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宿,院中依然漆黑一片,許瑩然看了一眼自鳴鐘上的時間,五點整!
意思就是,沈楚楚最起碼四點之前就起來準備折騰她了!
頭掛黑線,許瑩然幽幽的問道︰「楚楚,這麼早,你有事兒?」
沈楚楚茫然無知,愣了半晌。
「事兒?哦~」拉著長長的尾音,她對身邊的冬景和白蘇不耐煩的揮揮手。
待到兩個丫頭一頭霧水的出門後,沈楚楚這才神神秘秘的俯身到許瑩然的耳邊。
咸安雖然談不上是南方,但咸安人體格身高都比不上常年與自然做斗爭的大燕人,而作為地地道道咸安人的許瑩然,身高比沈楚楚近乎矮了一個頭。
許瑩然見沈楚楚彎著腰,弓起腳,她都替沈楚楚難受。
于是,許瑩然拉著沈楚楚做到炕上,安撫的說道︰「我們在內室,她們听不到的,你放心說吧,有什麼事兒,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沈楚楚再三往門口探了探,猛地探完一口氣,無猶猶豫豫的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就是……是……」
沈楚楚「是」了半天,依然沒有說出個所以然,許瑩然無奈的嘆一口氣,打著哈欠問道︰「是什麼,你倒是說啊,可不要把我想成是你肚子里那惡心的蟲子!」
「什麼啊!」沈楚楚白了許瑩然一眼。
被這麼一打岔,她心中的那絲猶豫也一掃而空,她本來就不聰明,想不明白才正常,許妹妹才不會因為覺得她笨,而不和她好好玩耍呢!
「就是楊紙涵,她說什麼薊北侯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爹要把我嫁給薊北侯,不要啊!許妹妹。你一定得幫幫我,我不想去送死!」想通了關鍵。沈楚楚一臉菜色對著許瑩然大吐口水。
听了這話,到是許瑩然愣住,她試探的問道︰「楚楚,你不會想這個問題想了一晚上,根本沒睡吧?而且,叫你嫁給薊北侯,怎麼就變成送死了?」
沈楚楚當即眼楮一亮。直接忽略最後一個問題。果然最了解她的人就是許妹妹。而且許妹妹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幫她!
「許妹妹,許妹妹,你不會是這麼快就有主意了吧!」沈楚楚興奮的跳起來。亮晶晶的眸子對著許瑩然忽閃忽閃的發光。
許瑩然扶額,拉著沈楚楚重新坐回炕上,一臉正色的道,「楚楚,我要和你說兩個問題。一,不管你從哪里听到的什麼諸如「薊北侯克妻」之類的,我不喜歡再從你的口中听到。」
「我……」沈楚楚欲再開口。
許瑩然沖沈楚楚搖了搖食指,繼續說道︰「二就是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嫁給薊北侯。」
「原來你真的有主意了。許妹妹,好妹妹,謝謝你,你就是那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九天下凡的仙女……」沈楚楚一直對許瑩然深信不疑,一听許瑩然這樣說,當即跳到炕上,對著許瑩然又是糖衣炮彈,又是捶背的。
許瑩然搖搖頭,心想,李子厚要是真的敢娶了你,我就讓他這輩子都做不成男人!
她雖然沒有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能力,但是廢了背叛她的人,她自認還是綽綽有余的。
想到這兒,許瑩然莞爾一笑,不過她到是好奇沈楚楚為什麼會這麼肯定,「你對楊紙涵的話怎麼就那麼相信呢?誰說你一定會成為薊北侯夫人的,萬一不是,你的臉可不就是丟光了。」
沈楚楚突然面色凝重,語氣嚴肅的說道︰「這種消息不可能是假的,陸芙兒上次故意讓我們對上楊紙涵,說不定就是知道些什麼。而昨天楊紙涵來我們沈家,態度奇奇怪怪,脾氣也收斂的不像是她本人,我想她大概也是來找陸芙兒求證的。」
沈楚楚一番分析有理有據,听得許瑩然一陣點頭贊好,而點頭的同時,許瑩然更是似笑非笑道︰「說吧,這些話誰和你說的?」
不是許瑩然看低沈楚楚,而是她知道,以沈楚楚那奇特的腦回路,想個十年八年她也想不到這麼透徹。
沈楚楚訕笑的撓撓頭,一臉無辜的說道︰「許妹妹就是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都是白蘇和我說的,她讓我仔仔細細的考慮呢,到底要不要做這個夫人呢?」
白蘇,一個一直跟在沈楚楚身邊的丫頭,竟然能聯想到陸芙兒那次賞花會上的舉動,真是不簡單。
許瑩然看了一眼于內宅之事上沒心沒肺的沈楚楚,當即決定要替沈楚楚把把關,試試白蘇,如果她對沈楚楚是真心,倒還可以讓呆在沈楚楚身邊,畢竟沈楚楚也確實需要一個既忠心、又有謀略的人。
私下做了決定,許瑩然想了想,還是耐心的分析起昨天沈家發生的一連串事兒,就連她懷疑楊家的事兒也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沈楚楚雖然不能替許瑩然出什麼主意,但她卻是最好的听眾,特別是這些內院之事,听過即忘是她最大的本是。
然而白蘇的話,她卻能記得那麼清楚,可見是被嚇得不輕。
楊紙涵現在在沈楚楚心里已經算得上是頭號敵人,听了許瑩然對楊家的分析,沈楚楚倒是一臉躍躍欲試的問許瑩然,「楊家什麼時候來,老娘還沒去找她們,她們到還想先對付老娘。不行,我們去要先下手為強,走,找她們去。」
說干就干,沈楚楚一把拉著許瑩然就要出門。
對于沈楚楚見風就是雨的急性子,許瑩然見怪不怪,她掰開沈楚楚的手,淡定的走回炕上,坐下。
「許妹妹,你還是不是個漢子了,怎麼能讓那種是惡心巴拉的女人欺負到我們頭上!」沈楚楚有些生氣,語氣沖沖的。
听到沈楚楚如此強悍的話,許瑩然心里有罵娘的沖動,但她忍住了,一臉無語的表情當說道︰「我本來就不是漢子,而且我什麼時候說會讓楊紙涵爬到頭上。」
沈楚楚根本就不理會許瑩然對于女漢子的糾結,興致勃勃的沖許瑩然眨眨眼。仿佛在說,你是不是想好辦法了?
許瑩然故意不說,反而大驚失色拉住自己胸前的衣裳,「我不是拉拉啊,別來找我!」
「許妹妹,你正經些,我這是在和你說正事呢?」沈楚楚一臉黑線,她不知道拉拉是什麼意思,但看許瑩然的模樣,就知道不會是個什麼單純的詞。
「咳咳」許瑩然干咳兩聲,正色了臉,一派認真的道︰「先這樣,你去約陸芙兒在樓外樓相見,就說你要確定薊北侯的消息。」
陸芙兒?她不是居心不良,約她干什麼?哦,難道是許妹妹要攤牌?
沈楚楚自以為猜到了許瑩然的心思,忙不迭的點點頭,她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拳頭,好久都沒揍人了,她這次一定要打個夠!
看見沈楚楚這副模樣,許瑩然搖搖頭,只怕說了沈楚楚不一定記得住,算了,她還是不要浪費口水了,許瑩然生生把想要說出的下一步計劃咽了下去。
這美好的早晨就在沈楚楚的折騰中度過了,眼看著早飯時辰到了,她依然沒有自覺,拉開凳子就坐在了西廳的飯桌上。
許瑩然和沈楚楚兩人早餐吃了一半,沈夫人房里的大丫頭芍藥急匆匆的來到銀葉院。
「姑娘,許姑娘,老爺回來了,已經進了大門,夫人讓奴婢請兩位姑娘過去。」芍藥先去的錦葵院,誰知沈楚楚跑到了銀葉院,這可把芍藥嚇得夠嗆,還以為又要滿府雞飛狗跳的早人呢。
在銀葉院見到了沈楚楚,她有種重新活過來的錯覺。
沈楚楚听到這個消息,瞪大眼,張著嘴,一臉的不可思議,然而不過片刻,她的臉色便變得慘白。
許瑩然若有所思,想想也是,連新年都只回來祭祖,大年初一就會軍營的工作狂,現在卻毫無預兆的回來了,任誰都會大吃一驚,懷疑是不是出事兒了。
「楚楚,放心,走吧,我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兒。」許瑩然安慰的拍拍沈楚楚的肩,早餐也不吃了,直接拉著人去了沈夫人的姜荷院。
而此時,姜荷院里,沈夫人見到了平安無事的沈老爺,這才真的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沈老爺回來的太突然,一看就是連夜趕路,沈夫人听到消息時也嚇了個夠嗆,生怕听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半個時辰後,沈老爺洗掉一身的風塵僕僕,來到沈夫人所在的大廳。
沈夫人將沈老爺迎到大廳的羅漢榻上,遞上一個五公分高的溫潤圓杯,杯中女乃味濃郁,「老爺連夜趕路怕是還沒休息呢,要不先躺躺,姑娘們只怕還要等一會兒才到。哦,不對,老爺怕是還沒吃呢,還是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才好。嬤嬤……」
沈老爺連連擺手,「不要忙了,我在外面已經吃過了。」
「這次回來如此匆忙,可是有什麼急事,娘那邊……」沈夫人有為難的說道。
沈老爺沒有答話,只是皺了皺眉盯著手中的杯子,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怎麼是牛女乃?」
沈夫人嗔怪的瞪了沈老爺一眼,柔聲說道︰「老爺一大早趕路,喝牛女乃對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