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車很適合在城里開,容易操控、經濟又可靠。」
他放棄。「好,你贏。我就開這輛車,但你對我造了心理傷害,事後我需要治療。」
她直視著擋風玻璃外。「按摩治療?」
「嗯,」他想了想。「好,那也可以,但要按摩很久。」
「我想我應付得了。」
他笑著對她眨眨眼,讓她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答應了還不是百分之百想要做的事。也許百分之九十八,但不是百分之百。長年的謹慎仍警告著她。
他不知怎地又感應到了她的波長,變得嚴肅起來。「嘿,別讓我逼你答應你不想做的事。」他平靜地說。「如果你不想和我睡在一起,就直接拒絕。」
她看著窗外。「你曾經對某樣東西同時既望又害怕嗎?」
「例如坐雲霄飛車嗎?又想要坐,但想到第一個大墜落,心又早就卡在喉嚨里?」
連緊張都可以牽扯到玩,她想著微微一笑。「我上次交往的男友曾試圖殺我。」她說得很平常,但到現在仍陰魂不散纏著她的那股悲傷及緊張,一點都不平常。
他無聲地吹了個口哨。「那可真掃興。他是因嫉妒而發狂嗎?」
「不是,他是受雇來殺我的。」
「啊,甜心。」他說,口氣真的很傷心,仿佛在為她難過。「對不起,我了解你為何這麼謹慎了。」
「那太輕描淡寫了。」她低聲說。
「草木皆兵?」
「更慘。」
他遲疑著,仿佛不確定要說什麼。
「有多慘?」
她聳聳肩說︰「那是六年前的事。」
他突然扯動方向盤,車子一滑,嚇得旁邊車子的司機鳴喇叭示警。「六……年?」他很無法置信。「你已經六年沒和別人在一起了?真該死。那實在……那實在謹慎過了頭。」
他可以這麼想,但差點被愛人殺死的又不是他。麗雅死去之前,她一直以為狄米的背叛是最讓她傷心的。
他又想了一分鐘,然後說︰「我很榮幸。」
「不需要。要不是情況所逼,我不會和你牽扯到這麼深。」她說。「如果我們在社交場合認識,我很快就會忘掉你。」
他抓抓鼻側。「你一點也不會被我的魅力吸引?」
她發出粗魯的聲音。「你不會有機會接近我到讓我體認你的魅力。」
「這麼說可能很無情,但若是這樣,我很高興你前兩天遭到槍擊。如果你相信命運,我一定是注定要坐在那里、無所事事,等著你在槍戰里屈居下風,然後跳出來救你。」
「或者只是巧合。但那到底是幸或不幸,還很難判斷了——我是指對你來說。」也許對她也是。但她想自己應該算幸運,因為即使最後的情況急轉直下,至少她在這段短暫的時間里曾享有歡笑。
「我敢跟你說,」他慵懶地說。「這是我許久以來最幸運的一次。」
她看著他的臉,心想著如果她能變他那樣,那麼樂觀又怡然自得,會是什麼樣子。她想不起自己青少年時的感覺,但和麗雅一起時,她的確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