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是西北大營沈向南元帥的家邸,盛京頂級大家之一——沈向南出生農家,僅有一女,還和許瑩然交好。而且沈家家中沒有妾室,除了一個不靠譜的二叔,親戚也甚少。
這便是李子厚讓許瑩然去沈家的原因,人口簡單,環境單純,這也算是間接滿足了許瑩然過平淡生活的願望。
既然說到了沈家,許瑩然無可厚非的想起,她還答應沈楚楚要去沈家玩呢。想到這兒,悵然的神色便擺在了臉上。
「然然,這是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李子厚推門而入,一進屋,便看見許瑩然的神色,他的心猛然一抖,莫不是小四和他說的事兒她知道了?
許瑩然收回思緒,揚起一個笑臉,「沒,當初什麼也沒和楚楚說,答應了說去看她也沒能做到。不說這些了,小四這麼急急忙忙叫你出去,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要不,我就先回後院了。」
原來是他想多了!
李子厚吐了一口濁氣,按住許瑩然的雙肩,「不是什麼大事兒。你說你答應了沈楚楚去沈家玩兒?這事兒你怎麼沒和我說過。」
「這不是一直傷著,我也把這事兒給忘了,今天要不是你說起沈家,我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再說,楚楚一個小姑娘,她的醋你也吃!」
李子厚順勢坐到許瑩然身邊,「小女孩怎麼了,小女孩更不能和我搶你。想要人玩兒,讓她回家找她娘去!」
沒想到子厚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許瑩然不語,低聲悶笑。
「不過,你既然答應人家了,還是不能言而無信,正好今天我有空,我陪你去盛京,順便讓你去沈家看看情況!」
李子厚說干就干。當即就叫了小四準備馬車。
許瑩然急忙拉住李子厚,「你真的沒什麼大事,我剛剛看小四似乎挺著急的,你可別耽擱正事!」
李子厚捧著許瑩然焦急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那能叫什麼事兒,我的傻姑娘,今天我就陪你去玩兒一天。」
想想也是,李子厚就算再愛她。也不是那種能為了女人能耽擱正事兒的昏君!
「那好啊!反正養了半個多月,我也想出去走走。而且,這還是我們倆第一次出門。我得想想。我要帶些什麼……」
相通了事情的關鍵,許瑩然沉浸在了她和李子厚第一次約會的喜悅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如果這叫她第一次約會,那她和李子厚天天膩歪在一起又叫什麼?
李子厚發話,下人們哪兒敢怠慢。不過半個時辰,馬車便出發了。
這次,許瑩然只帶了冬景,李子厚不知什麼原因,並沒有帶小四。這次貼身跟隨的是二狗。
許瑩然的四輪雙軸廂車剛剛出了靜秋院的拐角,對面便迎上一輛同樣豪華的廂車。兩輛豪華的廂車就這麼擦肩而過。卻絲毫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
只有李子厚,透過車簾飄起的縫角,看清了那輛遠去的車廂上薊北侯府的標志。
至此,他才真的放松下來,漸漸搭上許瑩然的話。
馬車疾行了兩個時辰,到了盛京,李子厚先帶著許瑩然去樓外樓吃了飯,這才驅車前往沈府,她們準備先去沈楚楚。
沈府位于街城東四大主道承乾路八角巷子,朱漆大門上方的牌匾上,楷書赫赫然的書寫著沈府兩個大字,府門前有兩坐石獅子,威武而不可侵犯。這樣的沈家,與盛京所有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一般無二。
憑著李子厚的身份,能走沈家大門,也算是沈家的福氣。可這次不是薊北侯來找沈元帥,僅僅是許瑩然來找小伙伴玩耍。
為此,許瑩然讓冬景十分低調的敲了正門西北家的角門。
應門的是個腰圓體胖的婆子,長著一副大燕人特有的高大身材,冬景和她一比,就像是白雪公主小小矮人一般,身高差太萌!
冬景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大燕本地人。這讓沈府看門的對冬景十分客氣,直把冬景請進了她看門的倒座房里。
原來,因為從大唐人來的難民都要先去出高麗,能頂著風險用得起大唐人的人家來人,看門婆子雖然還沒見到許瑩然,私心里卻已經認定了許瑩然的不一般。
「這位妹妹,我家姑娘最近被夫人禁足呢,夫人說了,但凡有人拜訪,必須要先頭一天遞上拜帖!你現在來,我實在無能無力。」看門婆子收了冬景給的好處,十分神秘的告訴了冬景內幕。
許瑩然和李子厚還在外面等著,冬景哪兒願意就這麼無功而返,她再掏出一個五兩的銀子,十分真誠道︰「勞煩嬤嬤了!」
看門婆子顛了顛手中的東西,眉開眼笑道︰「我看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去幫你問問夫人身邊的丫頭,你告訴我你們家姑娘姓什麼?」
「許,我們家姑娘姓許。」事情終于有了苗頭,冬景趕緊回答,就生怕婆子反悔似的。
一听姓許,婆子握著手中的元寶,就像握了一塊滾燙的火炭,她嫌棄萬分的將銀子扔給冬景,臉上的熱情像零下天氣時潑出的冷水,急劇迅速的變成了寒冰。
「走吧,走吧!我家夫人說了,但凡姓許的,連門都不能進!晦氣!」看門婆子推搡著冬景,把冬景趕出門後,更是「砰」的一聲關了角門。
姓許的不見?多奇怪的規矩!
冬景覺得十分疑惑,將剛才倒座房里發生的所有事兒,都說給了許瑩然听。
許瑩然倒沒聯想到自己身上去,到是李子厚若有所思,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拉著許瑩然的手,一臉志得意滿,「這下,我們就去到處看看,正好沒有其他人來打擾!」
李子厚讓人驅車到了盛京城外的十里亭,十里亭全名叫做十里梅花亭,顧名思義,這里有連綿十里的梅花,而且品種不一,花香各異。
十里亭里便是十里莊,十里莊全莊百戶人家,莊子上的人以種花為生,除了十里亭的梅花,盛京冬天的溫室花朵差不多都來自這里。
望著越來越近的梅林,听完李子厚的介紹,許瑩然這才恍然,哦,原來她打算去城西買房子的事兒,他在這兒等著她呢!
「小氣鬼!」許瑩然嘀咕著。
李子厚笑笑,他沒有讓人在梅林里停車,而是讓人直接卻十里莊。
十里莊位于十里亭的深處,莊子外全是暗香浮動的梅花,李子厚見許瑩然趴在窗子口不停的往外看。索性便把車停在了莊子口。
十里莊一片花香浪漫,而靜秋院卻是冷意連連。
而到了靜秋院的晚秋,馬車停在了院門角門,竟是連門也沒有進得了。
這對于晚秋來說,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不給她臉。
「姨娘……」老夫人還不知怎麼處罰她們呢,現在她們在這兒耗著,真的有用麼?紫蘭欲言又止,十分懷疑。
「閉嘴!這才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晚秋剜了紫蘭一眼,寒冷的目光看得心神一顫。
紫蘭悄悄撩起的窗簾也漸漸放下,她不敢再輕易開口,在車廂里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了。
此時,晚秋在此已經等了兩三個時辰,她從早上到現在,四個時辰里顆米未沾。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車廂里的炭火也漸漸熄滅。
薊北的寒冬如果車上沒有炭火,短途是沒什麼大礙。但時間一久,路途一遠,這對車上的人便是一種考驗。當然像是薊北城外的農戶,她們倒不會有什麼不適,但對于嬌生慣養的晚秋和紫蘭,一場風寒還是輕的!
掐算著時間,小四「急匆匆」的從院內出來,誠懇而又真摯的站在青幃車廂下,聲淚俱下道︰「姨娘,小的來晚了,你受苦了!這群小崽子是新來的,不認識你這般雍容高貴,天仙一般的人物!哎,這都是小的沒有教好!」
晚秋听完小四的話,臉上掛起一個冷笑,真這麼自責,早干嘛去了,真這麼自責,怎麼不請她進去!
但晚秋並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她聲音和煦的回道︰「既是狗眼,我也沒指望這些能看到高處的人!
只不過,我好說歹說也是侯爺正式的姨娘,什麼時候這靜秋院竟然我也進不得了!等侯爺回來,我倒要問一下,老夫人治家之法里可又說姨娘不可進院子!」
老夫人?那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小四並不懼晚秋的恐嚇之詞,沉痛的說道︰「不是小的們不願意給姨娘開門,而是侯爺出去之前千叮呤萬囑咐,絕對能放一只活物進靜秋院一步!」
小四這句話的意思是,姨娘,你先進去?可以,你沒了氣,我自然就能抬你進去!
晚秋縴細的手指握成一個青紫的拳頭,深吸一口氣,她才壓下沖到嗓子眼那些斥責的話,「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告訴侯爺,妾身下次再來看他!」
晚秋話畢,車夫便自發的驅著馬狂奔。
「你以為我們此次目的失敗了!」晚秋瞥了一眼頹廢的紫蘭,心情竟然還不錯。
紫蘭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
晚秋像凍得青紫的玉手吹了一口氣,「沒有ど蛾子,干嘛避開我們!如果老夫人真的派人來,這靜秋院是不是最先改被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