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二九、奉旨招安

作者 ︰ 江葦

眾指揮使听得冷汗直冒,個個心里說這異族蠻夷女子萬萬惹不得,若中了桃花蠱、梨花蠱什麼的,自己死了還不明白是咋回事。他們心神領會地相互眨眨眼、點點頭,暗自慶幸一番。接著,內江指揮使好像明白什麼,神『色』凝重起來,眉頭鎖到了一起。過一會兒,他雙眉舒展,對眾人說︰「我說兄弟們,僰兵中了桃花蠱,這不正好是我們過江滅掉他們的大好時機嗎?我們何不駕起大船,過江殺他娘一陣,收復了川南,定是大功一件!」

這話好比一石激起千層浪,眾指揮使紛紛議論起來,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最後,大家達成一致意見,各自斟滿一碗酒,一仰脖子干下,然後摔了碗,齊聲道︰「過江!殺他娘一陣!收復川南!」

「誰敢!」眾指揮使話音未落,帳外傳來一聲斷喝,「我看誰敢!」指揮使們被這聲斷喝嚇住,伸長脖子望向帳外。帳門簾子撩開,四川巡撫汪浩一身戎裝,在兩個親兵的陪同下走進帳來。汪浩滿臉怒氣,腳還未跨進帳門,便氣得滿臉通紅,抬手指著眾指揮使罵道︰「你們莫不是嫌自己的腦殼長在頸子上不安逸了,想搬一下家?」

指揮使們未想到巡撫此時會來到帳中,嚇得不輕,埋下頭去,大氣也不敢出。汪浩走進帳中,端了方步踱到大帳上方方桌後,接著說道︰「‘我說將軍們,你們作戰不僅要靠武藝,更要靠腦殼。如果今天我不來,你們可就要惹下大禍了!」白羅羅自恃不隸屬四川巡撫,大起膽子問道︰「大人,我們謀劃過江殺僰蠻、收川南、建奇功,怎麼就會惹下大禍呢?」

汪浩抬眼望向白羅羅,吃了一驚,只見白羅羅身披箭衣,頭包黑帕,一條碩大的銀項鏈掛在胸前「叮當」作響。汪浩立時想到眼前這人便是自己修書給永寧宣撫司後奢貴派到合江來的苗人,便收起先前斥責的姿態,拱拱手,說道︰「將軍有所不知,當今皇上乃是千古聖君,對僰蠻作『亂』不但不怒,反而要封賞他們。我前日剛接到第七道聖旨,都是要我安撫僰蠻,促成他們首領早日進京領賞的。你說,要是我們在時刻違背聖旨過江收了川南,這不就是抗旨嗎?抗旨輕則砍頭,重則株連九族,將軍,我們能這樣干嗎?」[]首發燃文小說九姓土司二九、奉旨招安

白羅羅沒想到朝廷竟是如此打算,也為自己剛才的冒失愧疚,趕緊恭敬地對汪浩見禮道︰「大人,我是永寧宣撫司治下箭竹坪守將白羅羅。山野之人,鼠目寸光,剛才多有得罪,幸得大人及時制止,不然,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汪浩微微頷首,心下對這白羅羅十分贊賞,就是奢貴,也不見得有白羅羅這般懂禮懂節。于是,汪浩走到白羅羅身邊,抬手扶住他的肩頭,作異常親熱的模樣,說︰「‘白將軍,辛苦你了。能爬山涉水來助我,還沒來得及謝你,倒是先訓斥了一番,我這心頭忐忑得緊呢!白將軍,我這人就是這脾『性』,還望你見諒呢!」白羅羅頓時被感動,激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大人,我---我哪敢---我---我是說---應該---」

「哈哈,哈哈。」汪浩何等精明之人,他明白這苗人已然讓自己收服,進一步安撫道,「白將軍,你太客氣了。今後你我就兄弟相稱,我痴長幾歲,就托大喊你兄弟了。兄弟,我正想問你呢,先前我在帳外听你說起僰人中了桃花蠱,究竟是怎麼一回是事?可有解救之法?」

這下,白羅羅簡直恨不得為汪浩做牛做馬,馬上將他所知的關于桃花蠱的一切全盤對汪浩托出。末了,白羅羅不無憂慮地說︰「大人,這桃花蠱一旦種下,除了種蠱之人,他人卻是半點法都沒有。現在,僰人中蠱的情況還不明確,更不知是何人種的蠱。我雖是苗人,但是放蠱解蠱都是苗家失傳已久的絕技,我只識得卻是解不了。這---這---恐怕難辦呢。」

白羅羅話音還未落,汪浩便急躁起來,背了手在營帳中來回徘徊,似對白羅羅又似自言自語︰「僰蠻一直沒有回音是否要進京,若能解了他們所中的桃花蠱,或許就能讓他們答應接受朝廷招安之事。不過,不過,哪里去找這種蠱之人呢?究竟又是誰種下的蠱?」眾指揮使听到汪浩這般說,也裝出一副著急模樣,緊鎖眉頭作思索狀。

但是,這群指揮使大多是粗人出身,誰也想不到恰當之法,倒惹得汪浩更加生氣,不是瞪瞪這個,就是戳那個一指頭。最後,還是汪浩帶來的兩個親兵突然想到一個人,怯怯地對汪浩說︰「大人,你不是還收服了一個矮子嗎?他是苗人,而且據說也是放蠱高手呢!」汪浩恍然明白,一巴掌拍在額上,大聲喊道︰「黃世榮,黃世榮,你醉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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