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二一、蠱毒聖手

作者 ︰ 江葦

隨著汪浩的話音,黃世榮跌跌撞撞地跌進帳內,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他身形矮小,跌倒在地上就像一個冬瓜在地上滾了一滾,惹得指揮使們再不顧忌巡撫大人在場,放聲大笑起來。黃世榮噴著酒氣,罵罵咧咧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環視了帳內一眼。隨著黃世榮拍塵土,帳內眾人聞到一縷幽香,隨即渾身瘙癢不已。汪浩道聲「不好」,趕緊低聲下氣地對黃世榮說︰「兄弟,這些個將軍都是粗人,得罪了你,你別跟他們見氣。」

指揮使們並不懂汪浩何以會對黃世榮如此說,一邊撓著身子一邊還笑著打趣。黃世榮伸手到汪浩面前一揮,汪浩只聞到一股臭氣,身上便不再瘙癢。其他指揮使仍然不明就里,身上越撓越癢,若不是當著巡撫大人,個個恨不得月兌個精光撓一頓。汪浩見指揮使們吃夠了苦頭,這才笑著說︰「將軍們,你們現在該曉得黃『藥』師的厲害了吧?如果你們知錯了,就跟黃『藥』師磕頭陪個罪,求他饒過你們這一回。」

這下,指揮使們方才明白身上瘙癢原來是眼前這個矮冬瓜所為。盡管他們心里憤恨不已,但是也實在不敢再得罪黃世榮了,一個個無可奈何地跪下叩頭。黃世榮冷笑一聲,在指揮使們面前繞一轉,指揮使們身上便立時不癢了。指揮使們覺得甚是驚奇,站起身來後遠遠地躲開黃世榮,再不敢取笑于他。

黃世榮解了眾指揮使的蠱,『模』出個木葫蘆來,將葫蘆嘴對準自己的嘴,仰頭就要喝酒,卻被汪浩一把奪過葫蘆去。黃世榮詫異地望著汪浩,臉上滿是疑『惑』,伸手向汪浩要酒葫蘆。汪浩將酒葫蘆高高舉在頭頂,罵道︰「你這個酒醉鬼!我當初在敘府將你收到麾下,有些時候了吧?你從來沒有為我做過一丁點事,現在,該是你幫我干事情的時候了。」黃世榮跳起來想奪汪浩手中的酒葫蘆,邊嘟囔︰「大人,幫你做事也要喝酒的嘛!」汪浩深知黃世榮的秉『性』,搖搖頭將酒葫蘆還給他說︰「你要是誤了我的大事,我就送你回僰蠻那邊去,讓他們欺負死你!」黃世榮喝下一口酒,似乎舒坦了很多,連忙說︰「大人,不要不要!我絕不會誤了你大事的。」

原來,黃世榮跟了汪浩卻是因為受了僰人的氣。當初,做著哈二王的任秋跟汪浩約定,率僰寨二百七十寨主赴敘府候封,留下黃世榮在凌霄寨。過了不久,凌霄寨人便不把黃世榮當人看,先是故意搶他的酒葫蘆,然後就要黃世榮跟著下地干活,最後連小孩都要逗弄他一番。黃世榮念在哈二王的恩德,並不下蠱毒害凌霄寨人,但是,可憐他從小沒干過農活,身材又十分矮小,自是異常吃力。加上凌霄寨人越來越肆無忌憚,黃世榮再也忍受不了凌霄人的凌辱,偷偷下了凌霄山。[]首發燃文小說九姓土司二一、蠱毒聖手

下了凌霄山,黃世榮突然醒悟過來,這世上還能走到哪里去?想重新回刺梨寨的山林中,妹妹卻又還跟著哈二王;想去尋哈二王,自己又哪里找得到到往敘府的路。這樣想著,黃世榮竟如孩子一般放聲大哭。哭歸哭,黃世榮還得思考該何去何從。最後,他還是下定決心到敘府尋哈二王,就一邊哭著一邊問路往敘府去。

黃世榮是成化元年正月十六到的敘府,正是汪浩調走哈二屠殺僰人寨主的第二天。其時,敘府全城戒嚴,只準進不準出,並嚴格盤查每一個入城之人。守城士兵盤問黃世榮,黃世榮並不知敘府城內發生的大事,還以為哈二王正在城中做坐上賓,就驕傲地對士兵說︰「我找哈二王!」士兵並不如黃世榮預料那樣客氣地領他進城,反倒是一根繩子把他綁了送到汪浩那里。黃世榮也不是省油的燈,一邊又給押送他的士兵下了蠱。

等送到汪浩下榻的驛站,幾個押送黃世榮的士兵個個皮下有如蛆蟲噬咬,欲生不得、要死不能。汪浩見此情形,大吃一驚,好在听說過當時九姓蠱禍的事,懷疑士兵們中了蠱,而且懷疑下蠱之人便是這五花大綁著的矮子。他問明了原委,想到若有黃世榮這樣的奇人在身邊,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鏟除異己,均可殺人于無形,便誠心要收留黃世榮在身邊。黃世榮尋不到哈二又無處可去,答應了汪浩。這樣,黃世榮在汪浩身邊一呆就是兩年多。平日汪浩也不要他做事,還一天三頓供著他好吃好喝。

黃世榮投了汪浩,過上了好日子,且因為一開始便給了敘府士兵們一個下馬威,府中軍中也無人敢輕視他。不過,黃世榮依然好喝酒,成天一個醉。汪浩也不管他,任由他我行我素,不到關鍵時刻,絕不亮出這張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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