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厭憎和他一起,痛恨必須對他強顏歡笑、聊天說地,即使是最不經意的踫觸,也無法忍受。大部分時間,她還控制得住悲傷,強迫自己專心于這次的行動。但有時,憤怒及痛苦委實太過強烈,令她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沒有赤手空拳攻擊他。
如果能一槍殺了他,她早就動手了,可惜保護他的措施都是最精良的。每次接近他之前,按例都必須搜身,即使前兩次在公共場合的會面亦然,當時在場的所有賓客也全都經過檢查。維多從不在沒有遮蔽的地方進入座車,司機總是把車開到有所遮蔽的門廊才讓他進入建築物,他也從不去任何無法用車輛掩護他出入的地方,缺乏這種保護周密之出入口的場所,他便從不涉足。黎璃猜測,他在巴黎的住所必定有一條安全的秘密信道,供他不被察覺地進出,但她還沒能探查到。
這家餐廳是他最喜歡的,因為它有一個大多數顧客常用的隱密又安全的入口。而且它也不對一般人開放,想進來的人很多,但通常都不得其門而入。對這樣一個親切熟悉又安全的餐廳,客人也都願意付出大把鈔票,當然餐廳經理也不遺余力地確保客人的安全︰靠前窗的地方沒有任何一張桌子,而是排放著列的鮮花,並以散立于室內的磚柱隔出一些個別的空間,阻擾任何從窗外長驅直入的視線,營造出一個既舒適又奢華的氣氛。
身著黑色西服的侍者穿梭在餐台間,為客人斟酒、換煙灰缸、清除面包碎屑,在客人出聲要求前滿足他們所有的需求。餐廳外面的街旁,則停放了一整排裝置了強化鋼門、防彈玻璃及底座武裝的轎車,全副武的保鏢坐在車內,凌厲地掃視著街巷及周邊建築物的門窗,尋找各種可能發生的危險。
若要鏟除這間餐廳以及餐廳內所有惡名昭彰的客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使用一顆導向飛彈。但任何攻擊力沒有那樣強大的行動就要依靠運氣了,即使情況最好,結果也無法預期。可惜,她並沒有飛彈。
那瓶已摻入毒藥的波爾多酒將被送上來,它的毒強到即使只喝半杯也足以斃命。餐廳經理費盡心思想幫維多拿到那瓶酒,黎璃卻竭盡所能地早一步動了手腳,並設法引起杜朗的注意。當她一知道維多打算來這里用餐,便讓酒被送過來。
維多也許會試著慫恿她一起享用,但他應該不會真的期待她喝。他應該也會期待她今晚分享他的床,但他也注定要再次失望。她對他的仇恨強烈到僅能勉強自己表現出最低限度的禮貌,讓他親吻以及接受他的踫觸,她絕不會該死的讓他超過那個範圍。再說,她也不希望當毒發作時在他的身邊。如果施博士的預測準確,藥大約在毒藥攝取後四到八小時發作,而那時她正忙著離開法國。
等維多開始察覺到不對,為時已晚︰毒藥早已造重大傷害,破壞了他的腎髒、肝髒、侵入到他的心髒。他會陷入嚴重的多官功能衰竭狀態,在幾個小時、最多一天之後,身體便會全面停止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