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個人才,咱就這麼干!」水牛眼楮一亮立刻拍板道。
「不會吧水牛小隊長,我只是順口胡說而已!」那油嘴滑舌的家伙傻眼了。
「是啊水牛老大,這深更半夜的進山實在太過危險!」這時另外幾位也反應過來,紛紛發表反對意見。
「咱們又不熟悉附近山林,這麼模黑趕路說不定會迷路!」
「在山林中趕路可是極為耗時,別到時候誤了可子老大的事兒啊!」
「又不能確定繞過山林就一定能成,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
也不怪他們如此反對,模黑進山危險實在太大,不說山里那些野獸,單單因為不熟悉可能出現的失足意外,就讓他們望而卻步。
「你們這是干什麼干什麼,媽的不完全任務回去也是丟臉,與其窩在這兒愁眉苦臉,還不如搏上一搏……」水牛一時氣急,指著這幾個手下沒啥好臉色。
「什麼人?」
就在這時,不遠處山林邊緣突然傳來一聲響亮呼喝。
糟糕,剛才說話的動靜鬧大了!
水牛急忙閉口不言,打了個分散手勢二話不說彎腰竄了出去,小心繞過幾顆阻路大樹找到一處隱蔽所在藏了起來。
其他幾位的動作也不慢,幾個呼吸間便各自找到隱蔽之所藏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絲毫聲音靜等不遠處太平軍外圍探哨過來巡視檢查。
果然沒過多久,一絲光亮照來幾道清晰腳步聲傳來,三位身著棉衣的太平軍巡邏士兵走了過來,一手火把一手鋼刀,罵罵咧咧一臉的不情不願。
「媽的哪來的雜聲,咱們不是被楊小子給忽悠了吧?」其中一位太平軍士兵將手中火把四下晃了晃,見沒半個鬼影忍不住罵罵咧咧一臉不爽。
「還是小心一點好,真要出了什麼岔子,咱們可就吃不了 著走了!」這位是個謹慎性子,舉著火把仔細打量周圍環境,見確實沒有任何可疑地方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瞧你那點膽子吧,也不想想咱太平軍眼下多大聲勢,在這通城境內有人敢打主意麼?」另一位巡邏戰士嘲笑道。
「走拉走拉,這鬼天氣實在冷得讓人受不了,再待下去估計會生病的,咱還是早點回去窩在營地里好受些!」最開始那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拉了把兩位同伴便向火光通明的大營方向返回。
「媽的這幫長毛也夠警惕的,聲音稍微大點就被他們給听到了!」
等那三巡邏士兵離去之後,水牛他們幾個重新找了個隱蔽地方匯合,商量了一陣準備冒險一試。
剛才發生的一幕給他們提了個醒,不要妄想能從太平軍外圍暗哨縫隙之間滲透進去,就憑剛才那幫家伙的警惕模樣便知道不可能成功。
要他們就此返身回去也不可能,不說面子上的問題單單就鄉勇隊眼下面對的極大危險處境,也容不得他們輕易退縮。
定計之後他們也不遲疑,再退後一短距離然後一頭扎進黑漆漆的山林當中……
鄉勇隊臨時指揮部,一盞幽暗油燈輕輕閃爍,帶來一陣昏暗不定的橘黃暗淡光芒,讓本就空空蕩蕩的偌大指揮室更顯空曠幽寂。
「怎麼樣,前面還沒消息傳回?」
馬千戶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衣冠不整的走了進來。
「哪那麼迅速,估計還遇到了點麻煩!」
偌大的臨時指揮室就兩三人存在,吳可身披大衣端坐在椅子上,借著昏暗油燈查看周邊地形圖一邊沒好氣說道。
馬千戶養尊處優慣了可熬不得夜,所以之前早早回營休息,不過心中藏著事也睡不安穩,半夜三更突然醒轉干脆過來看看,沒想到水牛那幾個小子出動快一個時辰,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會不會暴露了?」一**坐到吳可身邊,他有些擔心問道。
「不會!」吳可臉上雖然隱有憂色,但並沒失去分寸︰「真要是暴露了,那點就不會一直安靜到現在!」
「那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
馬千戶依舊不太放心,這時候可不想出什麼亂子。
「沒必要,事有不諧的話水牛自然會撤回!」
吳可搖了搖頭否決道︰「可能太平軍防御比較嚴密,一時找不到空擋也說不定,咱們要是輕舉妄動說不定會連累到他們!」
「可惜營里的戰鼓全都遺落在駐地,不然有幾面戰鼓不時敲幾下,也夠那幫長毛亂匪好好喝上一壺的!」
馬千戶顯然是個戲迷,竟然想起了戲文中騷擾敵人的計策。
吳可啞然失笑,為馬千戶的‘異想天開’大搖其頭︰「估計沒驚擾到那幫長毛,反倒嚇住了自家弟兄!」
戲文里的東西信不得,擂鼓擾敵的計策是不錯,可也要看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情況,就眼下這種狀況真不一定會坑誰。
「呵呵,說著玩說著玩滴……」
這話說得馬千戶老臉一陣微紅,急忙擺手掩飾臉上尷尬。
吳可正準備說些什麼,可突然間天空傳來一陣熟悉的砰砰響聲……
「水牛他們動手拉!」
他猛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三步並做兩步沖出營房,抬眼向太平軍扎營所在天空望去。
一朵朵閃亮煙花爆炸,在漆黑的夜空當中爆發道道璀璨光芒,幻化成鮮花之狀照亮小片天空,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更讓人側目不已的是,原本煙花爆炸之後的光芒雖然耀眼,但卻猶如剎那芳華一般很快便會熄滅消失。可此時天空中卻不是如此,那些煙花爆炸產生的光芒不僅沒有立即消散,反而化做小片火雨劈頭蓋臉向下砸落。
緊接著一陣劇烈嘈雜聲狼隱隱傳來,然後火雨落下之地騰起一片熊熊大火,像是將什麼易燃物事點燃一般,那種嘈雜聲浪更加喧囂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救火救火,營帳燒起來了營帳燒起來了!」
「敵襲敵襲,有敵偷襲!」
「快把周圍營帳隔開,不要讓大火蔓延過來!」
「……」
太平軍張帆部營地那邊好一陣混亂,喧囂嘈雜聲浪直到半個小時後才徹底平息,顯然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火雨折騰得不輕。
「哈哈,水牛那小子真是狠吶,竟然模到了長毛營地邊緣,這下張帆那逆賊該從夢中被驚醒吧!」
馬千戶胖臉上一陣眉飛色舞,指著混亂了好一陣子的太平軍大營哈哈大笑。
「不錯不錯,那幾個小子表現得還算不錯!」
吳可臉上露開心笑容,神色間隱隱藏著的擔憂一掃而空。說著他大步流星返回臨時指揮室,這外頭的寒風實在太過凜冽。
這一夜對于太平軍張帆部而言頗不平靜,幾乎每隔兩三個小時便會受到一次突襲,不是沖天而起的煙花爆炸漫天火雨落下,將下方所有易燃事物全部點燃,就是突然被五六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驚動,搞得心浮氣燥難以安寧。
也不知哪跑來的膽大家伙,在近萬太平軍周圍山林來回晃蕩,不時還來一下驚喜,整得整個營地雞飛狗跳根本無法休息。
期間太平軍不是沒有派出大股人馬搜索追查,可惜附近山林連綿又不熟悉地形,人數少了根本不頂事人數多了又不值當。
深更半夜外頭寒等呼嘯,讓弟兄們頂著寒冷還有疲倦就為了區區幾個搗亂分子,就算張帆氣昏了腦袋想要亂來,手下那幫軍帥師帥們也不會答應。
等到第二天天明之際,那些煩人的襲擾手段終于徹底小時無蹤,整個營地里哈欠連天將士們個個無精打彩,張帆就算心頭再惱怒也不得不多讓手下弟兄多休息一段時間才再次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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