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懂得人心般的放晴了,許久未見埋沒在雲層深處的太陽終于毫不吝嗇的釋放著它所有光芒,光映雪,耀眼的很,刺得人睜不開眼楮了。縱使如此,還是抵擋不了人群涌動。
小區里早已放寒假的孩子都在區里玩了,個個臉凍得通紅,卻依舊燦爛如陽光的笑著。本是清冷的小區開始了冬日里的生機,在這高級的公寓樓前那一片歡樂,讓人忍不住舒心一笑。
姚惜雨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床上熟睡的沐辰,他是真的太累了,一連兩個星期都在不停的加班,本已經很輪廓分明的臉越發顯得厲氣逼人了,只有在他放下所有,睡著的時候才顯得那麼安逸。
昨夜他們公司的年終晚會,他作為公司的總經理一定喝了不少。還記得他打電話給她時,她都已經睡下了,只是沒有睡著。他慵懶的聲音問她,為什麼從來就不主動的關心他一下,他這麼晚都沒回去,她都不擔心嗎?
當時她一驚,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她問他是不是喝醉了?他卻反問,是不喝醉了,她就關心了?
望著早已掛斷的手機,她在黑夜里發呆。
她真的幾乎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他,關心他。他這麼捉模不定,對她冷淡的時候比溫柔的時候多,她以為他根本不需要她這麼微小的關心。他不知道的是她一直心里都想關心他,靠近他,可是又害怕,他忽冷忽熱的態度,她真的害怕他突然就拒她于千里之外了。所以,她一直這樣等著他的靠近,這樣她就不會害怕了。
等到電話再次響起時,說話卻是楊鑫,很明顯感覺到楊鑫的怒氣。等到她來到他們的公司時,楊鑫早就扶著沐辰站在門口了。楊鑫沒有說話,只是怒瞪著她,又看了一眼沐辰,最終降了眸中火焰。她忙上去扶住沐辰,喊了一句,沐辰微微掀開眼皮,哼笑了一聲,迷迷糊糊的說,終于來了。
楊鑫幫她將沐辰一直送到家里,才氣喘吁吁的走了,臨走前說,姚惜雨,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了!
自私?她好像真的很自私,嚴肅也說她自私,楊鑫也說她自私!
現在已經快到九點了,沐辰還沒醒,看來睡得真的很沉。她放輕腳步走出臥室,很快的將自己收拾好,又為沐辰準備好早餐,才出了門。
她不知道為什麼章瑾約她到這,附近也沒什麼車輛來往,對面就是一所幼稚園。標志性的卡通字體很是可愛,總會讓人想到孩子的歡樂聲。
章瑾見到她激動的站了起來,身子微微一顫,忙扶住桌子,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伸手想要觸踫,卻最終還是放下了。
「還以為你不會來呢!」章瑾笑出了淚,忙伸手抹去,「吃早飯了沒?我給你帶了一點你愛吃的點心。」
章瑾招來服務員端來一份點心,忙推到她面前,「你嘗嘗,看看有沒有變味?昨天來的時候帶過來的,冷了,只好在這熱了一下,快嘗嘗,你以前最喜歡的。」
姚惜雨看了一眼面前的糯米團子,外層包裹著一層淡黃色的醬料,又看了一眼章瑾,望著她滿眼期待的神情。「吃過了」三個字硬是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拿了一塊吃了一小口,味道沒了以前那樣軟香,也許是隔了夜的緣故,但那絲絲帶著醬料的甜味,唇齒間彌漫開來。那是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的早點,每次爸爸都會出去買回來,然後叫她起床吃早飯。離開c市後就再也沒吃過了,她曾回去過,只是那家早餐店也早已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小雨,听小易說你都結婚了,多好,有個人照顧你了,我也就放心了。」章瑾握著溫熱的豆漿,不自然的笑著說。
簡志易?他怎麼知道?想來也是,他只要查查,什麼不知道的。
「听小易說那個人對你很好,我想我和你爸都會安心的。」
很好?簡志易是這麼說的?不管沐辰對她怎麼樣,只要在他身邊,她都會很幸福。
「你怎麼突然來這里?」姚惜雨望向窗外,一阿姨正裹著一件黃色的大外套掃著路邊的積雪,潔白的雪瞬間變了透明,然後消失。
章瑾手上的動作一滯,急急說︰「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過會兒就走,過會就走。」
姚惜雨心里一陣疼痛,仿佛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心髒,痛的無法跳動。她是不是太過偏執了,她是她媽媽,就算恨,這麼多年也夠了,可是為什麼就是過不去那一關呢?
手指緊緊蜷縮在掌心,忽然松開,笑著對上章瑾的目光,說︰「沒什麼好看的,正如你知道的他對我很好,我現在過得很幸福。我們之間就這樣好不好,不要再見面了,我也想原諒你,可是一想到爸爸,我就忍不住自己。以前我不理解你,現在都理解了,你有你的權利,我沒辦法去阻止做任何事,但是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以後我們就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不好嗎?」
「小雨…」章瑾忍不住哽咽,「你就不願意原諒我嗎?我…」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見面對大家都好。」
「小雨,」章瑾忽然呼吸急促起來,臉色不正常的紅,「小…小雨…」。
終覺得面前的人不對勁起來,急切走到她身邊,問怎麼了。
此時簡志易匆忙跑了過來,一把用力推開她,她順著力道撞到桌子上,打翻了桌上的點心,撒了一地。
望著簡志易抱起章瑾慌張的跑了出去,進了一輛車。
姚惜雨才反應過來,慌忙站了起來跑了出去,招了一輛出租車,跟去。
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心跳很快。她不知道章瑾怎麼突然那樣了,心里害怕的緊。緊緊地閉上雙眼,在心里默默的祈禱著。
她到醫院時,簡志易正坐在急診室的門口,埋著頭。
她小跑了過去,急切地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簡志易倏地一下抬起頭,瞪著她,眼里的怒火似乎要將她燃燒成灰燼般,他站起來,重重的鉗住她的肩膀,將她逼到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