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窩在老娘懷里,心中搔首弄姿笑得好生□□,還沒等他自戀過癮,就被門口傳來的清亮蘿莉音給打斷。
「哥哥又跟媽媽撒嬌了。」寶釵對哥哥總是霸佔著母親憤憤不平,就沒見過比自家兄長更沒尊重更愛撒嬌的男人了,媽媽又慣著他,把原本只屬于自己的懷抱全都給了哥哥,真真氣死人了。十一歲的小蘿莉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當下便把規矩體統全都拋到一邊,大聲喝道︰「讓開,媽媽只能抱我。」然後小炮彈一樣沖過去,為主|權而戰。
薛蟠打量著搗著小碎步沖過來的妹妹,心里無限欣慰,三年的白菜豆腐總算沒白吃,昔日的小胖妹總算看得出些日後國色天香的樣子了,至少能看到她的腰在哪兒了。
伸出一條腿,薛蟠壞心眼的打算給自家小妹來個屁|股蹲,反正她後丘肉嘟嘟的,肯定摔不壞。
薛母自然不能眼看著兄妹相殘的慘劇發生,駕輕就熟的給了兒子一巴掌,然後抬手接住撲到身前的女兒。寶釵順勢一扭小**,把哥哥擠到一邊去,自己霸佔住了母親另一邊的懷抱。
薛家每日都要上演的兄妹鬩牆于焉落幕,薛母一手兒一手女,笑得滿臉桃花開。
寶釵可沒有母親那麼好的心情,她今兒心氣正不順呢,尤其是瞄了幾眼薛蟠的腰身,再偷偷掐了下自己的腰後,徹底黑化了。
小嘴一撇酸溜溜的給親哥哥挖坑,「我們除孝有些日子了,怎麼听下人說哥哥還在茹素,這樣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哥哥準備縣試已經夠辛苦,好容易能吃些葷腥,得好好補補才好啊。」讓你比我苗條,比我還愛臭美,看母親怎麼治你,哼。
「蟠兒這可是真的?媽知道你對父親的一片孝心,可你再這樣折磨自己,不是讓你父親在地下心里也難安麼。」薛母听後笑容一收,立馬眼淚汪汪的了,變臉的速度之快可謂神技。
「媽媽別說下人瞎說,我不過是除孝那天酒肉猛一下用多了,有點犯惡心才多吃了幾天素菜,再有孝心也不在這上頭。何況身體發膚授之父母,我哪能糟蹋自己身子呢。」薛蟠柔聲勸著母親。
暗中瞪一眼知道自己沒輕重惹母親傷心了,正吐小舌頭的寶釵。你自己喝涼水都添膘能怪誰,再嘴饞肥不死你。寶釵被瞪的也眼淚汪汪了,她哪有嘴饞,喝水都長肉是她的錯麼。
薛蟠也知道妹妹的苦惱,家里守了三年孝,早已習慣了用菜籽油來替代葷油,在他的監督下做菜時也少放油少油炸注重葷素搭配。可就算這樣,吃了幾天肉後寶釵的臉蛋和腰上還是稍稍見了些豐盈。
薛蟠打量了下薛母已經走型的身材,憐憫的看了眼妹妹,這樣的體質簡直太坑妹兒了,為保持好身段得少多少口福。只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無法改變最好還是選擇放棄,誰讓你像誰不好,偏偏像母親的娘家人。
他早就听給王家送信的下人說了,那一家子除了王熙鳳是個奇葩外,全都是圓臉的肉墩子造型。他們不只自己胖,還流毒無窮,原著中對寶玉的形容都是面似滿月,由此可見其遺傳基因的強大。
寶釵在他遺憾的目光中,氣的差點一口血嘔出去。她已經十一歲了,哥哥又請了金陵一位有名的女先生教導,除去書本規矩管家針線,她學的最多的就是後宅的齷齪和手段。
听先生講後她才知道,女孩兒的規矩女紅,性情合順之類,那都是討好婆婆的名堂,男人最看中的還是女人的美貌和身段,其它的都是放屁。有了美貌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對的,等年華不在了,小妾一堆能擠兌死你。
看媽媽與自己相似的面孔,年輕時又何嘗不美,可打從自己記事以來,父親面上說敬重嫡妻,真正留在正院的日子又有幾天,那些小妾仗著父親的寵愛哪天不使些妖蛾子惡心人。父親過世後要不是哥哥使出雷霆手段來清理家業,她們只不定鬧成什麼樣呢。
偏偏自己也跟媽媽一樣是個易長肉的身材,年輕時還好,以後可怎麼辦呢,寶釵一想到自己只怕要終身茹素了,眼淚嘩嘩的。
薛母沒發現兄妹倆的暗潮洶涌,她只顧一長一短的問兒子縣試的準備情況,雖然兒子讀的那些書她哪個也听不懂,但還是要听兒子說上一說才能放心。
薛蟠體量母親的一片慈母之心,而且他臨近考試之時也難免緊張,多與薛母說說話也能分解一些。畢竟古代的選舉考試可沒有標準答案可以背,兩篇關于四書的填空題還好說,五言六韻的試貼詩是否能入考官的眼他就沒有把握了。相比于現代機械的用標準答案來判卷子,古代的撞大運成分要更高一些,還好他的館閣體寫的不錯,至少印象分還是有保障的。
與母親說話,薛蟠當然不能說糟心的事,只撿些好話讓母親寬心,與寶釵一左一右,把薛母哄的心花怒放,連要詢問女兒的事都忘了。等到用過晚膳兒女都退下了,她才想起京里二姐的來信她還沒看過呢。
倆孩子至從得知了當年二姐算計自己的事,防那位防的跟賊一樣,也不知這次好姐姐又在信里說了些什麼,孩子們竟然連信都不給她看了。薛母端起茶杯來抿了口茶,彎目一笑,自己的姐姐什麼樣她心里有數著呢,倒不是真那麼想看信,假裝在意不過是逗逗兒女,看他們為自己著急心里燙貼罷了。
兄妹兩個不知道自己被親娘給耍了,一起來到日常寶釵管家議事的曉露院書房,寶釵把信遞給了哥哥,自己氣呼呼的坐到一邊運氣。當初听哥哥說母親娘家二姐坑害母親的事,她還不相信來著,可打從她一年多前開始管家,親自打點與京城親戚的來往信件後,她才知道那位嫁到國公府的姨媽無恥到什麼地步。
往日里換著花樣哭述艱難,想從自家弄銀子要好處不算,這次竟然打起舅舅要給哥哥的國子監名額來了。話里話外的自家兒子如何有造化,如何聰明伶俐有出息,待他日高中後薛家能得什麼好處,把那位餃玉落草的表弟夸得像花兒似的,當他們家遠在金陵,就不知道她生的兒子是個什麼貨色啦。
這也就罷了,誰不是看著自己兒子好呢。過分就過分在她居然還敢貶低哥哥,威脅自家。說什麼哥哥打算科舉不過小兒一時興起,別逼得太過身體要緊,在朝為官學問只是次要的,朝中有人方能穩妥,薛家才轉成良民根基淺薄,萬不可得隴望蜀不切實際。
自家哥哥讀書習武整三年,求進之心可昭日月,她又沒見過憑什麼說哥哥只是一時興起。而且哥哥的身體好得很,她把自己的兒子都養死了,薛家的事哪用的著她說三道四。
再者,自家好歹有舅舅在朝為官,又對哥哥贊賞有佳,哪里根基淺薄了。賈家現在有實權的最高也不過從五品,凡是還不是得仰仗著舅舅,竟敢嘲諷自家根基淺薄,他們真當自己還是國公門第麼,真是豈有此理。
薛蟠幾眼掃完了信,好笑的看著妹妹鼓著小臉憤憤不平,知道這丫頭肯定在心里瘋狂吐槽呢。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他邪笑著冒壞水,「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麼,與其氣壞了自己,莫不如想辦法讓看不順眼的人倒霉。賈王氏不過是親戚,想理她時就給個笑臉順順毛,懶得理了給一腳讓她一邊待著去,何苦氣成這個樣。」
「哥哥有辦法?」寶釵听了哥哥的話,看過來的大眼楮里熠熠生輝,盛滿了對惡作劇的期待。
「我原本打算用讀書行事應當踏踏實實為本,只有靠自己從低層考上去,走正經的科舉途徑方是正道,來回絕舅舅。但考慮到舅舅的官職也屬于來路不正,他本人又擅于鑽營,恐怕看不上讀書人的迂腐想法,要是因此與我們留了心,這幾年的工夫豈不是白費了。我考慮了幾天也沒想出妥當回拒的辦法,正發愁呢,可巧賈王氏就來了這樣的信,這不是現成的借口麼。」薛蟠眉眼彎彎,笑的既純真又邪魅,像是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美的讓人心神蕩漾。
寶釵看著這樣的哥哥心中嘆氣,開始同情起未來的嫂子了。嬤嬤說了,美貌的男子都是女人的劫難,無論是偶然邂逅怦然心動,還是嫁與其為妻,這樣一舉一動都能牽引人心神的男人只會讓人又愛又恨。愛其豐神俊朗,恨其不能為自己獨有,最後女人把自己給折磨死了,男人還照舊花叢里瀟灑度日,能為你掉幾滴眼淚,都是好大的恩德了。
哥哥可不就是這樣,家里愛慕他的丫頭還少了,可哥哥最終只在意人家對他是否忠心,自己的感情卻連施舍一分也吝嗇。有他這樣的反而教材,寶釵更加堅定自己以後只嫁個平凡人就好,不動心就不會痛苦,哪怕他找一百個小妾回來,自己只要保證嫡妻的尊貴就好了。
思緒饒了一圈,寶釵開始認真思索哥哥的話,然後拍手笑道︰「難道哥哥是想……」
這個主意好,姨媽想要名額也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得要舅舅同意才成。只要給舅舅回信時假裝惶恐的說不敢違背姨媽的意願,自己願意從頭考起,就可以把自家干干淨淨的摘出去了。如此不但能半點不傷親戚情面的把國子監之事回絕掉,還能小小挑撥一下舅舅與姨媽感情,寶釵豎起拇指,不愧是自己的哥哥,夠壞夠狡猾。
薛蟠得了妹妹的稱贊,得意的一笑。無論是從地位上,還是從兩個妹妹的心性上,王子騰都更傾向于王夫人。王夫人不只心機足夠,又是榮國府的當家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比自家老娘要強上許多。
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王子騰所謂的偏向和愛護,也不過是看在其能更好的幫助王家而已。若是讓他知道,自己這妹妹是個一而再,再三而向親人下手,一點都不顧念親情的刻毒女人,他還能像從前那麼維護賈家麼,薛蟠很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