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小宇宙 第五章 田大善人

作者 ︰ 巍巍冰山

田萬三原名田守仁,無字,兒時非常崇拜前朝商人沈萬三,以致十四歲那年,竟為自己改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名字,同時也把「守仁」作為了自己的字。

一個名字,不過一個記號,難道還有什麼說道不成?這話說來還真詭異,原來田家到田萬三這一代已經九代單傳,他獨根獨苗,正兒八經的田老大,叫個「萬三」豈不奇葩?

田萬三其實是個矬子,身高不足一米六,臉方,嘴闊,鼻挺,小眼楮,外觀就是個jing明強干的人。年齡剛剛不惑,已屬平安州商界首屈一指的人物。

其實田萬三並非富二代,他的成功只在于他的堅持及jing明。他的父親只是平安州街上的一位小小理發師,當年他們家連小康都算不上,只能算作溫飽型。本來他的父親是要寶貝兒子繼承父業的,可是田萬三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當那伺候人的剃頭師傅,每當看到那些穿著絲綢長衫,神奇牛逼的土豪、財主,他就激情澎湃,熱血沸騰。老理發師過世後,十幾歲的田萬三撐起了一個家。十六歲那年,他就開了平安州第一家黃燜雞店,雖然沒掙什麼錢,但也累積了不少營銷經驗。後來,他又嘗試開了拉面館、驢肉火燒店、千里香餛飩館等小吃店,漸漸有了些氣候,但距離兒時的夢想還相差很遠。二十歲那年,他被朋友偶爾拉進賭場,沒想到卻在那兒找到了發家契機。

開始入賭場時,田萬三只看不賭,後來才小耍幾把,但贏少負多。比如,他就曾多次輸給過魏蓯蓉的父親魏秉義。但田萬三從沒氣餒,他虛心好學,廣交朋友,跟幾家賭場老板全都義結金蘭。又過幾年,田萬三的賭技終趨成熟。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紈褲子魏秉義與奮斗男田萬三在賭場再次相遇,兩人互不服氣,單獨pk起來。他們玩的是投骰子。開始,田萬三連投連輸,魏秉義連戰連捷。田萬三胸有成竹,魏秉義忘乎所以。最後一擲,已經玩瘋了的魏秉義腦門一熱,壓上了他家所有家產,田萬三沉著應對,拿他的幾處小吃店作為賭注。魏秉義哪會想到,田萬三早已練就了魔術師的手法,也早已準備好了灌水銀的骰子,因此最後一把,他投出的骰子已不再是隨機事件,而是必然事件。結果不言自明,田萬三一夜暴富,魏秉義墜入深淵。

這次豪賭,田萬三不僅贏得平安州最豪華的魏家庭院,還得到魏家數不清的銀票、金條以及萬頃良田。接下來,他收購了平安州這家最大的賭場以及大部分的餐館酒樓,又大動土木,擴建庭院,大量采買丫鬟、侍女,小廝、護院,還把遠近有些名頭的大家閨秀以及小家碧玉一網打盡,全都納為自己的小妾,過上了神仙也羨慕的小ri子。

按說,田萬三在平安州已屬高端,應該滿足了吧?不,隨著財富的增長,田萬三胃口也越來越大。他的目標是趕超同名前輩,做新一屆天下首富──富可敵國的那種。所以,近來他已在考慮新的財富增長點,比如開錢莊,辦當鋪,開藥房,搞紅燈區,墾田,辦鏢局,放高利貸等等、等等。

然而,無風升漣漪,平地起風雷,鼓樓大街突然冒出個「逆天神廚」,打亂了他的計劃,擾亂了他的心情。

田萬三在餐飲界模爬滾打二十多年,做龍頭老大也已有十年之久,哪個還敢與他作對?

田萬三月復議︰看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世間真有那種不要命的︰一個女圭女圭,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還自稱什麼「逆天神廚」──我呸!逆天你妹!這真應了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些年,有多少飯莊姓了田,又有多少酒樓歇了業?我田萬三倒要看一看,你這女圭女圭究竟是何方神聖,敢跟我叫板,難不成你哪吒附體u悟空轉世?

田萬三抖擻jing神,要準備出招了。

※※※※※

這已是魏家大酒樓開業第七天了。這天中午,鼓樓大街突然一陣喧鬧──原來是一對車馬駛過,掀起一股塵煙︰前面是五個男人,各騎高頭大馬,大搖大擺,神氣十足;後跟十幾輛華麗馬車,車輪滾滾,前呼後擁,鶯啼燕鳴;押後陣的是十多位彪形大漢,拿槍帶棒,虎虎生威。

明眼人立刻認出了中間那位騎馬的矮個子,這不就是平安州首富田萬三麼?他一開酒樓的主,怎麼,也要光顧魏家酒樓麼?

你說對了!這隊人馬正是田萬三一家主僕──其中前面那五個騎馬的,除田萬三外,一個是他的寶貝兒子田成雲,一個是他的大管家侯斌,還有兩個是他的高參,用現代時髦的說法,那叫智囊團隊。田萬三家男丁不旺,還在延續著單傳的態勢。除他大老婆為他生了個寶貝兒子田成雲外,他的七個貌美小妾個個只會生女兒,他已經有五個女兒出閣,還有十三個小蘿莉深待閨中,單單伺候女眷的丫鬟、侍女,就達四十多位;他和兒子都配有書童、小廝,另有十幾位家丁、護院。至于那些做粗活的長工、短工、園丁、婆子等,不計其數,這些干粗活的並沒跟著一起來,他們各司其職,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

「伯父好,伯母好,七位阿姨好,田公子好,妹妹們好!」魏蓯蓉一見恩人到了,忙走出櫃台迎接客人,又招呼跑堂領班,「銅頭,快領貴客上樓!」

「鐵蛋,過來領客人!」銅頭馬上支使他的一個小伙伴,又轉頭問田萬三,「先生,本店貴賓卡有木有?」

「貴賓卡?」田萬三一時語塞,搖了搖頭。平安州的酒樓、飯莊幾乎都是他家開的,他吃飯何用什麼卡?

「既然沒有貴賓卡,很遺憾,您只能全額消費了!」銅頭對客人提示道,「本酒樓消費分三個等次,您老要宮廷套餐還是點極品仙肴,還是來幾十只大燒鵝嘗嘗?」

「銅頭,不要造次!」魏蓯蓉喝住銅頭,對田萬三微笑道,「田伯伯,您是我的大恩人,破例送你一張貴賓卡吧!」說著,魏蓯蓉把一個jing致的竹片遞給田萬三。

「謝謝,謝謝!」田萬三接過貴賓卡,笑容可掬。

「蓯蓉妹子,恭喜恭喜,做了老板娘了!你家女圭女圭魚怎麼樣了?」田成雲也跟魏蓯蓉打招呼。

「同喜同喜!田公子,借你的銀子,我早已準備好了,你來得真巧,不用我專門去府上送了!」

「不急,不急,不是說好二十天後再還麼?」

「什麼銀子?」田萬三不解,問了兒子一句。

「我們孩子間的事,你莫管!」田成雲嘟囔一句。

田萬三沒在理會兒子,他仔細翻看那竹片,見上面刻著魏家酒樓的標記以及收費標準,吃驚不小。月復議,這小孩不簡單呢,年紀這麼小,竟有這般見識。我田萬三都不惑之年了,也從沒想到過用貴賓卡來促銷。這還真是個金點子呢,我以後也學一學這法子!」

「我說,」田萬三對銅頭道,「就給我們來兩桌極品仙肴,八桌宮廷套餐吧,不過,每個桌上也放一只燒鵝,各類菜肴我們都品嘗一下。侯管家,你去櫃台算賬!」田萬三對管家發令後,又對老婆、孩子和下人們說,「你們先上樓,我到後廚參觀學習一下,蓯蓉姑娘,見一下令弟可否?」

「對不起!」沒等魏蓯蓉回話,銅頭馬上阻止田萬三,「我們魏家廚藝屬于商家秘密,本店立有規矩,後廚謝絕參觀!」銅頭這些話當然都是事前陸宇瑞教的。

「銅頭!」魏蓯蓉瞪了銅頭一眼,轉頭向恩人微笑道,「田伯伯,是這樣,我弟是個靦腆孩子,怕見生人,所以每天他都讓我把後廚的門給反鎖上。伯伯,您千萬不要介意才好!」

「哈哈哈……原來如此啊!」田萬三留下一串笑聲,以此掩蓋著自己的尷尬,跟隨眾人上了樓。

「兩桌仙肴,八桌套餐,各加一只大燒鵝!」銅頭對後廚喊了一句。

「好 ──」陸宇瑞在里面答應一聲,窗口已經有盤子遞出來。

席間,田萬三並沒急著品嘗極品仙肴,他首先嘗了燒鵝的口感,不斷嘖嘖稱奇;然後品嘗了宮廷套餐的美味,已經心服口服;當他吃到極品仙肴時,對「逆天神廚」的稱號不僅不再有疑問,而且徹底頂禮膜拜了!心中暗想,這小孩到底有什麼秘訣仙方,能做出這等超越御廚的飯菜來?他出菜速度為什麼這麼快,里面有多少幫手?他們為什麼不讓參觀後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飯後回家的路上,田萬三一家老小都對魏家酒樓的飯菜大加贊賞,唯有田萬三本人在默默深思。回家後,他馬上把管家侯斌和另兩個「高參+智囊」叫到議事廳,研究對策。

大管家侯斌,字逸飛,現年三十三歲,原是京城某部左侍郎的一位小跟班,這位侍郎其實是小跟班的遠門表大爺。哪知這位表大爺福薄壽淺,某ri突發暴病身亡,小跟班大哭一場,離開京城,回鄉後另攀高枝,轉投田府。開始他只是田萬三的跟班之一,也就是老百姓眼中的「狗腿子」。五年前,田萬三看侯斌聰明能干,有見識,頗有管理才能,便辭掉原來的老管家,提拔二十八歲的侯斌為大管家。

智囊甲,賈兆學,字桑榆,四十六歲,原是一私塾先生,雖才學八斗,卻屢試不第,只得在鄉下辦了個私人學堂,靠此養家糊口。機緣巧合被田萬三發現,拜為教席,專門教他家公子以及女兒讀書識字,報酬豐厚。閑暇時田萬三與教席高談闊論,很是投機,賈兆學漸漸成為田萬三生意上的首席高參。

智囊乙,侯三,無字,侯斌的堂弟,二十八歲,原是江湖一梁上君子。雖然個頭比田萬三還矮五公分,並且賊眉鼠眼、尖嘴猴腮,一身難剔出四兩肉,但武功卻是了得,不僅十八般武藝樣樣jing通,而且有一身絕世輕功,能耐不在梁山好漢鼓山蚤時遷之下,穿牆越脊,如走平地。三年前,侯三被堂兄勸化,來到田府做事。田萬三見這小伙子武功高強,心眼活泛,便把看家護院的重任交給了他,還兼任他的貼身保鏢及高參。

丫鬟chun紅為四人倒上茶水後,立在一旁伺候,田萬三示意她回避,小丫鬟知趣地躲開了。

「賈先生,」田萬三遇事先向賈兆學討主意已成習慣,「今天咱們都到魏家酒樓看了,你看出什麼蹊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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