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是南方的遠方 第四章 哪知近黃昏7

作者 ︰ 淺千言

前不久我看了部韓劇,講的是一個大齡無業女青年勵志求職外帶求到了愛情的故事。劇中她那不知是被門板還是鋼板夾了頭的老板,曾無比羅曼蒂克的帶她去了趟游樂園實現夢想。于是自我坐上邊暮城那輛價值「三百萬」的白色廂型車之後,就在琢磨,莫非他也要帶我去實現一下夢想?問題是他似乎沒問過我的夢想。

車子開了將近二十分鐘,邊暮城終于在一個長滿了蒿草的小山坡上停了下來。

這坡長得頗為瓷實,遠遠一看跟個饅頭似的。而這饅頭坡上除了坡後頭那條黑魆魆的水溝外,就只剩下一段廢棄了的鐵路,襯出點些芳草淒迷的味道來。只坡上一棵大樟樹,映著一輪暮陽的暖光,勉強入得了眼。

我下車,茫然了好一會,不知道這一雜草叢生的地兒跟羅曼蒂克有啥關系,直到耳邊傳來無比歡快的「 嚓」聲,我的茅廁終于頓開︰

我高估了自己尚可原諒,畢竟當年我也是榕樹里挺拔的一棵草,但問題是我怎麼能去高估邊暮城呢?怎麼能呢!他像是會羅曼蒂克的人嗎?他像嘛!

閃光燈閃過幾下,他忽然停了下來,隨手在蒿草叢里一抓,拽下老長一根枯草,沖我奸邪地招了招手。

我下意識地目測了一下那根枯草的橫截面,確定了它不會對我的生命造成毀滅性的傷害,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側過身去。」

「什麼?」

「側過身去。」他又說了一遍,伸手扯掉我辮上的橡皮繩,隨意捋了兩下,手指翻飛之間打了一個粗略的麻花辮,又拿那根雜草打了個粗略的草結,最後他粗略地笑笑,「就這樣吧。你站回去,讓我拍兩張。」

我模了模斜垂在頸項算長不長算短不短的一尾麻花。遠處的日頭欲落未落,煦暖的柔光打在邊暮城瘦削的臉上,微微顯出點蒼白。

「怎麼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擺了下手,「我要站在哪里?」

「退後一些隨意找個地方站著就好了,我今天也就是想隨便拍幾張。」

我忙不迭點頭,退後幾步站著,視線對上邊暮城手里那黑洞洞的鏡頭,隱約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四處走幾步吧,表情不要太嚴肅了,隨意些就好。」

我「哦」了一聲,忽然不想去看他緊抿的嘴角,于是轉了個身,學著他的樣子彎腰拔了一根草,擇去根部塞進嘴里,往小坡頂上走去。

突然——

「林奎光!」

我回頭︰「嗯?」

他伸出手茫然地在空氣里抓了兩把,然後笑起來︰「對了你是林奎光。」

我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說︰「神經病。」

我不再理他,仰頭去看坡頂的大樟樹。恍惚听見有聲音在嘆息︰

夕陽無限好,哪知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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