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現在夜郎國發展成什麼樣子,他們的戰斗力有多強,君長國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他們也不像鱉國那麼盲目地以為夜郎人還是幾十年前那群給主人當馬背踩的下人,那要如何對付這個國家,順利搶奪到夜郎之燈呢。
這時,君長國君主今天這個談判暫時停止,他們也要參與進來,並建議夜郎國的君主竹王也來,和他們君長國君主一敘。君長國不愧為西南最大國,思考問題和冷靜程度是要強過于鱉國的無知很多。這相當于君長國主動提出和夜郎最高首領進行最高級別的談判。
沒想到,這個建議竹王欣然接受。
都是首領級別的,當然會場得布置一下,這也是一個有文明國家的體現。這一套,西南諸國都不懂,赤珍照著在中原學到的那一套,把明天竹王與君長國君主會見的烏蒙山區與羅殿國交界的公共區安排了一套木板房,兩國君主對談的桌子左右對對齊,平起平坐,房間里還擺滿了花草木盎然,里面還放著一支夜郎的最有名的芒筒樂器。
在夜郎東南,苗家聚集的人都在使用一種這種由15或21支組成,分為大、中、小和最小四組,每組三至五支的芒筒。這種芒筒多采用一根細竹管制作,中間竹節通透,上端管口作為吹口,下端留節封閉,在底端開一長方形孔,瓖嵌一枚銅制簧片而成,無按音孔,可發出一個單音。其共鳴筒用粗大毛竹筒制作,上端管口削成45°斜坡形,中間竹節打通,筒底有開管和閉管兩種形制。常見的芒筒底端留節封閉,為閉管形制,另一種開管形制是在底端竹節以上,管身一側挖削一個半圓形或三角形通孔,再將簧管置入共鳴筒底部,嘴對著簧管上端吹氣,氣流便能振動簧片發音,然後通過竹筒共鳴筒擴大音量,從而發出雄渾、深厚的音響。開管形共鳴筒的發音更為響亮。偶爾,也將兩支簧管(樂曲調式的主、屬音)置于共鳴筒中,可發出兩個不同的音。
自古以來,夜郎人便與大山結下不解之緣,作為娛樂的工具更離不開從大山里就地取材,大山里竹子是天然的樂器原材料基地。有了大山里的竹子,能否制成品相和旋律悠揚共鳴的芒筒跟制作方法有很大關系。芒筒的共鳴筒一般是用優質竹干細細挖空制成,通高達200厘米左右。芒筒依共鳴筒的大小、高矮,其音高可分為高音、中音、次中音、低音和倍低音等幾種,每逢造新芒筒時,苗人師傅還會根據制作方的要求,制成大小幾種供大人小孩共用。根據芒筒的大小不同,全家男女老幼出動,在樂隊里依次大小構成若干個八度,並且可以和參與合奏的蘆笙等其它苗家樂器共同相伴。在苗家人看來,芒筒這種樂器不但簡便且實用,而且有吉祥蘊意,幾乎每一個夜郎苗家都有幾支芒筒。除了會場布置了芒筒,竹王還叫赤珍準備了禮物,是竹王親自畫的一幅字畫,畫的是青青翠竹,畫的落款處寫著西南和平四個字,這是竹王準備著要送給君長國君主的禮物。
第二天,當君長國君主帶著他的手下氣勢洶洶沖到與夜郎談判的會場,只要威逼夜郎竹王趕緊獻出夜郎之燈靈氣,以免夜郎人遭遇到大殺戮的警告之心來到這個談判會場,他們驚呆了。這里有一套他們完全不懂也不清楚,但是心里即十分受用的禮儀在等著他們。
先是會場里響起了夜郎人吹的芒筒聲響起,夜郎的苗家少女們立側左右,搖擺著舞裙,吹奉起芒筒。這是夜郎迎客的樂曲。然後赤珍把竹王送給君長國君主掛在牆上字畫取下來,放在君長國君主談判的桌前。
這完全是一種可以打動進人內心深處,且越是受到別人尊重,卻不是感覺自己強大,卻是自己不懂這一套,自卑的感覺。君長國君主年輕時也去過中原,他隱隱感覺到這是一種文明,沒想到,夜郎國居然懂。
君長國君主原本想好的一大套威脅夜郎竹王的話一時沒有發出來。他有些征征地看著竹王,竹王面帶微笑,卻說了一個和談判無關的話題。
君長國君主,你好。我們夜郎的山地石縫土里盡出好辣椒……肉厚籽少,辣味香醇。正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特殊的物產培養了我們夜郎人百余年來吃辣的習慣。
夜郎人喜歡吃糊辣角蘸水和油辣角蘸水。糊辣角蘸水講究現吃現搓,追求的是一個「香」字。做法是將干的紅辣椒放在太陽底下烘干烤脆,再用手搓成辣椒面,加上適量蔥花、芫荽,用少量清湯稀釋一下。春天,大白菜起苔,折耳根吐芽,老夜郎人家的飯桌常常是這樣布置的︰煮一鍋素白菜苔,拌一盤芫荽苦蒜折耳根,蒸一碗臘肉香腸血豆腐,再配一小碗糊辣角蘸水,亮綠清甜的白菜苔,鮮辣脆女敕的折耳根,油潤浸香的臘肉血豆腐,再蘸糊辣蘸水。
油辣椒蘸水的制作也是現吃現舂,極其講究。將干辣椒用溫水洗淨,稍泡軟,加適量生姜,蒜瓣入擂缽舂絨,即制作餈粑辣椒。坐鍋上火,倒生菜油燒至熟,放少許花椒,炸至花椒變色出香味即可用漏勺撈出。再將餈粑辣椒放入鍋中文火熬制,直到辣椒水汽煉干,油色紅亮,濃厚的辣香味撲鼻,再放入適量肉沫,切成碎粒的豆豉粑,熬至肉,豆豉粑透出濃香,便可起鍋。趁熱,放入切成碎末的苦蒜果,拌勻,即可裝碗。趁熱倒入適量黃豆醬油,勾點味精,滴幾滴芝麻油,撒上香蔥花,才算大功告成可以上桌了。油辣椒除了當蘸水,更是夜郎人早餐吃粉、吃面必放的調味劑,如果說夜郎吃粉吃面不放油辣椒,那是一件相當奇怪的事情,就像大家不知道你吃的是什麼一樣。
我們夜郎還有一道名菜叫青椒毛辣角拌茄子。用細長厚實辣味重的青辣椒和茄子、西紅柿(夜郎叫毛辣角)放在爐火上把外表燒糊,把燒糊層清掉,再剝開正冒著熱氣燒熟的內芯子,放成一盤,再配以姜米、蒜泥、苦蒜末、蔥花、放鹽、味精攪拌均勻,就是一盤辣香可口開味大餐。
夜郎人還喜歡吃春卷,用卷粉皮包起涼面、酸甜蘿卜、折耳根、綠豆芽、鹽菜、萵筍絲、蘿卜絲、海帶絲、芫荽、蔥末,再蘸上甜醬,加少許醋、醬油拌勻,再刷上油辣椒,裹成一團。其中,辣椒是靈魂,吃時把各種調料用油辣椒刷上一層,再把春卷放入口中,吃起來有滋有味,香辣爽口,吃過一次就讓人無法忘懷。
時令冬天,夜郎人家便會洗罐子預備糟辣椒了,為了冬季的美食——糟辣椒火鍋置辦底料。天大寒,圍爐吃火鍋,肉片、魚塊、白菜、豆腐、粉絲放在糟辣椒鍋底湯里煮,又是另一種香辣的境界了。
大家都听著竹王講起了夜郎最有名的美食辣椒,听不懂的听得口水直流,君長國君主也听不懂竹;王要表達什麼意思。大家不由有些面面相覷。竹王還是面色不改,鎮定地說著︰辣椒已經融入了夜郎人的靈魂,辣椒和夜郎人息息相關,就像我們夜郎出土的夜郎之燈之靈氣,是我們獨有的,是我們夜郎人靈魂深處的,誰也拿不走,誰也搶不去。
哦!君長國君主大概听懂了一點,竹王的意思是他們夜郎之燈在主權是絕對不會放手的,那里他們整個夜郎國的魂魄。
不過,君長國的那些隨從可就完全听不懂了,還在那里抓腦撓腮。這時,也怪赤珍多事,畢竟還年輕他看著君長國這些大臣如笨豬一般理解不了他們竹王的意思,他赤珍實施了他蓄謀已久的一個計劃,他認為這是他人生中最冒險的一步。他當著兩面三刀國君主,還有所有大臣的面,當著他們竹王的面,徑自走到君長國君主談判的桌前,對著這位有著花白眉毛下鷹隼般的目光的西南第一大國君主,鎮靜地說出了第一句話︰「我們夜郎可以隨時有一個一個軍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