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他們兩人都有吃的?」
「沒有,」杜經理迅速回答。「也許除了面包,但我沒看到莫小姐吃面包。賴先生喝了酒,一瓶上好的波爾多酒,八二年份麥西米倫酒莊的名酒,而小姐和往常一樣喝咖啡。賴先生說服她喝了點酒,但那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所以他們都喝了那瓶酒。」
「莫小姐只喝了一小口。就像我說的,她不喜歡。莫小姐從來都不喝酒。」杜經理很法國式的聳肩,說明了他一點也不了解她的怪癖,但事實就是這樣。
但昨晚她還是喝了酒,即使只有一小口。難道這毒藥強到僅喝一口也有生命危險?
「酒還有剩下嗎?」
「沒有,賴先生全喝光了。」
這沒什麼不尋常。維多的酒量驚人,比多數意大利人都能喝。
「酒瓶呢?還在不在?」
「我相信應該還在餐廳後面的垃圾桶內。」
羅德命令兩個人去餐廳翻垃圾桶找出空的波爾多酒瓶,回過頭對杜經理說。「很好,你就留在這里作客……」他的笑容沒有絲毫的幽默。「直到酒瓶和渣滓都檢驗分析結束。」
「但那會……」
「需要幾天的時間,沒錯。我相信你能諒解。」文森正在自己的實驗室加班,應該可以早一點得到結果,但也不一定。
杜經理遲疑著。「你父親……的病很嚴重嗎?」
「他不是生病,」羅德站起身。「他死了。」那句話再一次如箭般地射穿他的心。
隔天,黎璃就知道她不會死了;兩天後喬醫生才說出同樣的看法。她花了整整三天才覺得可以下床,並洗了一個早就該洗的澡。她的腿抖得厲害,必須撐扶家具才能走到浴室,雖然頭仍暈眩、視力有些模糊,但她知道最嚴重的情況已經過去。
她盡全力保持清醒,拒絕喬醫生勸她服下、可減輕痛苦以多些睡眠的藥。即使在前來這處應該是賴家宅邸的途中曾經暈倒,她並未被下藥。盡管她的法文說得很好,但畢竟不是母語。如果吃了鎮靜劑,道地美國腔的英文可能會溜出口。她假裝害怕會在睡眠中死去,而且覺得自己必須保持清醒才可以對抗毒藥,喬醫生明知這是毫無醫學根據的荒謬理論,還是尊重了她的意願。他說,病人的心理狀態對復元的幫助有時比生理狀態更重要。
她緩慢而費力地從裝潢奢華的大理石浴室走出來,羅德坐在床邊的椅子等她。他穿著高領毛衣與長褲,一身的黑,在白的房間里恍如一個不祥的象征。
她所有的本能立即提升到高度警覺。她不能用對待維多的方式與羅德周旋。首先,即使維多已夠狡猾,但他的兒子甚至更聰明、更強硬、更奸詐——光這一點就說明了許多事。此外,維多被她所吸引,羅德卻沒有。對他父親來說,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項挑戰,但她比羅德足足大了三歲,他有一堆自己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