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殘一是花妖,白很清楚,所以,在詢問清楚她的情況之後,白不顧寒石的反對,將她帶回了玉衡宮,並且用自身的妖神之力,壓制住了她的妖氣。
她不想連他,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明日便是弟子比武,想到墨如冰那得意而狂傲的神情,白暗暗咬牙。
青鸞似乎對花殘一很有好感,一直不停的默默看著她,照顧她,無聲無息,一掃往日里的清傲與傲嬌,仿佛也知道白最近心情不好,也不去煩她。
昱日一早,白便將自己收拾齊整,一頭青絲用輕紗發帶高高束起,月牙白的輕紗對襟短裝配著一雙雪白的長靴,靴身花紋古僕而雅致,讓人看不出出處,卻又由衷的喜歡。
臉上照例輕紗掩面,站在一群蜀山弟子之中。
這樣的裝束,自然難勉遭人非議,玩笑之下,便有一些人起哄,想要來掀她的面紗。
白神色一冷,右手並成劍指,正欲催動法力,卻被一人擋在了前面。
「如此胡鬧,成何提統!」陸懷英冷冷的看著那些蜀山弟子。
那些蜀山弟子訕笑著,懼怕陸懷英是流冰師叔大弟子的身份,唯唯喏喏的散開了,不情不願。
「兒師妹,你沒事吧!」說著,陸懷英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如今輕紗掩面,他只能看到她那雙毫無感情的水眸,如同水凝成冰,冷得讓人徹骨。
「我沒事!」白搖了搖頭,不欲多言。
「兒師妹……」陸懷英見她想走,連忙一把拉住她,啜囁著開口︰「你臉上的傷……我已經知道了,兒師妹,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永遠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兒師妹,恆古不變!」
說到最後,陸懷英竟鼓起勇氣看她︰「兒師妹,你不要傷心,我……洛尊上與你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我……我會娶你的……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怕,都不介意……我會娶你……所以……」
白微微眯起雙眸,好笑的看著他︰「誰告訴你我傷心了!」
「我……」陸懷英被她一打斷,倒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無措的看著她!
「好了,比賽就快開始了,我要先去準備了!」明知被輕紗所阻,他看不見,她還是沖著她笑了笑,那笑意蔓上雙眸,柔和了那如冰般的冷意,如同雪山融化,竟能听到春暖花開的聲音。
陸懷英回她一笑,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他的兒師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點一點的變了!
陸懷英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盡管心里是多麼不情願,卻還是不得不承認,她不復昔日的天真,單純無邪,而是變得清雅,變得淡漠,那宛若會說話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經冰涼如水,還有如同洛辰逸一般,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清冷,把她從萬丈紅塵中隔離,讓人半點都不敢靠近。
可是他相信,洛辰逸給她的傷,他能用自己的溫暖與寵愛,一點一點的去將她治好,把她眼眸里的冰冷,一點一點的捂散!
看著臨時搭建起來的台子,上方坐著掌門人與六位長老。而墨如冰則乖巧的站在青珞身後,笑意盈盈,仿佛兩人在說著什麼,白暗暗咬牙,恨得咬牙切齒。
千年血嬰果,她要取,花殘一所受的痛苦,她也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台子上面不斷有蜀山弟子交手,卻不時又有蜀山弟子落下,周而復始,直到能站立在白身旁的人,屈指可數。
最終,墨如冰看著台上的情況,對著青珞低低的說了一聲,然後滿臉笑意,站在了台子中央︰「青珞門下墨如冰,請——!」
那作為對手的少年不知是何表情,引得墨如冰露出輕蔑的表情。
不多時,兩人便交手,錯身之間,那少年似乎想討好墨如冰,手中的長劍一收,以手代劍,專撿她身上不重要的穴位點。
墨如冰一陣氣惱,反手便是一掌,擊得那少年不住後退。
這一次,少年站的位置正對著白,她看得清晰,少年的臉上是震驚的神情,仿佛不相信墨如冰會這樣對他。
猶豫之間,墨如冰手中的長劍已經遞至他咽喉前,森冷的劍尖迫得他抬起頭來,眸子里是痛心與不解。
「你輸了——!」墨如冰冷哼一聲,將長劍收回,不再看他。
少年跌跌撞撞的下了台子,往人群中走去。
白冷笑,不過又是一個不長眼的凌風罷了!
這少年明明修為高出她許多,卻因為她不清不楚的態度,產生了愛戀,原以為滿心是兩情相悅,到頭來卻是一場利用,讓他如何不傷心!
白不似其他弟子那般,縱身便躍上台,而是通過一旁的台階,緩緩的,一步一步,極其堅定的走上前去。
墨如冰驕傲的看著她,滿眼不屑,語氣卻十分輕柔,仿佛真是那個知冷知熱的大姐姐︰「小師妹,你的臉還好吧,讓我看看吧!那日我真不是存心想要傷害你的!」
白冷冷的站在她對面,沒有出聲。
「我知道女以悅己者為榮,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若不是……我當時也是害怕極了,才會不小心傷到你!」墨如冰焦急又無助的看著她︰「你若喜歡這第一,我今日讓你便是,你別生我的氣了!」
「如冰,不可胡鬧,弟子比式,豈能如此兒戲!」青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墨如冰抿緊了唇,一臉委屈。
白冷冷的掃了一眼青珞,真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唱得她都快動心了!
「動手——!」白清淺而淡然,聲音如清泉石上流。
墨如冰委屈的走近她,將聲音壓得極低,以兩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說道︰「白,你可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否則……」
白伸出一只手,抵在她的前面,阻止她的繼續靠近,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動手——!」
「那我不客氣了!」墨如冰嬌斥一聲,整個人輕盈退開,揚手便是一劍,沖著白攔腰掃去,勁風暗襲,夾帶著法力。
白如同那風中柔軟的玉竹尖,青絲拽地,如同潑墨般飛散開來,柔韌的腰身險險擦著那長劍而過,整個人卻未傷分毫。
在墨如冰還來不及轉身之時,白整個人如同一陣魅影,旋轉著襲向墨如冰的後心。
墨如冰大驚,連忙回劍阻擋,整個人借勢而起,落在遠處,低低嬌喘著。
白緩緩的站直身體,冷眼看著墨如冰的樣子,無動于衷。
只是兩招,墨如冰便知自己不是白對手,想要再次提醒她自己與她的交易,卻又怕讓人察覺,把自己拽下水。
咬咬牙,墨如冰斜斜握住長劍︰「小師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你如此下手,我不怪你!勝負未分,來吧——!」
白冷哼一聲,速度竟比剛才還要快上幾分,月白的身影在半空中落下一道殘影,不過瞬間,已經站在了墨如冰面前,暗風揚起那緊束的青絲,光潔如玉的額上,那殷紅如血的紅蓮,花開得正艷,仿佛在輕輕搖拽著。
墨如冰怎麼也沒料到白的速度竟可以如此之快,連忙劈手以劍去擋,狼狽不堪。
兩劍相撞,閃爍著火花。
墨如冰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白,難道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
白清淺的掃她一眼,那淡漠的樣子,讓墨如冰心中發寒。
長劍撤回,在墨如冰以為她改變主意的時候,她卻已經退開數步,將手中的長劍一扔,祭浮于身前,緩緩閉上雙眸,櫻唇微動,縴細素手捏指如蘭,青芒幽幽劃過,注入那長劍之中,而白那縴細的身影,如同一縷青煙,盡數吸入那長劍之中。
這一系列動作,不過是眨眼之間,快得讓墨如冰來不及反應,便發現白的身影早已不見,只剩下那縴細的長劍,青芒大勝,泛著森冷的劍氣,如同離弦的箭般向自己刺來,如影隨行,揮之不去。
不過片刻之下,已經狼狽不堪。
洛辰逸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看著,仿佛事不關己,白修為高不高深,都是他的徒兒,沒有人可以看輕,在他眼里,輸贏並不重要,只要她盡力就好。
寒石一臉怒色,緊緊的盯著那柄不停圍著墨如冰竄動的長劍,白有多恨墨如冰,他心里還是有個底的,但是如此妄為,真是胡來。
而青珞不知其中原委,只覺得十分驚喜,對著一旁的流冰說道︰「蜀山弟子根骨奇佳的本就十分少見,就算根骨奇佳,也經常會遇到瓶頸,如今這白,竟然練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真是不可小覷。」
「好好看,別說話!」流冰拍了拍她的手,眼楮卻一直盯著場中。
刀疤神色復雜,看著那柄不停飛竄的長劍,想起那日在天權宮白所說的話,越來越疑惑,她臉上的疤痕,是為何而來。
而坐在臨淵身旁的青珞,側緊緊握住了椅上的扶手,雙眼死死的盯著場中的白,一臉恨意,恨不能揪下一塊來!
臨淵淡淡的掃了青珞一眼,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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