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誘惑,其實是願者上鉤 第24章 激活了另一面(2)

作者 ︰ 棹理

那時夏天已經收尾,氣溫慢慢降下來,到了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張靜雯站在路邊等的士的時候,看到一輛大紅POLO里面有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在倒車,女人並不漂亮,但因為手捏了方向盤,卻有了現代女陛自信自立的美感,不是古代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見了人頷首說話、目光躲閃的三寸金蓮,張靜雯看著看著就痴了。車里的女人終于警醒到張靜雯的目光,覺得張靜雯有失禮的嫌疑,就仰了頭,一甩長發,把車開走了。這一仰一甩之間,張靜雯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出了別樣的美。就是在那一天,張靜雯決定要學開車,改變過去那種崇尚簡單的生活方式,她要用她擁有的一切來壓倒甘念,讓甘念的寒傖在她的富貴面前黯然失色。她甚至看到了甘念在她的車窗外酸酸盯著她的樣子,而她,卻一仰頭,一甩發,把車「哧溜」一下開走了,留下可憐的甘念在路邊煢煢獨立。或者,在四十度的高溫酷暑和大雪紛飛的時候,把車停在一輛公共汽車旁邊,小轎車和公共汽車一起等紅燈,這樣,公共汽車里面連個座位也沒有撈到的甘念,終于從車窗里看見了她,她也是一仰頭一甩發,綠燈來了「哧溜」把車開走,而甘念,念念地收回目光時,卻發覺一個骯髒的男人踅近了她,故意挨挨擦擦,借公共汽車的節奏實行微妙的******。

張靜雯想著想著就笑了。她說,甘念啊,我要你知道什麼是貴婦,什麼是娼婦。

張靜雯做了這麼多,歸根到底是為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她要在這種時候,把俞非真正據為己有,讓自己感到有法律保障的男女關系是多麼的自由和快樂。

這天,張靜雯買了舍賓年卡,要用精密的科學儀器測定身上每一處的脂肪厚度,然後蹦啊跳啊,雕塑身材,彌補跟完美那百分之幾的距離。而且,還規定自己每天吃太太口服液,吃蜂王漿,吃21金維他,吃牛女乃豆漿,吃雞蛋蔬菜水果,吃魚吃肉,還不忘了喝玫瑰花茶,這些,都是張靜雯在專家指導下確定的食譜,有的補血,有的補維生素微量元素或者蛋白質,還有的補充女人最重要的雌性激素,她要把時間的指針定格在四十歲以前,等著甘念來追,等著甘念跑到前頭去,為了這,她對自己都實行軍事化管理了。

張靜雯是在娘家賭氣的時候想通這一番道理的。她想,甘念不就是仗著年輕才敢把她叫到咖啡館侮辱她的嗎?而她,雖然比甘念大一些,卻比甘念更多了金錢、美貌、智慧、經驗、婚姻甚至時間,她的綜合實力比甘念強多了。她不相信優勢和劣勢是可以互相轉化的。優勢始終還是優勢。他的丈夫身邊也有無數的美女鶯歌燕舞,難道她的丈夫在人群中捉到甘念是偶然的嗎?又難道她的丈夫在人群中捉到甘念是必然的嗎?她是堂堂的中文系本科生,她不相信命運緣分之類的說法,只有像皮諾逑那種半瘋半癲的詩人才相信(想到皮諾逑,她的心咯 了)。她張靜雯記得,很久以前有一個叫苟況的人說過人定勝天,**也說過,在荀況和**之間,有很多人都說過,重復這些話的都是成功人士,至少是某一方面的負責人,她張靜雯也要做這場愛情戰爭的負責人,做成功人士,所以,她要親手搶回俞非,搶回俞非之前,在娘家羽化頓悟時,張靜雯終于知道了俞非不再是那個三步兩腳從台階上跑下來,臉上還有金色絨毛的男孩子,不是她張靜雯屈尊下嫁的年輕男孩子,他是男人了,他的肌肉到了最強健的時候,他的精力蓬蓬勃勃,他的自我意識天天膨大,他的事業就要攀上頂峰,他不再需要他須仰視的女人,他要女人像小貓一樣撲到他的懷里,喋喋問他,愛不愛我,你究竟愛不愛我?雖然他不回答的,甚至有時還厭煩地推開,但是只有這樣,他才知道他是男人。

于是,張靜雯月兌胎換骨了,放段成為了另一個女人——在沒有外部因素的時候,張靜雯看起來平靜、高傲,還略帶感傷,可是甘念的事卻把她個性中的另一面激活了,她不願隨緣了,她要證明她的優秀。為了這證明,她不惜與人斗,與天斗,而且還要其樂無窮地斗。

張靜雯以為自己就要接近俞非的真實了,所以她便在夜晚安排了繁多的**,也不顧俞非的承受能力,她要讓俞非知道她張靜雯是優等女人,是人間尤物,也讓俞非不再有精力去想別人。俞非想到典典花瓣一樣的嘴唇,盡量配合著張靜雯,有時偶然的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也讓俞非對張靜雯怦然憐惜。以至于那一陣,俞非真的和甘念沒有再見面了。

那一天,就是張靜雯買了舍賓卡也打算到駕駛學校報名,還要買一輛BLUEBIRD,做一個一仰頭一甩發的女人的時候,張靜雯犯了錯誤,她在****前把她的打算告訴了俞非,她不知道俞非這天正在為員工的工資拆借別的費用。俞非听了張靜雯的話也沒說什麼,只感到這個女人對他越來越關心,越來越溫柔,越來越親熱,自己卻覺得跟她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真的是另外一個人了。

俞非上了床,推說身體不適,假寐著,任張靜雯怎樣騷擾他,他也無動于衷。俞非在那一刻就很想見甘念,要把甘念單薄的身子抱在懷里,抱得緊緊的,用上蠻力,用上野野的 勁,反正甘念是不會骨折的。甘念是那樣柔軟,柔軟得嬰孩一般。然後,甘念便使勁掙開他,喘了氣說,你要箍死我呀!俞非就笑,笑著卻睡著了,到了午夜。一滴男兒的金淚卻滲進了新洗的枕頭。

俞非進甘念屋子的時候,徹徹底底嚇了一跳。甘念的屋子變成了玫瑰花園。俞非看到屋子里這麼多的鮮花,桌上、牆上、地上都是的,俞非就問,你要開花店嗎?甘念說,沒有嘛,人家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俞非說,看來你很富裕,竟然買這麼多花。甘念說,只有幾百塊。甘念忘記了她的工資只有幾個幾百塊。俞非說,真舍得啊。俞非說完就沉了臉,坐在椅子上掏出了煙,他在來之前,是打算進門就要把甘念壓倒在地上親的,他沒想到玫瑰花搶先佔據了他的地盤,俞非在那一瞬間就很恨發明玫瑰花跟愛情有關系的那個人,那個人以為男人女人都是傻瓜,以為玫瑰花可以降伏一切。

俞非更恨了張靜雯和甘念,這兩個女人都以為他俞非是小孩,用玫瑰花逗弄他,就像小時候大人舉了花花綠綠的水果糖,對他說。非非,來呀來呀。他听了見了,便像蜜蜂一樣嗡嗡飛去,吃了糖,還要翹起小嘴親大人的臉,說我要听話話,我要做乖寶寶;甚至,俞非還想到了可憐的猴子,耍猴人就是用香蕉這樣逗弄它的,它便翻跟斗,前空翻,後空翻,然後繞場作揖,幫耍猴人收錢。

俞非想到,便不再說話,只坐著抽煙。那個甘念以為他感動了,戚戚趨前,要來坐俞非的大腿。俞非就近看見她的臉,竟然敷了一層白粉,她不知道她象牙白的肌膚,是不用上粉也好看的,有了粉,反而髒了,黯了,失了青春的本來顏色。俞非看到,就有點心酸,想要起身甩開她,她卻坐了上來。她訕訕笑著問俞非,你還記得我?俞非皺了眉頭,盯緊她說,怎麼不記得!甘念就嘆口氣。把手環了他的脖子,鼻子頂著他的耳朵,緊緊的,一時沉默了。

她沒有告訴他,她每天都在想他,每天都忌諱著張靜雯,忌諱著俞非生活的平靜,忌諱著自己打草驚蛇給俞非帶來的麻煩,忌諱著自己的善良造就的後悔,沒有跟他聯系。于是甘念摟著俞非,還有點不實在,左右橫豎都有點不實在,後來甘念便克制不住自己,還是問了,她問俞非,你不想要我了?她問的時候,眼楮近距離盯著俞非的眼楮,目光淒弱無助。這種樣子,任是鐵石心腸也不能不回答她,俞非就說,我怎麼會不要你,我要真實的你。

俞非說完,眼光越過甘念的肩頭,看到屋子里爭寵一般擠著人工養殖的玫瑰花,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幅人像攝影,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丹麥女孩,睜著大大的眸子,躺在柴火堆里。她不漂亮,也沒化妝,但是她的臉上流露出真正的生命之光。俞非想要告訴甘念,那個丹麥女孩是他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卻知道說出來,終究要被甘念誤解,便閉了嘴,看到他的被**和思念折磨消瘦了的****,心還是疼了。俞非便起身把甘念抱到床上,吻著她的脖頸,卻驀然嗅到她的耳後,竟然用了價格不菲的KENZO香水,恰好是青草的味道,仿佛地心引力,要拉了他回平地,回到開雞尾酒會的地方,不要他盤腿坐在雪峰之巔。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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