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二一七、跪求救兄

作者 ︰ 江葦

白羅羅心里明白過來,敢情是黃世榮在為哈大及一干僰兵解桃花蠱的同時又下了奪魂幻蠱。這奪魂幻蠱詭異無比,一旦中了此蠱,下蠱之人用何種情緒催動,中蠱之人就會隨之產生何種情緒,最後出現幻覺,虛月兌而死。黃世榮先用極度哀傷的蘆笙催動蠱毒,然後再以激昂的鼓聲加速中蠱之人的血『液』流動,致使中蠱之人在出現幻覺的時候血脈噴張,怕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黃世榮不甘自己的妹子受辱含屈而死,也為報復哈大不願認黃世芳為妻,是以如此歹毒,要讓百多個僰兵為黃世芳陪葬,這也實在令白羅羅背脊生寒。

幸好白羅羅牢牢記得此次使命,他將黃世榮拎到哈大跟前,咬著黃世榮的耳朵說︰「兄弟,我曉得你心中仇恨。要人給你妹子陪葬,有百多個僰兵應該夠了。你無論如何得將哈大王救起,不然我們如何跟汪大人交代?」

黃世榮卻不管這許多,他只當白羅羅的話為耳旁風,理也不理白羅羅。白羅羅急了,狠狠地放下黃世榮,自己蹲子,一手緊緊封住黃世榮的領口,直將黃世榮勒得幾乎轉不過氣來。黃世榮雙手掰住白羅羅的手,卻無論如何都掰不掉、甩不月兌,只好喘著粗氣說︰「你——你放開,他,他死不了!」白羅羅听得這話,狐疑地望一眼任秋懷中的哈大,又望一眼黃世榮,漸漸松開封住黃世榮領口的手。黃世榮跳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卻也不顧倒了一地的僰兵和哈大,徑直走到停放黃世芳尸身的床榻前,牽開覆蓋在黃世芳身上的白布,喃喃地說著什麼。

任秋將哈大摟在懷里,又是呼喊又是掐人中,但均是無濟于事。易芹也沒閑著,慌忙倒了水來。然而,碗沿喂到哈大嘴邊,哈大卻也不知道動動嘴皮。任秋一時顯得手足無措,只緊緊地抱住哈大。白羅羅湊到任秋耳邊,細聲說︰「哈二王,是黃世榮搞的鬼,只有他可以救哈大王。」

任秋趕緊抱著哈大,挪到停放黃世芳尸身的床榻前,對在跟黃世芳喃喃私語的黃世榮說︰「兄弟,你救救我大哥!大哥雖然不能認芳芳作婆娘,但是你也不應該害他『性』命呀!」黃世榮回頭看一眼任秋,咬牙切齒地說︰「他——死了也活該!」任秋不解黃世榮何以這般仇恨哈大,即使當初黃世榮知道自己打死了他的熊娘也沒這般仇恨過自己,因此辯駁道︰「兄弟,我大哥待你和芳芳如同親兄妹,芳芳雖然死得冤,但這和大哥卻沒有半點關系。」這話將黃世榮激得「霍」地從床榻邊跳起來,隨後又泄了氣,只一手指著任秋的額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我的哈二王,你——你——你簡直就是——就是個木瓜腦殼!」

白羅羅心里暗自好笑,瞧著這哈二王威猛非凡,卻也太不懂人情世故。這事實是明擺著了,若黃世榮只是記恨哈大不認黃世芳為妻,何至于要還他『性』命。更何況先前中了桃花之蠱的也有哈大,這哈大做過何等事又何須挑明呢。可嘆哈二王既認了黃世芳為妻,卻還千方百計要救起佔了自己妻子的哈大,當真是個木瓜腦殼。不過,黃世榮若真不救哈大,這一行的使命就沒法完成,因此,白羅羅就在旁邊敲起邊鼓︰「黃『藥』師,你就救下哈大王吧,你們的恩怨以後再說了。」任秋也順勢跪倒在黃世榮身前,懇求道︰「兄弟,我給你磕頭,你救我大哥!」

黃世榮趕緊跳開去,擺擺手說︰「哈二王,要不得要不得。我咋敢受你這樣大禮,怕是要折我的陽壽哦!」接著,黃世榮伸出雙手牽起地上跪著的任秋,訕訕說道︰「算了算了,我放他半條命就是。」說完,黃世榮在哈大耳邊連拍雙手,哈大便似在夢境中被人喚醒一般,『迷』糊著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問任秋︰「二弟,我這是咋個了呢?」

任秋將哈大抱到椅子上躺好,心中落下一大塊石頭,緩口氣說︰「大哥,現下好了,你沒得事了。芳芳死得慘,是她的冤魂不散,回來找上我們了。」哈大心中「咯 」一下,回想剛才的幻覺,不由得急出豆大的汗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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