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神醫傳 第七節:陶謙逝世 四

作者 ︰ Caspring

祭文︰

陶公,恭祖也,丹陽人,乃一介孤兒。幼時好學,性格剛直。後受皇恩,舉為孝廉,拜尚書郎,授予舒令。後遷幽州刺史,征拜議郎,參車騎將軍張溫軍事,西討韓遂。黃巾起兵徐州,任徐州刺史,大敗黃巾軍。至今初平元年,享年六十又三歲。

公元一九四年五月,陶謙沒。徐州四下一片悲痛。

五月的天氣不是很好,雖說是春季,但卻很是寒冷,亦沒有一絲陽光。風輕輕地吹著,仿佛要把悲傷吹走似的。

春天來了,春風帶著沙,在郯城外一片土地上吹刮著,干燥的空氣把僅有的一點水蒸氣吸干了,地上雖裂開了縫,可是草卻不聲不響地從這個縫隙、那個縫隙鑽出來,一小片一小片的染綠了大地。樹芽也慢慢地伸長,不斷地傳出一小群一小群的綠色希望。

郯城的老百姓們都披著白衣,幾乎都排成了隊伍,舉城痛哭。百姓們大聲痛哭,他們在痛哭一個亂世里還不錯的州牧因老而逝,他們在痛哭這個老人在徐州的時候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戰亂,但更多的是他們在痛哭今後他們該怎麼辦。

郯城,陶府。

寬敞的大廳雖然還像以前那樣熱熱鬧鬧的,但卻不是充滿歡笑。大廳里擺設很是簡單︰大桌幾上擺著刻有「陶謙,字恭祖」的墓牌,在它的前面放有一些水果供品。桌前站著老僕,老僕對面跪著兩個頭帶白帽、身穿喪服的人——陶謙長子陶商和次子陶應。陶家兄弟紅著眼楮,一邊給亡父燒紙錢,一邊給那些祭拜亡父的人低頭回禮。

從來沒有覺得世界是如此之冷漠。陶家兄弟倆漠然地望著一群不認識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晃晃蕩蕩、來來回回地過過場,偶爾也夾著一兩個熟悉的人。大部分的人似乎都是過過場,他們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多數人都是眼里掛著淚水,但是臉上卻找不出非常悲痛的樣子,都只是默默地進來,祭拜完了,再無聲地離去。

「騎都尉臧霸與孫觀、尹禮拜見!家屬答禮——」老僕的話落音,陶家兄弟就看見門口進來三個人。為首的就是臧霸,字宣高,左臉上帶有刀疤,皮膚黝黑,是一個身穿褐色鎧的威武青年將軍。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手下,額頭扎白布條的瘦子叫孫觀,字仲台,另一個相貌普通,一副不愛搭理人的便是尹禮了。

臧霸走在最前面,孫觀和尹禮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

「州牧大人,臧霸沒能見你最後一面哪……」臧霸還未走到陶謙棺材前就嚎哭起來,眼淚水直流下,看得陶家兄弟一齊流了淚。陶商和陶應抽泣著給臧霸回了禮。臧霸和他的兩個手下也紅著眼磕頭,隨後臧霸和孫觀、尹禮三人沒有離去,只是默默地站在一邊。

這時,從門外來了一個肥胖的文士,見到一邊站著的臧霸等三人,愣了一會兒。臧霸當著陶家兄弟倆的面兒,首先就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表示對他的反感。這位文士的臉色頓時變得頗是難看,但還是緩緩地上前去。老僕定楮一看,連忙道︰「瑯琊相蕭建參見!——家屬答禮!」

又是一次上香,這個叫蕭建的瑯琊相一言不發地拜完香後,走到臧霸的對面,把臉垂下,不與臧霸面對面。

這倆伙人顯然是對頭,只是不想在前主公的公子眼里失了分寸,這才沒有爆發出甚麼更雪上加霜的事來。

隨著老僕的說辭,第三個來拜祭的是陶家兄弟的老熟人、陶公生前的寵信曹宏和武將曹豹。

兩個姓曹的官吏一前一後,只見曹宏滿臉淚痕,曹豹頗為平靜,只是他的眸子失去了往常的神色。倆人拜祭完後,也同臧霸三人一樣,另找了一個位子站著,為已去世主公守靈。曹宏拜完後,只是一個盡地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而曹豹則快速地在臧霸和蕭建的臉上掃過,又是歸于平靜。

第四伙人來的是陶主公的隨從事駕麋竺和他的兄弟麋芳。因為是以商賈身份出仕,所以這兩個兄弟顯得格外低調,要不是老僕的通報,陶家兄弟根本不可能抬頭看到這兩個一言不發的人上香,再悄悄地站在一邊。

第五伙的人中有陶應、陶商最忌恨的人——陳登,要不是這家伙的橫插一腳,就根本沒有劉備要領徐州牧的紛爭。當老僕只喊道「陳圭、陳登、王朗拜見!家屬答禮!」而沒有報出他們相應的官職時,足見老僕對他們也是很不感冒。只見王朗、陳圭、還有那個很是礙眼的陳登緩緩上前,和眾人一樣,都默默地上香。上香完了,老規矩,找了個地方站著,等待陶謙的葬禮。

再來的是一些陶應和陶商不太熟悉的人。眾人猶如匆匆過客,來來去去,再站到陶家兄弟倆周圍,默默地等著為已逝的主公陶謙送葬。趁著這個功夫,陶家兄弟忍不住瞪眼看向陳登,但是陳登卻沒有看他們。他輕輕地垂眸,顯得異常平靜,根本看不出甚麼不安的表情來。

來的人基本上都到期齊了,陶應和陶商兩個人打量著周圍,大家都是一臉的悲痛。想想也是,自己的父親都去了,還有甚麼可以讓自己掛心或者惱火的呢?唉,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還是多想想以後的去處罷……父親,你何其忍心,就這麼撒手去了呢!

陶家兄弟倆一想到這,就不由自主地流起了淚,看得前來陪同的人們也一齊跟著流淚。

這在這時,未來的陶州牧劉備總算出現了。眾人悲痛之余,都偷偷地打量著劉備。

劉備是和他的兩位結拜兄弟還有華佗、小童、小華雲、周瑜一起來的。劉備走在最前,張飛和關羽緊跟隨後,隔小段距離,才是華佗、小童、小流雲和周瑜四個人。在眾人的眼里,劉備就像是被擁簇上前一樣。

劉備的眼里溢滿了淚水,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末了,對陶商和陶應輕輕道︰「備從未想過,主公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去了!本來就好好的,怎麼就那麼去了呢!公子,請節哀罷,以後有甚麼事需要備,備定當義不容辭……」

華佗懷里的小華雲異常乖巧,只是一個勁地摟著華佗,一張小臉紅紅的,好像也在傷心似的。

對于眾人來說,有些話不好說出口,一來他們生怕引起陶家兄弟倆的傷心,二來他們確也存有「異樣」的心思。但是,作為一個小孩子,小童卻沒有那麼多顧忌。在輪到他上香了,他拜了再拜,終是難受道︰

「陶公,您走好……小童還記得,陶公說小童是神童,將來等小童成了神童,陶公就來看小童……可是,小童還未成為神童……」

小童輕聲地哽咽,他的眼圈兒紅了。

上完香的華佗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小童終于掉下了眼淚。華佗拉著他找了個位置站著。

這時,在大家正準備給陶謙送葬的時候,忽然從門前走來一個中年文士。眾人一愣,老僕眼尖,迅速報道︰「彭城名士張昭拜見——家屬答禮!」

張昭?張昭是誰?周瑜看著華佗,華佗瞅著劉備,劉備環顧四周,只听王朗低低道︰「張昭,就是那個彭城名士——當初拒絕了主公的征招,後來被打入大牢,差點被殺,幸虧那前廣陵郡趙昱求情,這才免了死罪……」

「哇,那他竟然還敢過來哦?」小童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周瑜眼光一閃,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叫張昭的名士。

這個名士四十多歲,目光炯炯,一看就是一個極有才華之人。只是一身穿著普通,要不是仔細地觀察他,大多人都會把他忽略掉。

他的人低調,但是他的祭文讓人大為驚訝。

他輕步上前,無聲地上香,然後緩緩道︰

「陶公去了,讓昭心痛無以名狀!今祭文一篇,以表心情︰

猗歟使君,君侯將軍,膺秉懿德,

允武允文,體足剛直,守以溫仁。

令舒及盧,遺愛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

憬憬夷貊,賴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寧。

唯帝念績,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啟土溧陽。

遂升上將,受號安東,將平世難,社稷是崇。

降年不永,奄忽殂薨,喪覆失恃,民知困窮。

曾不旬日,五郡潰崩,哀吾人斯,將誰仰憑?

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嗚呼哀哉!」

眾人四下淒然。當听到「遺愛于民」、「甘棠是均」的時候,更是抽痛萬分。王朗看了看四周,對著張昭打了個擔憂的眼色,張昭暗暗向他點了個頭,然後輕輕走到一旁的小角落里。王朗走到陶家兄弟倆的面前,紅著眼道︰「公子,時候不早了,該送主公上路了。」陶應和陶商相互看了看對方,各自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在眾人的攙扶下,開始了父親陶謙的葬禮。

八個高大的漢子上前,眾人站在周圍,在陶應和陶商的身後,有著一口非常大的棺材。漢子上前,很有經驗地抬起棺材。陶應和陶商在前,眾人在後,懷著悲痛的心情離開大廳。

只是悲痛下,誰也沒有覺察到還有幾個人沒有跟上。

張昭沒有跟上,他目送陶謙的棺材遠去,輕輕嘆了一口氣,無聲地離去。

張昭的離去被周瑜看見了,所以周瑜也沒有跟上。他向著華佗和小童他們看去。華佗問︰「周公子,怎麼你還待在這?」

「華神醫不也是麼?」周瑜輕笑。

華佗看了一眼想跟去的小童,嘆了一聲︰「童兒,你帶著雲兒先回去。」

「為甚麼?小童還不想回去,小童也想去為陶公送行。」

「童兒,可是雲兒很累了,你得為他想想呀,別讓他又生病。上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麼?」

想起上次只為見一見陶公的風采,就把小華雲丟在一邊,害得小華雲生了病時,小童就猶豫起來了︰

「那好罷——不過,師傅,到時候你要跟小童講講事情的經過!」

敢情他不是為陶公難受?而是為了沒有看到熱鬧而傷心?周瑜和華佗听了簡直哭笑不得。不過也不能怪小童,誰讓他還是一個八歲的小家伙呢,少年不識愁啊,果然還是挺有道理的。

「那麼周公子呢?呆會老朽可是要去參加葬禮了。」

「學生麼?學生想認識認識張先生……」

華佗笑笑,沒有再問下去。四人各司其事︰華佗繼續參加未完成的葬禮,小童帶著小華雲回去休息,周瑜則是追張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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