頭皺得更緊了。
夙薇涼也挺能理解她,她從小在宮里,最大的理想恐怕就是跟著一位受寵的主子。如今無緣無故把她拔給了自己,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有出息了。
想到這一屋,夙薇涼爽快地道︰「你放心吧,我走的時候,會跟皇上說。哪位嬪妃最受寵,就讓皇上給你調去。到時候任你自己選,如何?」
小丫頭一愣,隨即驚喜道︰「真的?」
夙薇涼點頭道︰「這還有假。」
「奴婢謝謝夙姑娘,只要是您開口,皇上一定听。」
夙薇涼微微笑了笑。
一天無話,到了晚上,小丫頭卻驚慌來報,道︰「不好了,夙姑娘,習妃娘娘不好了。」
夙薇涼彼時正躺在床上看書,聞言不經意地道︰「她怎麼不好了?」
「听說見紅了。」小丫頭急道。
「見紅了?請太醫了沒有?」孕其見紅,是人都知道不是好兆頭,但這關她什麼事?難道說兩人見了一面以後,關系就好到了要沖過去看她的程度?
就算是她有這心思,她也不能去啊。皇上不是說過不讓她到處亂跑?
「哎喲,夙姑娘,你怎麼還這麼悠閑?」小丫頭不解了。
夙薇涼更不解,「那我應該怎麼樣?」
「習妃娘娘剛上咱們這里來,晚上就出了事。太醫說她是吃錯了東西,她自己寢宮里的食物定然是不會出問題。那問題不就在咱們這兒?」小丫頭眼中含著焦急解釋道。
夙薇涼這才從床上翻身坐起,問道︰「你是說她吃了咱們這里的茶葉,所以現在造成了出血?那怎麼可能,難道她在家不喝茶?或者說……」
說到這里,夙薇涼停下了,或者說,就是咱們這里的茶有問題……
只怕習妃娘娘就是這意思了。
「夙姑娘您看,現在咱們還送了一些茶葉過去,到時候一檢查不就出來了?」
夙薇涼道︰「查檢就檢查,難道我還能在里面下藥?」
小丫頭不說話,只拿眼楮看著夙薇涼。
夙薇涼心中一驚,喃喃地道︰「她不至于為了陷害我,自己給自己下藥吧?把那藥下咱們茶葉里頭?」
小丫頭點點頭,不至可否。
夙薇涼「咻」地從床上起身,披了衣服道︰「這怎麼可能,她再怎麼恨我,能拿胎兒開玩笑嗎?」
小丫頭快要被她氣笑︰「奴婢說句夙姑娘不愛听的話,您怎麼就那麼笨呢?若是您說的那麼回事,習妃娘娘瘋了才拿自己的皇子來嫁禍。可若問題是,她那胎本身就保不住了呢?先天足,遲早要掉,這不剛好陷害了你嗎?」
夙薇涼半張著嘴道︰「我招她沒惹她,她憑什麼這麼麼狠啊?把我想成她的假想敵?她把皇上當個寶,以為全世界人都當作是個寶呢!」
「夙姑娘,說這些現在已經沒有用了。事實到底是怎樣奴婢也不清楚。但這事實必須要讓皇上相信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