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注意到,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里,一個高大的大理石裝飾的柱後面,靜默的站了一個人。
不知道他在那大理石柱子後面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自始至終,那麼多來來往往的人中,他的視線一直都放在了秦亦辰跟晚涵身上。
直到那雙冷眸目送他們消失在視線之中,那人才慢慢轉身,旁若無人的走出了機場。
……
就在晚涵跟秦亦辰剛剛登上飛機的時候,十二星城那邊,得知消息的老爺子,也高興的吩咐眾人隆重的布置島上的一切,等待兩個人的到來。
相對于秦家老爺子跟秦亦辰他們的輕松愉快,彼時,正有人承受的慘烈的劇痛跟難以言語的折磨。
……
c國,某個私人領地的臨海別墅。
數十棟疊加別墅,跟雙拼別墅雄踞在海邊不遠處的半山腰上,白色的別墅群若隱若現在蔥郁茂密的樹林之中。
別墅與別墅之間有假山跟室外廊橋聯合起來,空中花園跟小型的廣場,亦是就這樣建在山上。
背靠青山,遠望海景,這樣的室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豪華又夢幻的場景宛如在童話之中。
此時,別墅群最中央,也是最奢華的的一棟五層的疊加別墅內,裝修的是最復古的歐洲中世紀風格。
隨處可見的真跡油畫,青銅色的極具藝術感的燭台跟擺件,甚至那暗沉色實木桌上擺放的羽毛筆,一切都奢華,低調,美感與復古文藝氣息並重。
一踏入進來,就讓人有種時空交錯,誤入中世紀貴族家中的即視感。
此刻,這棟別墅三層的走廊之上,穿著統一僕從裝的異國佣人來來往往,還有身穿白大衣的醫生,不時的進進出出。
再往里走,藥物外加消毒水的味道就越來越重,這種味道較之醫院都要嚴重。
最寬大的一個臥房中,垂著帳幔的復古鐵銅色床上,靜靜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
眾人雖然都圍在他身邊忙忙碌碌,可是踩在厚厚地毯上的腳步聲都放的格外輕,生怕吵到了這個年輕的男人。
在周圍一圈西方人的面孔中,躺在床上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顯得格外卓然,他有著最俊秀精致的東方面容,清俊,風雅,如同最宜人的君子蘭。
這男人年紀不太大的樣子,英挺的雙眉看起來沒有一絲凌厲之氣,沉沉闔上的雙眸叫密長的睫毛遮蓋在眼簾之下,緊抿的薄唇看起來有種透明的質感。
也許是因為常年病中,他的臉色十分蒼白,雙頰消瘦的厲害,連那雙輕輕搭在毯子外面的修長雙手都那般的瘦,骨節凸起,看的叫人覺得心疼。
他呼吸很弱,均勻又緩慢,看起來脆弱的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器一般。
可即便是這樣,也是絲毫不掩他異于常人的俊美面容。
此時,一個灰眸金發的醫生正坐在床邊幫他側著脈搏和血壓,一邊觀察他,一邊還用筆在隨身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
「尉遲少爺,您現在覺得怎麼樣?」金發醫生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輕聲的詢問著。
床上的年輕男人緩緩的睜開了眼楮,一雙冥黑的眼眸如同點漆,澈亮的驚人,這樣朝人看來的時候,像是一汪潺潺清泉。
他的面容,很清秀卓然,清秀的……似乎長的很像是某個人。
「叫他們都出去……」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唇,沙啞著嗓音,簡短吐出一句話。
他的目光中,有著不容置喙的威懾力,即便是這樣蒼白的無力的面容,還是叫人不容小覷。
「好的!!」金發醫生知道身邊的這些佣人跟護士打擾到了他,忙揮揮手,叫所有的人都出去了。
很快,那麼多的佣人一點都不慌亂,有條不紊的迅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
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了那個金發醫生,還有一個身穿管家服的中年男人低眉垂眼的守在床邊。
見房間安靜下來,床上的那個被喚作尉遲少爺的男人才微微側頭,看向了窗戶那里。
「青叔,幫我把窗戶都打開。」男人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床頭低聲說著。
「惜少爺,別開窗了吧,現在海邊吹來的潮風大,別吹涼了您。」管家一般的中年男人忙擔心的說著。
他視線一轉,只淡淡的掃了一眼青叔,那青叔觸到她的眼神,立刻噤聲,不敢再言,上前打開了所有的窗戶。
立刻,有海風伴著咸濕的味道涌進來,吹的窗簾都紛飛起來,也將彌漫在屋內的消毒水味道吹散了一些。
臉色蒼白的尉遲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覺得胸口舒暢了一些。
此時,金發醫生也檢查完畢了,收起自己工具,才面色凝重道︰「尉遲少爺,您的情況又惡化了一些,還是盡快找到配型好做移植吧,不然,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恩,知道了,下去吧。」尉遲惜的目光仍舊淡淡的放在窗外,對于金發醫生的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似乎對于自己的身體都不在乎一般。
金發醫生似乎知道勸不住他,無奈喟嘆了一口氣,收拾好東西轉身出去了。
房間內,徹底安靜下來。
青叔一動不動的如同隱形人一般守在床邊,而尉遲惜俊秀的側臉有些黯然,目光則幽幽起來,陷入了沉思。
他這破身子被病痛折磨了這麼多年,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
只是,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她嗎?
茫茫人海,尋覓多年,若是能在死之前見到她,他真的一點遺憾都沒有了。
「青叔,有消息了嗎?」尉遲惜抬起蒼白的手,壓著自己的胸口,明知道答案是叫人失望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問。
中年男人青叔立刻壓低身子,面色心疼又恭敬道︰「沒有……不過,手下的人還在查,這麼多年了,線索很模糊,不過已經查到國內的m市了,惜少爺,您別著急,一定會找到小姐的。」
「m市?」尉遲惜無色的唇重復了這兩個字,眼底有異樣的神采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