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也被這個新手攔路打劫的滑稽逗樂了,微微一笑。這一笑,是發自內心的笑,似乎暫時忘記了剛與親人的生離死別。
「劫道大哥,請問你要打劫多少呢?」小胖子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問道。
那少年伸出三根手指頭,馬上有變成四根,說道︰「四十文錢。」
這才小胖子是徹底崩潰了,這個小哥劫道只劫四十文,這也未免太少了。小胖子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只劫四十文呢?」
那少年說道︰「俺肚子餓了,老腸子和老胃都打起架來了。饅頭要五文錢一個,俺身上一文錢也沒有。沒辦法,就想打劫你四十文錢,買八個饅頭吃。」
听他這麼一說,小胖子已然明了,這少年不是什麼壞人,只是一個被餓的沒辦法了,才走上這條路的。小胖子生性好吃,知道餓的滋味,自然對這少年大加同情。這個時候,小胖子已經決定了給他錢了。只不過看他憨頭憨腦的,覺得好玩,決定逗逗他。
那少年仔細打量了小胖子一眼,覺得他除了體型比自己龐大一點,雖然腰里挎著一把大刀。可是,方才見到他在這里痛哭,估計應該是個草包才對。想到這里,少年膽氣大壯,說道︰「你要是不給俺,俺一棒子把你砸成肉餅。」說著,少年示威般地向小胖子揮了揮手中的鐵棒。
小胖子對這少年的恐嚇絲毫不以為然,緩緩地抽出腰間的寶刀,說道︰「那我得看看你這棍子值不值四十文錢呢。」
那孩子一听,心道︰不給你小胖子點厲害瞧瞧,你是不知道不得厲害了。想到這里,少年右手持棍,棍頭指著小胖子說道︰「這是你要打的,待會俺把你砸的頭破血流,你可不能找俺要醫藥費。」
小胖子心想︰你現在窮的連幾文饅頭錢都沒有了,我要是跟你要醫藥費的話,你掏得出來嗎?小胖子大聲說道︰「盡管放馬過來,我不找你賠錢就是了。」
「好。」听小胖子說不用他賠錢,這才放下心來,快步幾步,沖到小胖子跟前,掄起大棒子,劈頭蓋臉地向小胖子砸來。
小胖子看這少年來勢洶洶,聲勢甚是好大,似乎真的想把小胖子砸成肉泥似的。小胖子看到那少年的架勢,勾起嘴角笑了。小胖子已經看得出,那少年只有幾分蠻力氣,根本不懂修仙法門的。于是,小胖子不慌不忙,刀一沾那少年的鐵棒就走,不跟他拼力氣。那少年本一棒向小胖子砸來,誰知被小胖子的寶刀輕輕一踫,頓時覺得有一股大力,拉著他的棍子偏向一邊。原來,小胖子用了無相刀法里面的一個卸字訣,把那少年鐵棒的力量,全部引向了一旁。
的一聲,大鐵棒子砸在地上,頓時塵土四起。再看地上,已然被鐵棒砸出一個半尺深的大坑。小胖子暗自咂舌,心道︰這少年力氣真是不小,要是被他的鐵棍踫著了,肯定會皮綻骨折的。想到這里,小胖子更是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那少年看到自己一棍子砸空,很是不服氣,扯起棍子,復向小胖子砸來,口中還念念有詞︰「胖子,看棍!」
小胖子若是放在腿腳靈便的時候,那會把這少年放在眼里。可惜現在雙腿有些麻木,不能施展以前的敏捷身法,現在只能靠刀法取勝了。想到這里,小胖子寶刀貼著那少年的棍子向下削去,嘴里喝道︰「撒手!」
那少年眼見小胖子的刀刃像靈蛇一樣,混著棍身像自己手掌削來。這一刀下來,那少年棍勢已經用老,撤棍已經來不及了。
「媽呀!」那少年嚇得大叫一聲,撒手把棍子扔到了一邊。眼見這少年現在已經手無寸鐵,小胖子笑了,手中的寶刀向那少年肩頭刺去,使他不能彎腰撿棍。
那少年雖然憨頭憨腦,力大無窮,腳上功夫也不含糊。他眼見小胖子一刀刺來,嚇了一跳。這一刀要是刺中了,非得刺壞衣服,劃破肌膚不可。流點血倒不怕,要是把衣服劃破了,回家非得被娘罵不可。想到這里,那少年腳下滑步,一縮身,退出幾步開外。小胖子腿腳不靈便,無法追擊,只能暗嘆可惜。
那漢子失去了兵器,甚是憤怒。他也識得小胖子手中寶刀的厲害,自己一雙肉掌,不敢硬挫其鋒芒。少年回頭看了一眼,轉身跑到一顆腰粗的樹旁,雙手緊緊抱住樹身,大喝一聲,只見那可大樹,隨著他的喝聲,竟然被從土里拔了出來。
小胖子大吃一驚,看看到一棵大樹,他自己自信也能辦得到。但是,想要和這少年一樣,從土里拔出一棵腰粗的樹,那就萬萬不能了。眼前這少年,看來還真是力大無窮啊!
「且慢!」小胖子突然出聲制止那想要抱著大樹跑過來的少年。
那少年一愣,兩只像銅鈴一般的眼楮瞪著朱小胖,大聲說道︰「你是不是怕了?怕了的話,就趕緊拿四十文錢來。不然的話,俺一掄樹桿子,把你個小胖墩砸成肉醬。」
小胖子微微一笑,說道︰「我請你吃飯,隨便你吃,怎麼樣呢?」
「真的假的啊?」那少年半信半疑,眼珠子疾轉,似乎在考慮小胖子這話的可信度。
「還怕我把你賣了不成?」小胖子開玩笑般地說了一句,他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生怕這個少年一時發飆,真的砸下來。小胖子倒不是怕那少年,只是覺得這少年比較憨直,又有一把神力,有心想結交一把。
「誰怕了?」那少年似乎經不起小胖子的激,漲的臉紅脖子粗,大聲說道︰「俺怕你小胖子帶的錢不夠,到時候哭鼻子。」
小胖子微微一笑,說道︰「那咱就走起。」
那少年似乎也跟小胖較上勁了,大樹隨手拋在地上,撿起打鐵棍子,跟在牽著馬的小胖子身後,大步流星地進往前走去。
小胖子來過連雲城好多次,知道前面不遠就有一個小飯館,很快就到了那里。小胖子看著那少年點的一大堆東西,心都在滴血,心疼地說道︰「這些東西你能吃的完嗎?要不,咱吃完了再點。」那少年點的東西也確實挺多的,小胖子這麼能吃的人,估計都夠吃兩頓的了。
那少年才不管小胖子這一套,滿不在乎地說道︰「來來回回點,太麻煩了,不如一次性到位。」
小胖子見這少年如此說來,也不好意思再反駁什麼,心道︰你點吧,到時候吃不完了,看我怎麼罵你。
事實證明,小胖子錯了,錯到了想把內/褲套到頭上的地步。事情經過是這樣的,飯菜還沒上齊,那少年便揮動竹箸。先是使了一招狼吞虎咽,頓時,桌上的飯菜被消滅了一大半。緊接著,他又使了一招風卷殘雲,桌子上面能吃的東西已經不見了,連一些魚刺雞骨頭都沒有剩下來。
小胖子拿著筷子發呆,他可一口都還沒吃呢,桌子上面什麼都沒有了。小胖子望著那少年,心驚膽戰地問了一句︰「小哥,你吃飽了嗎?」
那少年剔著牙縫里面的肉絲,說了一句︰「還行,半飽了。」
小胖子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倒,心中開始後悔請他吃飯了。早知道他這麼能吃,還不如當初直接給他四十文錢得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要是有的話,小胖子肯定第一個買上一大包回來先煎了吃了。
「店家,結賬。」小胖子迫不及待地沖老板喊了一句,他害怕再待下去,自己包里的錢會全部葬身于此。
結完賬,小胖子迫不及待地拉著戀戀不舍地少年,走出了那個小飯館。找了一個涼快的地方,兩個人坐在樹蔭里聊了起來。
原來,這少年叫鄭鐵牛,今年十六歲。家就住在此處不遠的一個小山村里。鄭鐵牛爹爹死的早,現在家里只有一個六十老母與他相依為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鐵牛年四十多歲才生他的原因,鐵牛從小腦筋就不夠靈活,但是卻力大無比。十一二歲的時候,村里那些三四十歲的男人都打不過他了。鐵牛一時興起,用家里的廢鐵打造了一根八十多斤的大棍子,平時就提在手里。鐵牛平時就靠去附近山上看些木柴,挑到連雲城里賣了,買些柴米油鹽生活。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鐵牛砍了一大捆柴,在溪邊喝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木柴被水卷走了。沒有了木柴,就沒有銀子,沒有銀子就會挨餓。鐵牛沒辦法了,才會想到在半路上「借」點銀子花花。于是,就發生了與小胖子相遇的一幕。
小胖子一見到鐵牛,就喜歡上了他的憨直脾氣。當然,是男人之間偉大的友情,不是那些匪夷所思的「攻」與「受」的喜歡。
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情一旦丟了,就再也找不到了!這句話是師娘教他的,小胖子一直銘記在心。
小胖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碎銀子,約莫有三四兩多,塞到鐵牛的手里,說道︰「鐵牛,這些錢你先拿著用。以後再有什麼困難的話,來連雲城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