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蠻水心中依然認定任秋是僰人二王,也認定任秋是自己的大哥,听到任秋吩咐便毫不猶豫,命令僰兵道︰「還木起干啥?沒听到哈二王的話嗎?分頭去找,一定把那個龜兒給我找出來!」僰兵得令,拎起標槍四下散去尋找卿白。彝ど妹乜了眼看任秋,嘴里兀自嘟囔道︰「他跑了不是更好?這樣你就可以抵賴了——」任秋懶得理會彝ど妹,自己也拎起標槍急急去找卿白。彝ど妹卻在背後冷嘲熱諷︰「看看——,看看——,心慌了,趕起趕起要找到人殺人滅口了——」
盡管彝ど妹羅嗦得令人生厭,但是任秋心內因為滿懷對她的愧疚,並不同她計較,只一心想著快些找到卿白,若他果真害了龐婉便要他償命。這牌坊村地處壩區,四面平坦,一時半會兒想要逃月兌絕非易事。但是,卿白趁彝ど妹跟任秋拌嘴的間隙逃走,身上還捆著繩索,卻一溜煙不知藏到何處去了。烏蠻水的僰兵四方尋找,將本已枯槁的苞谷踩塌在地,連卿白的影子都沒看見。
任秋估模著卿白不敢逃往九姓,便嘬嘴喚出躲藏在樹林中的老ど,騎上牛背一路往梅嶺方向追去。卿白果然是逃往梅嶺方向了,任秋在通往梅嶺的路邊撿到先前捆綁卿白的繩子。他心里著急,便催老ど快行,風一般追往梅嶺。然而,卿白卻似憑空消失一般,任秋追到玉屏河邊卻仍然沒有卿白的影子。
河對岸是林立的僰兵,估計是任秋夜襲梅嶺救走苦力們以後,梅嶺加強了防衛。任秋望著對岸的僰兵,僰兵也遠遠看到這邊的任秋,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嘩啦啦」地將標槍舉起,槍尖指向河這岸。任秋估算路程,就算卿白一氣飛奔逃命,這點時間也絕不可能逃到了梅嶺。自己雖曾在卿白的慫恿下夜襲了梅嶺,但是實不願過分與僰兵為敵。他望著玉屏河長嘆一聲,策牛往其他方向尋去。
任秋心里急,也就不住地催老ど。老ど明白任秋心中怨怒,也奮起四蹄飛奔在牌坊四周的山上。這樣來回追尋,一直尋到天黑,卻也不見半點卿白的影子。任秋無奈,只好回牌坊。而烏蠻水的僰兵大約也是一直尋到天黑,這時候個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返回了村中。
烏蠻水听取各路僰兵的匯報後對任秋說︰「哈二王,這個龜兒當真鬼得很,我們的人找了大半天,鬼花花都不見。」任秋長吁短嘆,卻又不好怨怪彝ど妹,只默坐一旁吃著烏蠻水為他端來的晚飯。彝ど妹抱著阿納多,正眼也不瞧任秋,只哄著阿納多道︰「阿納多,小乖乖,從小要听阿媽的話,長大了成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要學有些人,吃里扒外,勾結他人來害自己人——」
這話如同一顆顆陣刺在任秋心上,他放下碗,站起身對彝ど妹說︰「ど妹,娃兒還小,你咋可以這樣教他呢?我哪里像你說的那般吃里扒外、勾結外人了?」彝ど妹將阿納多放到椅子上坐好,也站起身來,伸出指頭指著任秋說︰「哼!還沒有?為啥子這樣心急火燎地要找到那個人?你不是要殺他滅口是要干啥?我曉得你心虛,怕他將你跟汪浩勾結的事說了出來——」「ど妹,我是要殺他!」任秋脹紅了臉說,「但是,絕不是殺人滅口!我殺他,是因為,因為他可能害了我的——我的——我的嫂嫂。」
彝ど妹沒料到事情是這樣,但是兀自不相信任秋說的話,她稍稍收斂了囂張的氣焰,囁嚅著說︰「這都是你說的,哪個相信。」任秋急得不知如何解釋,跺著腳忿忿地說︰「我先不跟你理論,等我抓到了卿白,讓你當面審問清楚。」烏蠻水見二人爭吵起來,便岔開話題問道︰「哈二王,你說那卿白可能害了你的嫂嫂,是哪個嫂嫂呢?」任秋悲傷起來,悠悠地答道︰「還有誰?你是你們兄弟跟我一起接回凌霄的龐婉。」
不只烏蠻水認識龐婉,每一個僰人都听說過,因為在僰兵起事攻陷川南的過程中,均是按照龐婉所定之計行事,一路勢如破竹,龐婉的英名也如同傳說一般在僰人中廣為流傳。彝ど妹心里也吃了一驚,想要問問具體經過怎樣,卻不好意思開口。倒是烏蠻水也急于知道事情的經過,便問起了任秋。任秋含著眼淚,將龐婉遇害的事說給了大家,只隱去自己納龐婉為偏房的事。
這下,彝ど妹懷疑任秋跟汪浩勾結讓龐婉遇害的事沖淡了不少,不過她心中的諸多疑慮卻並未清除,她問任秋道︰「就算不是你勾結汪浩害了我大哥他們二百多人,但是,為何你要裝病離開合江,還在九姓訓練民團、趁黑偷襲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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