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听清晰了，那聲音是兩塊石子破空的聲音。但是，讓哈二覺得奇怪的是，石子破空的聲音如此尖利，勁道可見一般。若是自己扔石子，勁勢也強不到哪里，怎的未听說這曹營寨中竟然有這般勁力之人。電光火石之間，石子便已飛到面前，哈二正要用標槍格擋，卻不料那石子在離自己丈余遠的地方「噗噗」兩聲沒入泥土之中。哈二這才恍悟，打出石子之人本無傷人之心，便放松了警惕，四下觀望。
「你是誰？為啥到曹營來？」曹營寨外的樹上跳下兩個十五六歲大少年，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哈二仔細看著二人，愈發驚訝。這兩個少年身高近七尺，黑紅的臉膛，往跟前一站，簡直就是兩尊頂天立地的天神。再仔細看，更覺詫異。原來這二人竟生得一模一樣，說話一個腔調，做事一個動作。哈二不由得問道︰「你二人是何人？為何要發石子阻擋我？」
「你是哪個？」二人同聲問道，又同抬右手指向哈二。哈二被這二人天衣無縫的同聲和同指逗樂，「哈哈」笑道︰「我是凌霄寨哈二。你們是誰？」
「你是哈二王？」二人滿臉懷疑的神色，圍著哈二轉了一圈，又再問道，「你究竟是哪個？為啥要冒充哈二王？」「我冒充？」哈二被二人問得模不著頭腦，「我為啥要冒充？」「問你哪！為哈要冒充哈二王？」二人同聲問道。「我就是哈二。你們為啥說我是冒充的？」哈二好不容易才捋清說話的邏輯。
「哈哈哈哈——」，二人大笑起來，指著哈二說，「我們的哈二王斗得過人熊，雙手掰得倒水牛，怎會是你這般模樣？少說也應該比我們高——」「哈二王哥哥，你何時斗過人熊？」河邊上的黃世芳听那二人說起斗人熊，心下想起了熊娘，不由得插話問道。
「芳芳，沒有的事。」哈二記起答應過黃世榮不把真相告訴黃世芳，便否認道，「別听他們胡說。那是他們瞎編的。」「哪個說我們瞎編？」那二人急道，「我們的哈二王就是在五岳朝天的老林中打死過人熊，哈大王也是他救下的。」
「你——」黃世芳站起身來，臉上流著不知是澆洗過臉的澗水還是自眼眶中流出的淚水，一只手抖動著指向哈二，厲聲問道，「你老實給我說，是不是你打死了我的熊娘？」哈二不知如何回答，怔怔地望著黃世芳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黃世芳走近哈二，捏起拳頭雨點似的錘向他，哭泣著說︰「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打死了我的熊娘！」哈二仍黃世芳捶打一陣，溫和地說︰「芳芳，你听我說——」「我才不听你說——嗚——」黃世芳大哭起來，「你賠我熊娘——你賠我的熊娘來——」
「喂！你們鬧夠沒有？」旁邊的二人等得不耐煩了，道，「不要以為你們演出戲給我們看，我們就會相信你是哈二王。說，你是誰？為啥要冒充哈二王？」
哈二讓黃世芳一鬧，心里不禁有些煩躁，沒有好氣地對二人說道︰「我若是冒充的哈二，你們要怎樣？我若真是哈二，你們又要怎樣？」那二人無需商量，都抬右手指著哈二道︰「你若是冒充了哈二王，我們便綁你去見寨主！哼哼，別想蒙哄我們！你要真是哈二王，就打得過我們，敢不敢試試？」
「試試就試試。」哈二說著，將玄鐵標槍插在地上，輕輕推開黃世芳，拉開架勢。二人見哈二如此，也不招呼一聲，提起碗大的拳頭，雙雙颶風一般撲向哈二。哈二待二人的拳頭近到身前，閃電般伸出雙手，鉗住二人的拳頭，順勢一拉，二人便趔趄著撲到哈二身後。哈二未及轉身，二人卻已轉身自背後撲來。哈二听得背後風聲，驚訝于二人的反應如此迅猛，不敢稍加大意，彎腰、側身、掃腿。二人腳下被哈二掃到，趕緊騰起身來，自空中換拳為掌劈向哈二。哈二斜里瞅準二人的穴位，出手如電，制住了他們的穴道。二人便似兩坨石頭，重重地從空中摔落下地。
「你果真是哈二王？」二人雖不能動彈，但尚能說話。哈二點點頭，問道︰「你們是誰？」「我們是曹營寨烏蠻兄弟，我叫烏蠻山，我叫烏蠻水。」烏蠻兄弟答道，「哈二王，你放了我們。我們兄弟這輩子都跟著你！」
「好！」哈二心里歡喜起來，這兄弟倆的身手，在僰人當中實在難得。眼下打通鹽道勢必需要如此伸手的幫手，便伸手解了二人的穴道。烏蠻兄弟卻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哈二面前，頭磕在地上，恭敬地說︰「哈二王，我們早就想見一見你了。求你不要計較剛才我們的莽撞，留下我們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