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一二五、涉險探敵

作者 ︰ 江葦

烏蠻兄弟不以為然,說︰「哈二王,何必等到天黑呢?要是天黑了,我們連方向都模不到,還咋能進鹽場去!要不,趁現在還看得見,先把鹽場地勢模清楚?」哈二搖搖頭,否定道︰「這個道理我也清楚。不過,你看這雙河鹽場讓官兵圍得鐵通似的,咋能模清楚地勢呢?再說,要是我們過早地叫守鹽場的官兵發現了,反而不利于我們下一步動作。」烏蠻兄弟沒有想到這一層,一時著急起來,兩個人原地轉著圈,摳著腦殼,過一陣突然停下,兄弟倆面對面用手指著對方,啞然一笑,然後飛快地跑向竹林邊緣。

哈二被這烏蠻兄弟的怪異舉動弄得雲霧頓生,來不及阻攔他們,便已見這倆兄弟已經跑到竹林靠近鹽場的最邊上。他想大聲喚這倆兄弟回來,又擔心聲音驚動了鹽場里的官兵,只好丟下黃世芳,拎起標槍飛快地追烏蠻兄弟而去。

烏蠻兄弟並不像哈二想的那樣直接奔鹽場而去。他們在竹林邊上停下,各自找一根粗壯的楠竹,仰頭望望,然後吐口唾沫在手心搓擦一番,蹲子,往上一躍,便輕輕躍到離地一丈多高的楠竹上,再躍一下,便躍到楠竹的末梢。他們分別攀著竹枝,雙手抱住竹身,伸長脖子往鹽場方向探望。

哈二剛剛將提起的心放下,烏蠻兄弟卻又爭先恐後地從楠竹上「簌簌」落下。烏蠻兄弟見到竹子下的哈二,來不及驚訝,搶著說︰「哈二王,不好了!鹽場里邊立起木樁綁著二三十個人,看樣子像是漆悟樾他們。那些官兵在用木棒打他們,個個臉上盡是血,怕是要被打死。」哈二怔怔地看著烏蠻兄弟,問道︰「你們看清楚了?」烏蠻兄弟肯定地點點頭,接著說︰「再不救他們,怕是真的要打死了。哈二王,我們這就沖出去,我倆弟兄一個能打十個,你少說也能打十一個,不怕那些官兵的。」說完,烏蠻兄弟將拳頭捏得脆響,只等哈二點頭同意便要沖進鹽場去。

哈二趕緊一手拉住一個,擔心這倆莽撞的兄弟真的不計一切沖進鹽場去。他奮力將烏蠻兄弟拉進竹林深處,低聲吩咐道︰「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合計合計再作打算。」烏蠻兄弟極不情願地讓哈二拉著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竹林外,悻悻地嘟囔道︰「怕啥子呢!怕他們個求!」

哈二將兄弟倆拉到先前落腳休息的地方,黃世芳迎著他們走來,輕聲斥烏蠻兄弟道︰「你兩個好不懂事,害得哈二王哥哥丟下我就去追你們!」烏蠻兄弟爭辯道︰「我們怎麼不懂事了?我們是跳到楠竹上看鹽場的動靜。」「那你們看到啥子動靜了?」黃世芳不依不饒。「當然看到了。」烏蠻兄弟得意地說,「我們看到漆悟樾他們被綁在木樁子上。」這烏蠻兄弟自然而然之間,說話、神情和動作竟還是一模一樣。

「那咋辦呢?」黃世芳拉著哈二問道,「我們一定要去救他們嗎?」「當然要救。」哈二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不過,要想好辦法去救。如果我們硬闖鹽場,就算官兵拿我和烏蠻兄弟沒辦法,但是,如若他們狗急跳牆,害了漆悟樾他們的性命,我如何向漆寨主和我三妹交代?」烏蠻兄弟點點頭,相互埋怨起來︰「幸虧哈二王拉住了你,要是依你那牛脾氣,早就惹下大禍了。」

哈二對烏蠻兄弟的爭執視而不見、听而不聞,抓著黃世芳的手輕輕拍打,心里盤算如何能安全救出漆悟樾及他的寨人。現在鹽場的形勢大致明了,官兵一面守衛鹽場,防止食鹽外流和百姓進場搶鹽,一面抓住了漆悟樾等人,應該是在等邀功請賞之後再行處決。若是能夠調開守衛的官兵,只要動作迅速,救出漆悟樾等人應該不是難事。眼下,需要了解的,便是鹽場的地勢。如果能夠借助地形,勝算便能增添不少。哈二想著,便招呼烏蠻兄弟過來,低聲吩咐道︰「烏蠻山、烏蠻水,現在交給你們兄弟倆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你們到竹林邊上去,爬到楠竹上,仔細將鹽場的地形看個清楚,牢記在心頭。回來後,每個人給我畫一副圖出來,要是你們兄弟畫的圖大不相同,就每人打兩板子。听清楚沒?」烏蠻兄弟對視一眼,點點頭,較著勁去了。

黃世芳目送烏蠻兄弟走遠,踮起腳在哈二臉上吻一下,摟著哈二的腰,說︰「我有辦法救出漆悟樾。」說完,嘴巴湊在哈二的耳邊,低低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他。哈二听了,連連擺手,說︰「不行!萬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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