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瑩然把猜測告訴了李子厚,卻不想到底是晚了一步,小業寺傳來的消息,承運港傍晚發生爆炸,一艘小船趁機駛出渤海。
陳嫻,到底還是在大燕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雖然一艘小船,在海中存活的幾率不大,可是對于一個能制造火藥的穿越女來說,許瑩然並沒有這麼自信。
萬一,這個變數,一直以來都是最為可怖的……
不過,即便這樣,許瑩然也沒有草木皆兵,她反到是這些天一直緊繃著的弦松泛不少。
大唐,也不是那麼好呆的,而且,大業寺不是吃素的。既然不能速戰速決,那就打持久戰。
她雖然謹慎于陳嫻的非同一般的能力,卻從不懼怕和她對上,反正都是仇人,總有相見的那麼一天,到時候,各人手底下見真章!
陳嫻逃月兌的這天是九月初八,第二天便是九九重陽節。九月初九這天,李子厚在薊北侯府宴請四品以上官員的及其女眷。
不過,薊北侯府現在還是李楊氏當家,舉行盛宴這種高大上的事兒,她到底沒讓許瑩然插手。
九九這天凌晨三點,許瑩然和李子厚便起了床,簡單的吃過早飯,兩人來到恭謙院。
這日在大唐該是登高望遠,于大燕來說,卻更側重敬老祭祖。
在恭謙院拜見了李楊氏,便由李子厚帶頭,引領者李楊氏,許瑩然以及其他人前往祠堂。
祠堂是薊北侯府中軸線想最深處的院落,幽靜而安寧,因為是祠堂,人跡罕至,堂前的青石板上沾滿苔蘚,連院中的空氣都散發著濃濃的腐木氣息。
祠堂正屋,由李子厚站在最前方,許瑩然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後面跟著的人皆一個比一個後退一步。許瑩然身後是老夫人李楊氏,而後緊跟著三公子李浩,唯一的姑娘李若水。
其中,李浩的生母庶夫人王氏沒有到。
原來。大燕雖然嫡庶沒有分得大唐那麼清楚,可是大戶人家,妾的地位,依然卑微而弱小。
當然,李楊氏除外,因為她而得道升天的晚秋除外!
按理,留著李家人血脈的庶子庶女應該站在李楊氏身前,可是,就老侯爺的一句話,管家權在她手里。李子厚對這個排序即使心中不滿,卻也沒有
所謂祭祀,就是由李子厚誦經、墳紙、禱告,許瑩然等人適時的口頭跪拜。
听著似乎很簡單,但五六個小時一直姿勢不變的站著。還時不時叩頭,這對于嬌生慣養的李家女眷來說,絕對是個體力活。
即便是經常做瑜伽的許瑩然,也感覺有些吃力。
為了讓各家都能祭祀先祖,薊北侯府的宴會廳安排在前院西邊的臨淵閣,因為是在晚上舉行。下午三時起,各位官員相繼攜著盛裝打扮的女眷來到侯府。
薊北侯府是大燕最有權勢的人家。當然就不會存在什麼迎客不迎客的問題,只需要李子厚和許瑩然端坐在臨淵閣正廳的椅子上,任由一個又一個來客叩頭請安就行了。
從下午三點到晚上六點,許瑩然保持著僵硬的微笑,沖著來人不提停的點頭。待到晚上正式入席時,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然然。今天累著了,來,吃點這個。」李子厚神色柔和,側過身,夾了一塊小小的孜然小羊排在許瑩然碗里。
他坐在主位。聲音不大不小,可是整個大廳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臨淵閣的座椅呈扇形散開,除了薊北侯府的主人身前是長案,其他人都是圓桌。
李楊氏坐在李子厚的左下首,她幾不可見的撇了撇嘴,嗤笑李子厚想嫡子想瘋了。
新任薊北侯夫人不過是個隨時都能下台的路邊貨,這可是整個大燕都知道的事兒!
況且,就憑許瑩然那個蠢貨,就是給她穿上龍袍,她也不是太子。想讓她在公主嫁過來之前生下生下長子?
也得看她答不答應!
李楊氏心中想法多多,和她有相同想法的卻少之又少。
「哎,侯爺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
「夫人如此美貌多才,和侯爺那是天生一對……」
下首,見李子厚如此動作後,無論是女眷還是男人,皆紛紛恭維,一時間,整個大廳都能听到這歡歡喜喜的討論。
晚秋坐在李楊氏身後,听到這些話時,隱藏在劉海下的眸子陡然加深,身前仿佛縈繞著陰郁而恐怖的氣息。
一旁的蘭嬤嬤渾身一抖,兩股戰戰,她記得,在盛京里香院的水牢里,她也就是這副模樣。
「蘭嬤嬤,你這是做什麼?」注意到蘭嬤嬤的異常,李楊氏不悅的皺起眉頭,輕聲呵斥。
蘭嬤嬤不敢往晚秋方向看,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恭敬的說︰「奴婢就是有些冷,不礙事。」
李楊氏點點頭,繼續注視著主位,此時,許瑩然投桃報李,夾了一葉小白菜在李子厚碗里。
這個小妮子!
李子厚看到那清清脆脆的小綠葉,哭笑不得。
他不無肉不歡,而且不喜歡吃青菜,然然就老是變著法子讓他吃,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更是不放過這個機會。
夾起碗中的小白菜,李子厚快速放在嘴里,囫圇的嚼了兩下,便直接吞了下去。
許瑩然見李子厚真的吃了,兩眼亮晶晶的。
以前她听人說,兩個生活在一起的人,女人很難改變男人的想法,行為習慣。
和李子厚在一起之後,她對這句話體會更深刻了些。李子厚喜葷,頓頓大魚大肉,卻從不吃青菜。一直以來,她都為這個問題煩惱,現在看來,她似乎找到訣竅了。
「來,子厚,嘗嘗這個,這是今天早上才從地里摘下來的四季豆。快嘗嘗。」
「這是新鮮的花菜……」
許瑩然替李子厚夾青菜,忙得不亦樂乎。而廳中的眾人也不斷恭維,仿佛大家真的相信許瑩然是李子厚的真愛似的。
可是,有沈楚楚和襄陽公主這兩個人在前。她們自以為看清了事實真相,于是,不由得對上去不知世事真相的許瑩然有了些許同情。
一時間,眾人的心思都是︰可憐的孩子,听說人腦袋不怎麼清楚,怪不得做了棋子還不自知,連侯爺的一個姨娘都能把她逼得撞牆!
有了這樣想法,一時間,大廳沉靜下來。
「看到大家聊得這麼開心,老身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李楊氏突然開口。
眾人面面相覷。本來已經很安靜的臨淵閣,這下徹底成為了死寂,連院中風吹樹葉落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許瑩然和李子厚對視一眼,然後各自移開。不過兩人都知道,大婚後一直沒有行動的老夫人李楊氏。這是準備主動出擊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許瑩然瞪大眼楮,水光瀲瀲的眸子仿佛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大家也知道,厚兒他這些年都在盛京,他忙,沒辦法管府中的瑣事,于是我操持這侯府的家務幾十年。但現在厚兒已經娶妻。我也老了,管不了這些,于是,我便想這管家的權利,也是時候交出來了。」李楊氏說得感人肺腑,一副慈母模樣。
眾人一愣。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坦坦蕩蕩的說。一時間,倒還洗月兌了她想借著管家為難許瑩然的嫌疑。
眾人不由得想起老夫人這些年的活菩薩名聲,連帶著對于包庇晚秋羞辱許瑩然一事兒,也報了幾分遲疑的態度。
「不行,不行……這、這……」許瑩然連連擺手。眼角晶晶瑩瑩的,似乎連淚水都掉了下來。
不堪大任!
廳中的人搖搖頭,說不出的失望。對許瑩然的印象又降低了不少。
見眾人都不認同她的想法,許瑩然立馬站起身,兩只手握成小拳頭放在臉蛋前,仿佛這個動作能給她勇氣似的。
「娘」甜甜糯糯的聲音如同在撒嬌一般,只有那急切的語調讓眾人知道,她是真的很緊張。
她閉上眼,嘴里如同吐豆子一般,「我知道娘你是想補償,我不怪晚秋妹妹的。她下次再說我的兒子是‘賤種’我再也不撞牆了。你讓我抄女誡我一定抄得更好,還有……」
嘶!嘶!!嘶!!!
從听到許瑩然說的第一句話起,她每說一句,眾人就倒吸一口氣,等到她說完,屋內的人無不睜大眼,張大嘴,連鼻孔都不由自主的做膨脹運動,黝黑的鼻毛清晰可見。
關于,薊北侯府里為難新夫人的辛密,以前大家听到的也不過是小道消息。
就像本來只是網路上流傳出的八卦,最後卻得到了央視新聞聯播的證實。
眾人對這件事的驚悚程度,注定讓她們今晚消化不良了。
「瑩然,胡說什麼!」李楊氏火冒三丈,怒聲呵斥。
家丑不可外揚,這個蠢貨竟然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了!
「瑩然,胡說什麼!你是薊北侯府的夫人,誰敢給你臉,拉出去杖斃了就是。」李子厚前一句話和李楊氏一模一樣,後一句來了個轉折,擲地有聲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實實在在為許瑩然撐腰。
這些,落在廳中眾人眼里,卻被解讀成薊北侯對老夫人的宣戰,總之,沒有一個人認為這是李子厚在護妻。
總之,一群平日里心思玲瓏的人,此時,全然被許瑩然所謂的簡單粗暴發給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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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來得比較晚,大家兩章一起看!(*^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