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帶他們去探訪她的族人,就在拉洛米堡外,我把他們都留在那兒,就跟勇士們出去獵水牛,我兒子央求我帶他們前往,說他們已經長大了,可是晨星——我的妻子——會沒伴,所以我就叫他們留下來。」他的聲音發顫。「我叫他們留下來。」
「我和五、六個勇士了出門,結果出事了,一個因偷羊被軍隊關起來的族中男孩回來了,」伊里全身發抖。「身上染了天花被送了回來。」
瑋琪一驚。她這才听出來會有什麼結局,真不想再听下去,但她不敢開口。
「印地安人不懂得防治天花,」伊里又說道。「等我們回去時,他們全都死了,全族的人,四十三個人,我妻子是比較晚死的,我在他們墓旁找到她,」他頓了頓。「她親手埋葬了我兩個兒子。」
「我痛恨上帝,痛恨每個人、每件事。然後我發現路過拉洛米堡的一個軍醫給那個男孩注射天花病毒,再把他送回村中。」
瑋琪淚如雨下。
「軍方謀害他們的命,」伊里說。「男女老少,無一幸免。」
「我到堡中報仇。我原可把他們都殺光的,若亞阻止了我。當時他才剛到那兒,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等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他,他曾考慮要跟我一起去殺他們,但他說我們的方式要對,以免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他氣瘋了,想讓那個軍醫受到法律制裁,但上級長官不听,他們不相信他的話,他們其實也不在乎。
「若亞越級上報,到華盛頓,告訴幾個他認識的參議員。那些人沒有受到軍法審判,但有幾個人被降職,有幾個被印地安人殺死。那個軍醫飲彈自盡。這樣也好,要不然若亞就無法說服我不去殺他。」
「至少若亞幫你報了仇。」
「但他也因此樹敵,因為他聯合外人打擊自己人。」他倒吸一口氣。「你可以信得過他,他還活在痛苦中,可是他是個好人,我發誓。」
「我知道要你提這段傷心往事確實是太為難你了,伊里,謝謝你。」她傾身親吻他的額頭,這才站了起來。「我想……我想我該走了。」
伊里恢復冷靜。「是啊,免得若亞又說你遲到。」
她擠出一絲笑容。「我愛你,伊里,等我認為你人已到丹佛,我會寫信給你,向你報告進度。」
「你不光只是寫信,我希望可以在丹佛見到你,你需要看看莉莎,她也需要看看你。」
「如果我們路過,我會進去看你們的。」伊里皺著眉,但他只是伸手拿床邊的鞍袋。「警長把獎金拿來了。」他取出一把鈔票。瑋琪只是瞅著錢。「怎麼,不想拿啦?」伊里問。瑋琪原先是真的不想拿,但既然被伊里看出心思,便只有一把搶過錢。「他們不是人,是****,我要等將他們全數殲滅才肯罷休。」
「隨你。」
她拿出其中一些錢。「你也需要用錢。」
伊里只拿了幾塊錢,其他的都推還給她。「若亞也是囊中羞澀,你們才真需要錢。祝你好運。」她低頭匆匆摟他二下。「我們很快會見面的,你保重。」她朝門口走去。
「還有一件事——」她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