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宇同不愧是一家之主,再加上與古宗門太玄門的姻親關系,也算見過不少大人物。經歷過最初的震驚之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拿出應有的家主派頭,把許壞當成貴賓招待。
連夜招待,要是在普通人家突然間要好酒好菜可能性不大,但在譚家這根本就不是事。許壞與蘇曼紅其實還真有些餓了,也沒怎麼推辭,便在譚家會客廳內飽餐了一頓。
吃飽喝足之後,堵新振才主動打開話匣。此時說話,顯然與推杯換盞之際所說的不一樣。那時說的都是客氣話,沒甚營養,這時說話卻是暗含深意的。
許壞微微笑,听堵新振說話,也逐漸動容。原來堵新振這時說起的,卻是太玄門祖上的一件秘事,這件事乍看與許壞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可稍稍一琢磨,許壞就知道堵新振是有備而談,是專門針對他故意說起的。
早在先秦年代,武神宮初創之時,大漢疆域听武神楚連天號令的宗門不在少數。但楚連天再牛畢竟也只是一個人,也有他聲威覆蓋不到或者聲威覆蓋到了影響力卻不太足的地方,自然也就不是所有宗門都並入武神宮。
在這些沒有並入武神宮卻與武神宮和平相處的宗門里,太玄門、四象門算是佼佼者,也算代表了幾座豐碑,門中歷代也出了不少驚才艷艷的人物,在這些厲害人物的維持下,太玄門、四象門也順利傳承了許多年,傳到如今也算薄有勢力。
然而,太玄門與四象門是世仇,最早是因為兩門的門主都戀上了一個女人,太玄門門主勝出,四象門門主不服因而展開報復。而後兩門你來我往各施手段,一代代深仇結下來,已經無從判斷是非。反正,兩門的人要是一照面,必然眼紅,不管三七二十一必定大打出手,相互廝殺。
但不管兩門仇恨如何深,如何斗,誰也沒辦法將對方徹底滅掉。最多是哪一段時期其中一方弱勢點,另一方突然加大攻擊力度,但又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又被弱勢的一方翻身。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二十年前,忽然產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變化。近二十年來四象門忽然停止了對太玄門的攻擊,老一輩的以及門中一些厲害得人物相繼失蹤。
這種情況對一個宗門來說,幾乎是一種滅頂之災。可詭譎的是四象門這座千年大廈並沒有因此倒塌,反而是門中年輕弟子一個個迅速站起來,許多年輕弟子修煉莫名其妙地加快,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里,竟然有百位以上四象門年輕弟子悄無聲息地跨入金丹大道。
因為是世仇,太玄門一直在想辦法打听四象門的狀況。最初太玄門還有些幸災樂禍,以為四象門遭遇到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災禍。這樣的狀況持續下去,不要太玄門發動攻擊,四象門自然而然地就會自己垮掉。
太玄門與四象門的千年世仇也可以終結了,這麼多年你來我往地結仇太玄門早就累了,不想再斗了。
本著這樣的心態,太玄門放松了幾年。直到發現四象門不對勁的發展,太玄門才開始警醒,但這時候已經晚了。
太玄門的整體實力跟四象門已經無法相比。如果四象門突然發動對太玄門的攻擊,那太玄門一定抵擋不住。可奇怪的是,四象門一直都沒有要攻擊太玄門的意思,四象門失蹤的長輩以及厲害高手也始終沒有消息。
如此不對勁如此完全不符合四象門原有的風格,讓整個太玄門高層都一籌莫展。為了防備四象門突然哪一天的突襲,太玄門也開始拼命培養年輕弟子。可臨時抱佛腳,再加上資源確實有限,太玄門怎麼發展都跟不上四象門的速度。四象門好像就擁有取之不竭的無盡資源似的…
一晃好多年。太玄門高層幾乎是每天戰戰兢兢地過日子,甚至勒令太玄門年輕一輩的弟子不要外出。如此被動的防御,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不耐煩覺得煩躁,太玄門內開始出現各種反抗的聲音,各種要求自由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濃烈,太玄門高層終于也抵擋不住了。三年前,太玄門門主堵世凡也就是堵新振的老爹,終于下定決心派出門內的高手走出太玄門,暗中尋找四象門失蹤的高層。因為只有確定這些人的下落,才能分析到四象門到底在圖謀什麼以及四象門為何突然擁有那麼強大的發展力量?
可整整三年,四象門那些高層都沒有下落,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這樣的結果令太玄門更加心慌。
一直到十天前,太玄門的一位長老終于意外地發現了活閻王以及東山破的下落。那位長老喜不自勝,立即給太玄門傳去消息。堵世凡收到消息後,立即派出堵新振,本意是協助那位長老伺機打探更多的消息。
但沒等堵新振趕到,南英市卻爆發了驚天消息,新生勢力戕人組織布下天羅地網只為對付武神宮新一代麒麟神將許壞。堵新振天生敏銳的直覺感到這件事有些不同尋常,與長老匯合後,便決定並分兩路。長老依舊在原地搜尋信息,堵新振則趕往南英市看看。
正是這一個決定,讓堵新振發現了讓他震驚的秘密。四象門的活閻王、東山破,竟然成了戕人組織的人。這太可怕了,這實在太可怕了。太玄門之前所有的疑惑一下子解開了。失蹤的四象門高層根本就不是遇到什麼災難,而是加入到了另一個勢力…
說到這里,堵新振已經滿臉凝重,他鄭重其事地說,「許神將,我雖然不知道戕人組織到底是什麼時候成立的,但二十年前四象門那些高手失蹤時,根本沒有听說有戕人組織這個勢力,因此我大膽推斷,戕人組織應該也是在二十年前左右的成立起來的。四象門高手二十年前開始失蹤極有可能那時候就與戕人組織達成默契,甚至是交易。四象門以自己門中的大量高手幫戕人組織構築班底,戕人組織則為四象門提供了發展的資源…如此交易,肯定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啪!啪!啪!
許壞毫不客氣地給了堵新振三下響亮的掌聲,神光炯炯地說,「厲害,少門主你的確厲害。我可以告訴你,戕人組織就是在二十年前由一批神秘人成立的,那批神秘人不知來路,也不明身份,只知道他們最初也只有寥寥幾十人而已。」
堵新振不喜反驚,「果然!難怪一直恨不得要將我太玄門滅門,這二十年來實力大漲卻能忍住不出手。看來他們是所圖非小,已經看不上我太玄門這點家底了。」
許壞笑著搖搖頭,「我倒不覺得是這樣。」
堵新振驚疑道,「許神將有何高見?」
許壞微笑道,「少門主,如果你的推斷是對的,那麼在戕人組織羽翼未豐之前,四象門並不宜泄露行跡。再者,戕人組織真正出現一些端倪,其實也是在今年,尤其是下半年以後。因此我猜,戕人組織到現在應該是羽翼極豐了,起碼並不害怕泄露一些東西,所以在南英市活閻王與東山破才會現身。」
「有道理。」堵新振點點頭,臉色稍霽。畢竟他是太玄門少門主,對太玄門有很強烈的自傲情感。若太玄門的世仇四象門真是因為看不上太玄門,才減緩滅門的腳步,從情感上他就無法接受,說白了是覺得不服氣。
但是如若許壞說對了,那事情就大條了。戕人組織羽翼已豐,連武神宮的宮主印璽的主意都打上了,這意味著戕人組織想達到的某種陰謀已經開始亮出獠牙了。這樣的戕人組織,就決然不會只是一個四象門為班底就能造就出來的,與四象門一樣的為戕人組織打江山的宗門恐怕還有很多。
「那接下來許神將覺得應該如何?」堵新振一臉希冀地問道。
許壞知道恐怕這才是堵新振真正想問的,前面耐心地說了一大堆,無非是亮誠意以及道理由。堵新振真正想要的,恐怕是想借助他或者干脆是武神宮的力量來對太玄門形成一種保護。
許壞明其意,卻不點破,但也不拒絕。他忽然想到,如果戕人組織早已經跟武神宮內部勾結,那麼他想要借助武神宮的力量來與戕人組織博弈,恐怕難以成事。反倒不如與太玄門合作一回,從四象門身上下手先解開戕人組織更多的秘密,這樣的把握似乎更大。
許壞打定主意,說道,「少門主,現在四象門誰是門主!」
「太叔權!」堵新振有點古怪地說,「很奇怪,四象門許多高手相繼失蹤,只有這個太叔權沒有失蹤,二十年來他深居簡出,始終坐鎮四象門。」
許壞怔了怔,毫不猶豫地說,「那麼這個人一定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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