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一二六、色調守衛

作者 ︰ 江葦

黃世芳張嘴還要說什麼,卻被哈二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哈二從黃世芳的額頭一直親吻到她的耳根,柔聲在她耳邊說︰「芳芳,我答應過你,要照顧你一輩子,咋能因為我的事讓你去冒險呢。」黃世芳心里如同蜜罐,也顧不上爭論,緊緊將身子貼在哈二身子上,忘情地吻起哈二來。

二人正在纏綿之中,烏蠻兄弟卻已探了鹽場地形回來。他們一路攪著口舌,你說我會比你畫得好,我說你肯定沒我看得仔細。哈二听到烏蠻兄弟的爭論,輕輕推開黃世芳,拉她坐下,等著烏蠻兄弟前來畫地形。

烏蠻兄弟來到哈二跟前,也不說什麼,各自用腳掃開竹葉,露出一片空地來,拿根竹枝細細地畫起鹽場地形。哈二在旁邊看兄弟倆畫下的地形圖,竟無一差別。他邊看邊自言自語道︰「雙河鹽場四周均有士兵把守,毫無遺漏,加上鐵柵欄,無疑成了一個鐵桶。中間瞭望塔上明瞰四方,任何一方有異動,塔上士兵便能以旗調度場內士兵,實在無法強攻。若能將柵欄撕開一個口子,再伺機解決掉塔上士兵,才有機會救下漆悟樾等人。只是,如何才能將柵欄撕開口子呢?」哈二擰著眉頭沉思著,並沒有發現黃世芳此時正躡手躡腳地走出竹林去了。

黃世芳解散了頭發披在肩上,還故意將一縷短發從額頭上覆下半個面孔,解開衣襟扣子,錯一個孔扣上,露出半邊雪白的頸項。她一出竹林,便疾步往鹽場方向走,邊走邊作驚恐狀不斷回頭。走到溪邊,她又一個趔趄摔進水中,隨後幾番掙扎從水中爬起身來,坐到溪中一塊露出水面的石頭上,雙手抱膝,頭伏在膝頭上,「嚶嚶」哭泣起來。

瞭望塔上的士兵最先看到黃世芳驚慌地從竹林中出來,四個士兵便聚在一起,指指點點地看她一路奔到溪邊,跌進溪中,又坐到石上。這四名士兵只從身形看出是個妙齡女子,未看清面容,就大聲招呼柵欄邊守衛的士兵︰「喂!竹林中出來一個姑娘,看樣子標致得很呢!你們看看去!」離溪邊最近的士兵也听到了黃世芳的哭聲,那銀鈴一般的哭泣如同毛蟲在士兵們的心里蠕動,他們跳起來,想看個究竟。無奈,士兵們看到的只有一個妙曼的背影,這簡直如同一把刷子輕輕撓擾在這些士兵的心上。

「喂!妹兒——你哭啥子呢?」柵欄邊的士兵大聲招呼著黃世芳,「有啥子難處,哥哥們可以幫你。」黃世芳听到士兵們的呼喊,仍然將半邊臉蛋靠在膝頭上,只側過臉,悠悠地瞟了柵欄邊的士兵們一眼。

士兵們隔著中空的柵欄看到黃世芳半邊臉龐和她那一雙水汪汪的憂戚的眼楮,個個從里到外都酥了,張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攏來。黃世芳的美麗遠遠超越了這些士兵能夠想像的程度。他們平日里看慣了黃臉的村姑,此時突然看到這樣一個仙女一般的女子,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再也舍不得將眼光移開一秒。而瞭望塔上的士兵並沒有看到黃世芳的臉,只見柵欄邊的士兵突然安靜下來,一個個扶著柵欄屏氣觀望,甚覺奇怪,大聲問道︰「喂!你們咋個只顧著自己看,都不說話了呢?」

這才將柵欄邊的士兵的魂喚歸體內,他們頭也不回,大聲回答道︰「你們快下來,這是個仙姑呢!看一眼死了都值!」瞭望塔上的士兵听他們這樣一說,四個人低頭商量一下,留一個在塔上,其余三個急急地爬下塔來。

鹽場衛軍此時都听到風聲,個個擁到溪邊的柵欄前,伸長脖子看石頭上坐著的黃世芳。整個鹽場內,僅有一個塔上的士兵在坐立不安地瞭望。黃世芳依舊頭埋在雙膝上,只將一個背影留給士兵們。士兵們大叫起來︰「妹兒,你起來嘛!起來到我們鹽場里來,有啥困難哥哥們都幫你。」這聲音沒有將黃世芳喚起,倒引來了鹽場衛指揮使,他端著方步走到柵欄前,厲聲呵斥道︰「干啥子?干啥子?」士兵們听到指揮使的呵斥聲,頓時安靜下來,自動讓出一條道,紛紛指著柵欄外。

黃世芳听到鹽場內陡然安靜下來,用眼角偷偷瞟了一眼,看到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踮起腳在柵欄邊,其他人都伸長脖子往這邊看,心里想是時候了,便慢慢抬起雙手,捋一捋頭發,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她站起身後,轉過臉望向鹽場內,接著裝作腳下不穩,上身後傾,再跌坐在石頭上,放聲哭泣起來。

這下,鹽場內的士兵們如同一窩被捅了馬蜂,個個爭先恐後地往柵欄邊擠。指揮使也忘記了約束士兵,只顧著自己盡量往柵欄最前邊靠。後邊的士兵看不見溪中的黃世芳,個個抱怨著,一窩蜂地往前推。終于,上百個士兵一起用力,將柵欄「轟」地推倒在地。最前邊的指揮使也沒有責罵士兵,飛快地跑向溪中。士兵們也跟著往溪中跑,幾個反應稍慢的被後邊的士兵踩到在地,但誰也顧不上拉他一把。瞭望塔上的士兵見到此番情形,也不顧一切地從塔上跳下來,飛快地追著前邊的士兵跑向鹽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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