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枕浮生半枕眠 第十八章 惺惺復相惜

作者 ︰ 雲下成霜

司興閣外,荷葉田田,清風一吹,蓮香如夢。『**言*情**』廊橋隱現,白玉石階襯著陽光愈燦爛奪目,溫和的色澤竟也生出刺目之感。

司馬祁一手背負身後,行色匆忙而喜悅。

「小侯爺好。」

司馬祁一路微眯著眼,似因陽光晃了眼,似因愉悅變了容顏。

一旁的宮女見司馬祁如此忽視自己,不悅的朝身旁之人嘀咕道︰「什麼好消息讓我們的風流侯爺竟然忽略了我們?」

身旁宮女笑道︰「瞧瞧你,春天已過,你竟還在思春。陛下不是在司興閣麼,興許是趕著同陛下見面了吧。」

「小侯爺何時這般重視赴約了。」

「哎呀,你就別做白日夢啦。這小侯爺雖是風流多情,家中姬妾卻早已多得裝不下啦。你呀,還是老老實實等著出宮後嫁個尋常人吧。」

那女子回身,看著那一背影,自語道︰「若能得小侯爺一-夜-歡-愉,這輩子,也就值了。」

「行了吧,也不知道你喜歡小侯爺哪點了。論容貌,咱們陛下可比他俊逸更多。」

「你知道什麼,不風流枉為少年郎。更何況,咱們陛下早該大婚了卻遲遲沒有動靜,」宮女四下看看,小心說道︰「你沒听過麼?陛下與小韓大夫來往過密,堪比,堪比……」

宮女閉口不再言語,二人眉目交流一番,意味深長的轉身離開。

司馬祁興沖沖地步入司興閣內,迎面紗帳掩面,淡淡龍涎香氣盈盈環繞,司馬祁無奈的掀開面前的紗帳。『**言*情**』司興閣四面通風,並無門窗,夏風吹來,閣內紗帳輕撫宛如夢境。

司馬祁大好的心情消了一些,他輕咳兩聲緩緩往里行去,「蕭木頭,你的品味就不能變一變?」他環顧四周,層層白紗,行走其中如墮迷宮。

「來了就快些過來吧。」

司馬祁晃了晃腦袋,再低頭將身上的衣服褶皺理了理信步朝那處走去。

空曠的閣內紗帳幾乎將其與外界隔絕,上好的紅木地板上堆著一堆奏折,不遠處再有一套茶具。除此之外只放著一方花梨木案,案上左方整齊的碼有澄黃的奏折。「啪」的一聲,一份奏折又後來居上的給放了上去。

批閱之人緩緩擱下筆,半側過身,長眉入鬢,星眸璀璨,墨色的絲用白絲帶束著,如魏晉時期的人騷客般。他輕笑著問道︰「今日怎麼成了啞巴了?」

司馬祁笑著指著四周道︰「我說陛下啊,你明知我性子散漫慣了,到了你這地,微臣卻又由不得自己身子,不得不謹言慎行、故作姿態一番。可您偏偏又喜歡在此處召見我……」

「既是知道,那你也該當習慣了。何況,朕沒瞧見你哪里不自在了。」

他復又粗粗翻閱了一份奏折,批閱完成後,轉過身,「怎麼,興沖沖的跑來找朕邀功,臨頭了,又不說了?」

司馬祁隨意的坐在他身旁,半眯著眼透過薄如羽翼的紗帳向外看去,「陛下您都知道了還故意來問?」

蕭玨看著在他眼前如此放肆的司馬祁卻不以為意,微微笑了笑,略微慘白的面色顯得也柔和了許多。略微狹長的雙眼因著這笑顯得愈燦若星河。「你親自選的人,還是你來說的好。」

司馬祁翻翻白眼,「說,還有什麼說的,」他嘴一努,朝向案上的奏折堆,「那里不都寫得清清楚楚麼?」

蕭玨緩緩起身,白衣如仙,一塵不染。「前方來報烈親王已經渡過怒江,收復了荊州南郡、衡陽郡。」他掀開一處白紗,清新的蓮香撲面而來,花紅葉綠的景色搶人眼球。「你找的這人,有些意思。」

司馬祁支著一只腿,笑道︰「南方夏季多雨,洪澇,泥淖不斷生,本是最不利的攻打時節陛下卻偏偏選擇此時出兵。陛下是如何算定此戰會勝?」

蕭玨半眯著眼楮將刺目的陽光隔絕,「不是朕算定此戰會勝,是此戰該勝。」他緩緩轉過身,白紗自然降下,又將外界隔絕。「夫戰,勇氣也。國喪不久,又忍辱月余。若不是烈親王,其他人自然也會勝。」

司馬祁想了會,笑了笑,「陛下可知那人為何選擇了他?」

蕭玨走過來,盤腿坐下,執起身旁的茶壺慢慢傾倒,「因為朕需要的是他。」需要他在國庫空虛之時出兵出力,需要斬斷他的雙翼,需要坐收漁翁之利。蕭玨不自覺的勾唇輕笑顯得愈溫爾。

司馬祁不客氣的拿過那杯茶,一飲而盡,復又說道︰「問那沈從容,您猜他說為何?」

蕭玨偏了偏頭,示意他繼續。

「他說,因為他有錢,而且他想選他。」

蕭玨細細品味了翻,突然搖頭失笑了起來,想起那人自然散漫的行徑,「合該如此。」

「合該如此?如何個合該如此?」司馬祁驚道︰「那沈從容不過區區一介女……布衣,出口竟如此狂放。瞧他如今走的這第一步棋卻也並不如何高明,這不是夜郎自大麼。」

蕭玨搖頭笑了笑「東南風盛,劉沮又擅長水師,如若整軍休息,劉沮剛愎自用,好大喜功。待得劉沮突襲前往我軍以逸待勞來個甕中捉鱉,豈不奪功更易?」

司馬祁想了想,「果真只是個庸才。」

蕭玨搖頭,又執壺傾倒,「不,你忘了,此番是烈親王自己的兵馬。」他放下茶壺,從容的執起茶杯微眯雙眼,「他的膽子不小。如此這般為朕打算,呵呵,也真難為了他。」他又問道︰「子詹,你許了他何事?」

司馬祁苦了苦臉,「他要入仕為官。」

「如今科舉制度雖仍沿襲舊制,但寒門學子想要入朝為官並非難事。如那‘東林西付’如今不也入朝為官了麼?他如何要與你做這交易?」

司馬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陛下,如今寒門皆以韓止境為代表,入朝盡忠之事皆任他一人說了算。若有人與之素來交惡卻又胸中韜略無數,豈非只能止步朝堂之外,懷才不遇了?」

「百花齊放才能春色滿園。」蕭玨似自言自語,復又笑了笑,「他若與止境識得又有這番智慧,為何朕從未听他說起此人。」

「這韓止境又何嘗對陛下做到過推心置月復?」司馬祁似諷刺般的說道。

「你可知他與止境有何舊怨?」

「還未查明,」司馬祁看了看面色沉靜的蕭玨問道︰「陛下,臣雖與人有約,但微臣覺得還是告知于您更為妥當。」

「何事?」

司馬祁古怪的眨了眨眼,「沈從容並非男兒身,乃是閨中女嬌娥。」

風乍起,吹皺一池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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