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珍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語調平穩,把晝思夜想、月復稿打了千百遍的一席話和盤托出。他的話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干脆利落,不像竹王那麼含蓄,他說的話是︰夜郎人人的整個魂魄和族種全傾保護夜郎之燈的民族力量。而是他們夜郎的氣流層強大到,可以隨時傾刻召兵出現,猶如神兵再現。
赤珍覺得對這些西南諸國,包括君長國的面前也要迅速抖出自己的實力和兵力才是解決之道。
當他講完全部情況和這個把夜郎實力石破天驚地和盤托出時,才從夜郎老臣的目光中掙月兌出來,轉眼就吃驚地發現,幾乎所有出席會議的人已經變了一個樣,有點類像時間停。有人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杯蓋,卻忘了喝,靜止狀地帶著狐疑的眼神盯著他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竹王使了一個眼色,那位夜郎老臣指揮幾個下人抬著竹王準備給君長國君主的那幅翠竹的畫,是竹王親自畫的一幅字畫,畫的是青青翠竹,畫的落款處寫著西南和平四個字,這是竹王準備著要送給君長國君主的禮物。這是為了打破此時兩國會談尷尬的場面。
君長國君主皺了皺眉頭說,還是不要送了罷,我是個粗人,以打仗為生,不喜歡畫了字的書的。然後就是君長國君主轉過身對他身後的人順口說︰「是啊,這些字啊畫的,拿給我,是個髒東西一樣,我們君長國可沒有地方掛這種東西的地方。」
正欲給君長國君主遞畫的夜郎老臣听到這句話,一下子臉漲得通紅,對君長國君主語調顫抖地說︰「你,你不要也不能污蔑文化呀!我們是在談判,我們是講和平,講合作,沒有我們合作,你們如何得到你們想的夜郎之燈的靈氣!」
君長國君主忽地站了起來,大吼道︰「我們是來談判,竹王說你們夜朗可以團結一股力量來保衛夜郎之燈,我同意,我認可。但是剛才那個叫赤珍的小家伙,他算什麼,他敢威脅我?我們君長國在西南是諸國老大,我們難道沒有最深厚的國力和武力?我好心好意來和你們談判,你們夜郎一個渣渣小國,居然會冒出一個小渣渣臣來威脅我!好,我就看看你們夜郎到底有什麼實力,大家就戰場上見!
「砰!」君長國君主摔出了茶杯。茶杯飛出摔碎在夜郎老臣尚未遞過來的竹王親手畫的青青翠竹字畫上,茶汁墨跡一起流了下來。
然後,君長國君主緩緩轉過身來,花白的眉毛一揚,對竹王很冷淡地只說了一句︰「到此為止,你們好自為之」。然後帶著手下,轉身揚長而去。
出現這樣的談判結果是竹王非常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因為赤珍太年輕了,不經自己國家君主的許可,竟然去威脅與之談判的對方國君主。這個赤珍這個娃兒可是自己一直看重,精心培養的呀!怎麼樣會這麼沖動呢,把一場為了和平而談判的會議因為他的激動變成一個加速戰斗的不歡而散!
但是,事已經至此,竹王出沒有說什麼,轉過身,也靜靜地走了。夜郎的談判的人也也都撤了,沒有人叫赤珍,也沒有人理他。
回夜郎的路上,赤珍獨自一人騎馬,在夜郎中心木板房的山間公路上疾馳。奇怪,從中一路開到這里,腦子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快到地方了,卻發現注意力不能集中,千頭萬緒,突然一起涌了上來。他猛地把快馬剎在路邊,跳下馬來,在路旁的松林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
他知道,竹王已經生了他的氣,自己如此沖動向君長國們在口頭上表達了夜郎的軍力上的實力,他的目的是敲山震虎,真的就是壞事嗎?
赤珍的馬匹已經走過了松林,他沒有選擇從夜郎國修好的五尺道進入夜郎城門,而是選擇從峽谷中穿行。峽谷四周,高聳連綿的群山,倚天撥地,氣勢磅礡,有如萬鈞雷霆,淋灕醍地排闥而去,形成一道聳入雲天的天然巨屏。峽谷中心,仿佛是被刀劈開,山與山之間夾縫相間,直壓頭頂,萬均之力仿佛已經壓在頭頂,人身將如粉塵般粉碎地讓人驚心。赤珍俯身看著他的馬,馬匹也變得有些畏縮,不敢前進。
赤珍翻身下馬,撥出腰間的刀,一路披經斬棘,牽著馬匹邁過這夜郎山脈最窄最險的一線天絕境。邁過一線天的峽谷絕境,再看前方,那昂然向前的路面,仿佛也被這凌厲的氣勢鎮住,禁不住頓了頓,然後猛然左拐,折成一個近乎九十度的直角,再緊貼山麓,順勢而下。
赤珍就是這樣的性格,他相信不管是自己現在還算年輕或是已經老去,他就是這樣不服輸的性格。走路,他們從不因為這一線天地勢的險要和艱難而生畏,那緊挨峽谷的河流,波光粼粼。對峽谷險要的征服,在他想像中,不禁涌現出無數的英雄好漢。這想像讓我就像飛渡峽谷,沖鋒陷陣。想到這里,赤珍有些忘我,甚至急促喘氣……英雄情懷讓人內心熱血沸騰。在這個峽谷中,男人的情懷再一次迸發,在這峽谷小道上,赤珍相信,終究會讓生活在土地上的所有人類認識夜郎的的。雖然現在夜郎還在世界上不為人所知。這條一線天的小路縱然高低不平,卻舒坦平實。今天,踏上這峽谷小道,竟然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神秘,幽渺中隱著蒼涼,荒冷中又含著悲壯的感覺,如詩如夢,似夢似真,一如繚繞的氤氳,不絕的煙縷,彌散開來……小道一定交織著夜郎未來開路英雄們曾經的故事,縱橫交錯的筋紋,脈動的血管,曲張的筋絡,雖然今天早已沉浸,但那精神已經和這峽谷,開闢的交通戰爭要道上凝聚于身,氣血精魂在這里羽化出了生命與靈性!
但是現在要解決的是如何獲取夜郎竹王對他的信任。現在他赤珍已經越級得罪了君長國,最壞的可能是什麼?就是夜郎必須做好破釜沉舟的準備。如果竹王能夠完全信任自己,那現在夜郎已經必須開始全體做好作戰準備,按著赤珍的想法,外敵要入侵,就要抵抗性地干到底了。關鍵的人和物的準備已大致就緒。對于今天在談判會上他說出了夜郎這個石破天驚的實力展示計劃,也了解大概,竹王和夜郎的老臣們對他這種直接為開戰的計劃和想法是若即若離,未置可否,唯一一次明確的回答卻是嚴厲警告︰任何人、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完全服從竹王安排,不得擅自行動!
赤珍回到馬上,回到了軍中的陣營,他在等。今天自己在談判會上的威脅君長國也是對竹王對戰爭態度的試探,他們回來後肯定要思考,還有對自己的看法。
果然,赤珍獨自在自己軍營軍師帳中呆了幾柱香的功夫,老臣手下的幾個貼身護手騎著馬風馳電掣般奔了過來。馬未停穩,跳下來兩個小前鋒的軍士,赤珍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見過,為首的一個對赤珍冷冷地說︰「上馬。」
在夜郎一座不起眼的封閉木房里,赤珍被關了整整5天,「士兵」都是竹王和大臣隨從保嫖級的,不回答任何問題。送他進來的干部只是要求赤珍「老實安靜幾天,好好反省一下」,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