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第二次回府,甚至比第一次還要匆匆。m
許瑩然的信到底還是寫了出來,而沈老爺走後,她的心連同著那封信,一起飛到了李子厚身邊。
沈楚楚被罰抄孫子兵法,關在錦葵院埋頭奮斗了兩天,第三天出來時,她看外面天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艾瑪!這個世界都亮了,有種再世為人的興奮感啊!
剛被放出來,沈楚楚便火急火燎的跑到銀葉院,拉著許瑩然訴苦。
許瑩然卻因為李子厚的一封信,近日來茶飯不思,對沈楚楚的嘮嘮叨叨,只是偶爾的敷衍一兩句。
沈楚楚神經堪比馬路,一點也沒發現許瑩然的異常。
伺候在許瑩然身邊的青禾見了,郁悶非常,她終于找到一個比她還要大大咧咧的人了!
不管青禾如何郁悶,沈楚楚終究沒有發現許瑩然的異常。
最後,青禾干脆直接拉著沈楚楚到一邊,她不僅點破了許瑩然最近心情不好,更是建議沈楚楚帶許瑩然出府去玩兒。
听到這個提議,沈楚楚突然想起了幾天前,曾約過陸芙兒到樓外樓的事兒。
哎呀,可不就是今天,這下好了,有了陸芙兒這個活靶子,還愁許妹妹找不到事兒做!
沈楚楚一向是個行動派,才一吩咐下去要出門,當即拉著許瑩然就往外院跑。
許瑩然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上了馬車,等到她回過神來,車馬已經停在樓外樓的大門前了。
「楚楚,我們到這兒做什麼?」許瑩然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困惑。
沈楚楚扔了一個白眼給許瑩然。帶著濃重的不甘心聲說道︰「這可是你說要給陸芙兒一個教訓的,怎麼現在問起我了,許妹妹,做人可不能像你這樣啊,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圓圓的大眼楮,溜溜的盯著許瑩然。鼓鼓的臉頰證明沈楚楚可不是虛張聲勢。
「哦~」許瑩然恍然大悟。終于想起了,她還有好多事兒沒做,而找陸芙兒好好談談,算得上最重要的一件了!
這些天光顧著擔心李子厚,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兒忘了。
許瑩然拍一拍腦門,立馬整理起腦中的思路,陸芙兒敢利用她挑釁楊紙涵,那麼就讓她也嘗嘗被利用的滋味吧!找到了事兒做,許瑩然人也就有了主心骨。頓時兩眼熠熠生輝。
雖然現在她還是想念李子厚,但卻決定要把自己身邊危險的釘子人物先拔掉,這樣,也能讓遠方的他安心。
「楚楚,等會兒你就這樣做……」想通了關鍵,許瑩然貼到沈楚楚耳邊。細聲的說著悄悄話。
沈楚楚一臉的欣喜,拍著手笑道︰「這個主意好,可是這麼做會不會太便宜她了?」
「便宜?不便宜。絕對會物超所值」許瑩然露出一個風華絕代的微笑,看得沈楚楚全身汗毛豎起。
「走吧,現在時辰稍早,我想陸芙兒應該還沒到呢,我們上去等她,隨便好好看看這車水馬龍的大街。」許瑩然拉起沈楚楚下了馬車,直奔樓外樓二樓臨街包廂而去。
樓外樓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熱,即使現在不過十一點,包廂就被人預訂一空,僅剩下的一間。也是因為客人有事兒無法來,剛剛才退的。
「掌櫃的,那間包房我要了。麻煩帶路。」許瑩然運氣剛剛好,一到櫃台前,退房的客人正好離開。
青禾隨即遞上一個十兩的銀子。
「慢著,掌櫃的,長卿的包廂我要了。」突然,聲音清朗的男人一把折扇擋住青禾的伸向櫃台的手。
「你是誰,先到先得,這個廂房可是我們先來的。」沈楚楚人已經到了樓梯口,听到聲音後,立即轉過身,對著來人呵斥道。
許瑩然隨即也轉過頭。怎麼是他?
即使隔著柔軟輕薄的軟羅煙帷帽,許瑩然還是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來人。
眉眼如畫,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似乎能勾魂攝魄,相貌美麗,比之女子也不遑多讓。此人不是誰,正是賭坊門前將她和沈楚楚認錯的男人——董亦山。
「這可不是什麼先到先得可以決定的,小妹妹!」董亦山「啪」打開折扇,若有似無的在身前扇了兩下。
沈楚楚見男人的動作,皺了皺眉,俯身到許瑩然耳邊,悄悄說道︰「許妹妹,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騷包的男人,我們似乎在哪里見過?」
對于沈楚楚的記憶,許瑩然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正欲開口解釋。董亦山卻義正言辭的說道︰「小妹妹,別和哥哥套近乎,你那小身板太女敕,美人計什麼的還早了些喲!」
練武之人,听力比尋常之人要號上數倍,可如果他不刻意去听,別人的耳語,也不會自己跑到他耳朵里去。
但沈楚楚沒想到,這個妖孽不僅會武,更是臉皮厚到好意思听小姑娘家家的悄悄話。
「你這個……」沈楚楚抄起拳頭就要上前。
許瑩然連忙一把拉住,不慌不忙的對董亦山道︰「董公子,別來無恙,沒想到在這兒我們又相見了。」
听到許瑩然的話,沈楚楚不掙扎了,帷帽下的臉滿是不可置信,不明白她的沈妹妹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個無賴。
被怔住的不止沈楚楚,連董亦山也一愣,他什麼時候認識了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呢?
許瑩然見董亦山的神情,再看自己帶著的帷帽,便知人家沒有認出人她。
不過,有沒有認出她沒關系,關系是只要讓他回憶起那日在財源賭坊發生的的事兒,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財源賭坊。」許瑩然面無波瀾的說出這四個字。
董亦山聞言渾身一抖,抖得像篩糠的手在許瑩然和沈楚楚兩人身上游移,聲音結結巴巴的說道︰「沈……沈姑娘……」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硬生生被董亦山拉成了詠嘆調。
見到這個狀況,沈楚楚知道,這又是一個被謠言所迷惑的人。
「叫誰呢,本姑娘可不認識你。」沈楚楚板著臉,把許瑩然拉倒自己身後,很顯然,她把董亦山當成騙小朋友的怪蜀黍了。
「楚……」
許瑩然叫了半聲,突然發現大門外立著一個人影,百蝶穿花緞面斗篷的在大門邊若隱若現。不遠處,陸家的馬車施施然架到後院的馬房。
莫非……陸芙兒已經到了?
許瑩然不動聲色的收回探尋的目光,拉著沈楚楚的手,走到董亦山的跟前,沖著門外大聲說道︰「董公子,財源賭坊的事兒你還記得吧,我們楚楚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董亦山想到突然冒出來的小四,想到軍中四個月非人的折磨,頓時冷汗淋淋。
他急忙抹了一把俊美臉上的濕噠噠的汗水,狹長的丹鳳眼盡力睜大,使自己看上起靠譜些。
「沈姑娘,這包廂你請,你請。」董亦山連忙表態。
隨即,他走到許瑩然身邊,干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扭捏的說道︰「丑八怪,謝謝你提醒。」不然,又是四個月非人的日子啊!
許瑩然點點頭,現在這個,還算得上是董亦山幫了她的忙呢。
「楚楚,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們還是先上樓,等會兒陸姑娘該來了。」許瑩然瞟了一眼大門外露在外面的百蝶穿花斗篷,依舊大聲的說。
沈楚楚不明白,許瑩然干嘛非要大聲吼呢,她的耳朵沒問題啊。不過,雖然奇怪,她也沒說什麼,抬腳走上木板的樓梯。
許瑩然也緊跟在沈楚楚身後。
「許姑娘……」就在許瑩然邁步的一瞬間,董亦山突然拉住許瑩然的手臂。
許瑩然還沒反應過來,青禾已經撲上前來,猛地把董亦山寬大的手掌掰開。
「姑娘!」青禾輕輕的在董亦山抓過的地方拍了怕,活像董亦山全身攜帶病毒似的。
「許妹妹」听到青禾的叫聲,沈楚楚「蹬蹬」從樓梯上跑下來。
許瑩然過敏的禁忌從沒有瞞過沈楚楚,因而,但她得知董亦山的手拉過許瑩然時,那灼灼的目光似乎能把董亦山給活活燒了。
「沒事兒的,大家不用擔心。」隔著那麼厚的衣裳,怎麼可能有事,許瑩然安撫的拍了怕沈楚楚和青禾的肩膀。
「董公子,我們還約了人,就先告辭了。」許瑩然聲音甜糯,話畢,也不理董亦山,拉著還氣沖沖的沈楚楚上了二樓。
「哼」青禾臨走前對著董亦山一陣冷笑,眼楮里滿是「你死定了」的幸災樂禍。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大門外,披著百蝶穿花緞面斗篷的少女邁著優雅的步子進了樓外樓的大廳,她的身後跟著的俏生生的丫頭。
來人正是許瑩然看見的陸芙兒。
「穗花,快去問問沈姑娘到沒有。」目睹許瑩然和沈楚楚上樓的陸芙兒,裝模作樣的叫著自己的貼身丫頭上前。
「小二,二樓沈姑娘的包廂。」穗花的嗓音如同百靈鳥般清脆,不過聲音中的倨傲卻破壞了這份靈動。
小二不敢多言,彎著腰,恭敬的領著來人上了二樓。
「客官,你們的客人到了。」小二恭敬的應門。
青禾「唰」的打開兩開木門,禮貌而又不失恭敬請陸芙兒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