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二二九、因誤屠村

作者 ︰ 江葦

伴隨著驚呼聲,村中人紛紛丟下自己手頭的事,跟在跑進村落的人身後往村外跑。有的女人著急地呼喊著自己孩子的名字,有的男人背著自己年邁的父母,齊齊像躲瘟疫一般急急逃離村莊。一個小小的村落完全籠罩在一種極度的恐懼之中,那扶老攜幼的行動也絕不緩慢,或許是每個人都生怕稍微遲緩便丟掉性命。

追到村外的衛士們見到這種情形,雙腳立即像被釘子釘在了地上,挪不開半步。手中持著的已經出鞘的彎刀,也頓時喪失了寒光銳氣,蔫蔫地耷拉下來。一直沒有停歇過的風不斷吹割衛士們的臉龐,猶如一記記耳光扇在他們的臉上,火辣辣地生疼。衛士們實在是想不通,這些村民何以如此敵視自己。是自己這群人長得太猙獰?或是手中的彎刀鋒芒太銳?抑或是村民太過膽小?

不管是怎樣,都要先穩住目前的局勢才行。同行的四川巡撫汪浩反復交代過,京城比不得川南,萬事都要經過朝廷的允許才能做。衛士們背著哈大出來找馬料,這已經是有違囑托了,若再加上這些村民以訛傳訛,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衛士們低頭咬著耳朵,商議將現有的人分成四隊,自四個方向包抄逃跑的村民,勸他們回村去。商議已定,訓練有素的衛士們便自然分成四隊,飛快地往四個方向奔去。只消一刻鐘,衛士們便擋在了四下逃散的村民面前。

慌亂中逃跑的村民突然見到擋在前面的衛士,如同白日見鬼一般,嚇得雙腳酸軟,大氣也不敢出。衛士們操著濃濃的雲南口音,對逃散的村民們說︰「你們莫怕,我們就是來找點苞谷,不得害你們。」然而,村民們根本听不懂雲南話,一個個雙腳發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衛士們以為是聲音太小,村民們听不清楚,便抬高了聲音說道︰「你們听得懂不?我們是找苞谷來的,不得害你們!」村民們卻更加懼怕起來,個別膽大的,也牙齒上下磕踫著打架,顫巍巍地說道︰「我們村兒小,閨女不多,隔壁村兒挺大,閨女兒多了去。」衛士們也听不懂村民說什麼,只道是他們說苞谷多得很,便放松了警惕,笑著走近村民。

這些個鐵塔一般的漢子的笑容卻也不是消融積雪的陽光,他們的笑聲在寒冷的秋風中蕩開,簡直就跟索命的惡魔的魔咒一般刺耳。眼看著他們一步步走近自己,村民們不自覺地相互依偎,父親緊緊抱住自己的閨女,丈夫緊緊摟住自己的妻子。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要發生什麼,誰見到那滿是橫肉的臉上忽然堆起笑容都會以為是惡魔施惡的征兆。

衛士們並不知曉村民心中的恐懼,依舊自以為是地不斷靠近村民。任何事情到了極點或許都會轉化,村民也是一樣。他們無法擺月兌眼前的迥勢,懼怕或許只能任人宰割。因此,在衛士們就要靠上來之際,他們從恐懼之中解月兌出來,先前喪失的力量仿佛一下子重新回來,心中的熱血開始澎湃、澎湃,最後沸騰起來。也不知是誰,從人群中扔出一把釘耙,雖然沒有砸到向前靠攏的衛士,卻也將衛士的腳步嚇得停頓了一下。

這釘耙如同一道命令,村民之中的男人們挺身而起,操起慌忙中帶出的鋤頭、釘耙等物什,潮水一般涌向面前的惡魔。常年勞作的村民自有幾分蠻力,手上的物什挾起風聲,朝著衛士身上致命之處襲來。

鐵騎衛士自不是等閑之輩,三挪兩轉便躲開了第一輪攻擊。可是,還沒等衛士們開口詢問,第二輪攻擊卻又襲來。這可激起了一向以殺止殺的鐵騎衛士心中的血氣,他們機械性地抽刀、劈下,風中便頓時增添了濃濃的血腥氣。

在這些鐵騎衛士的面前,村民簡直就是一群稻草人,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對抗的力量可言。村民的頭顱,一顆顆地自自己的頸項滾落下來,有的被衛士踩踏,有的滾入到稍稍靠後的女人和孩子堆里。女人和孩子即使自知是飛蛾撲火,也舍命地撲上前去,卻中途便被砍下了腦袋。

這場戰斗結束得很快。衛士們停下自己流淌著鮮血的彎刀時才回過神來,他們茫然地看著一地橫七豎八的尸體,不知所措。最後,這一方的衛士決定斬草除根,分三組到其他三方,和那三方的衛士一起劈下了其余村民的頭顱。接著,衛士們合力將這一個村子的村民尸體搬到村中,取走村中的糧食,然後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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