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之後我們在彭城停了兩天,這兩天里我仗著我的病患身份以及寧則鈺的幫襯,過的那叫一個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無所不用其極……
到了第三天,我的生龍活虎顯然已經展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黎秉承也因此深知這兩天里被我以及寧則鈺所蒙騙,當即決定離開彭城趕往藤濱,即刻乘飛機北上。
寧則鈺大致是覺得對他不起,于是無言地接受了這一安排,同時也無言地接受了他一路上的風馳電掣。然而正是因為他的風馳電掣,釀成了我們到達藤濱機場時還余兩個多小時才能登機的悲劇。無奈這座以無比龐大而又快捷的交通系統而展起來的城市,它的休閑娛樂功能實在太過萎縮,于是我們商議來商議去,只能決定去吃一頓不知道算是中飯還晚飯的飯來消磨時間。
很久以後我想,這頓飯對于我來說,到底是個禍端,還是福祉?
我在劇烈的喘息中停下步子,茫然地走在這座陌生城市的街頭,全身上下除了手術後留在我身上的傷口,就只剩因對海鮮過敏而迅速腫脹起來的腫塊。
是夜。
我模了模同錢袋一樣扁的肚子,在街對面大樓外懸掛著的電視屏幕里「會呼吸的面點」的背景聲中,淚流滿面地找了一條長椅上躺下。隔天,我盤腿坐在長椅上,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以及被人遺棄在大街邊今早的晨報,暗忖那句「尋找十七歲失落少女」是什麼意思。半晌之後我恍然大悟︰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啊!
我伸手按住餓得沒了知覺的胃,小跑著躥上街頭,想要穿過馬路去對面的小超市問問招不招小時工,事情就生在這一瞬間。
假如你的左前方有一輛標明是「bmw」的、緩緩而來的淺黑色越野車,右後方有一輛不知是什麼牌子的、速度卻略微偏快的咖啡色敞篷車,而你又不可避免的要撞上一輛,你會選擇往前跨半步還是退後一小步?
面對如此驚心動魄的場景,一般人都會選擇對自己傷害最小的那種,因此我也這麼選擇了。可惜的是,我作為一個無錢又無權還被人家拿重金懸賞的失落少女,在金錢與的掙扎之中,不可避免地選擇了金錢。
兩輛車瞬間已近在眼前,我一個狠心,往後猛跨了一步。
當然,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敞篷車是個什麼概念,單純的我單純的以為那只是一輛掉了頂蓋的破車,並滿懷著一股「就算撞壞了也比糟蹋了一輛寶馬車比較能讓人承受」的壯烈心情飛撲了過去。可見,當我知道那是一輛意大利進口的「馬殺兒拉地」新款跑車,並在中國很少有維修網點的時候,我的震驚程度足可以讓上了蓬它的正式爆棚。但所幸那時的我見識短淺,在四下「現實版踫瓷門啊」的驚呼中,我只是慶幸終于成功地躲過了一輛小寶馬。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過後,我的身體成功地沖上了車前蓋滾了兩滾,由于慣性作用,我的頭也跟著砸上了車前的擋風玻璃。
在昏迷之前,我不得不深深地感嘆一句︰上天果真將降大任于鄙人也,以致先苦吾心志,勞吾筋骨,餓吾體膚,此刻還讓吾由假踫瓷演變成了真踫車,遂終令小命難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