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神醫傳 第十五節:神醫秦潛 三

作者 ︰ Caspring

眼見那個憨厚的村民離去,一名年長的村民走上前一步,發話道︰「林大娘,還不快把你家小林扶進屋去,這呆在外邊兒總歸不好。」那村民約莫五旬,體形消瘦修長,一頭灰白發絲被高高束起,眼角的魚紋顯得頗為滄桑,他身穿粗布灰白色短衣,右拄一只竹制拐杖,他有些駝背,神色卻威嚴,正是郭莊村村長。

林大娘听罷,立即點頭道︰「好,好。」轉頭再看向那少年時,眼里已含淚花。

郭莊村村長看向村民,使一個眼色,一名年輕力壯的村民上前,正要抱起少年。

「且慢。」一個聲音響起。眾人尋聲望去,這才注意到華佗等人。

一個老人站在林大娘身邊,神色相當焦急。他的身後站有兩個面色發紅的中年人,一左一右各一邊,正拿眼楮瞪著他們。再瞧他們穿的衣著,皆是身穿布甲,頭戴鐵盔,腳穿木屐,雖然三人沒有持任兵器,村民卻不由地大為警惕。

郭莊村村長上下打量華佗一番,實在瞧不出所以然來,便問︰「您是……?」

「老朽是一名郎中。」華佗露出一張懇切的笑臉,他看了一眼少年,才道︰「如若相信老朽,可否讓老朽為這孩子醫治?」

「你是郎中?」郭莊村村長猜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句「你是官兵」的話終是沒有問出口。他冷淡地問︰「老先生打哪兒來?老夫以前可沒見過你。」

「大膽!這是華先生!」左邊性急的糧草兵忍不住開口地喝道,「吾軍與華先生可都是兗州牧帳下鷹揚校尉曹將軍的人!你若再敢無禮,便對你們不客氣了!」

村民听罷一臉怒意。華佗瞪了那糧草兵一眼,再看向郭莊村村長時已是滿臉誠懇,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原諒!老朽不才是一名郎中,自認為醫術還算不錯,專門治療奇難雜病!剛才老朽看到這孩子似乎得了一種怪病,俗話說‘有病就快醫’,這會兒雖說有人是去找醫師,可也得耽誤些時辰,然而老朽唯恐這孩子得的病可是耽擱不成。」

郭莊村村長睜大了兩眼︰「哦?听老先生的意思,似乎知道小林得了何種病?」

華佗沉吟片刻,再細看那少年,半晌才道︰「老朽恐怕他是得了——傷寒。」

「傷寒?」郭莊村村長听罷臉色一變,其他村民則是一片嘩然。

「老先生,確定是傷寒?」郭莊村村長一臉震驚地問,「這病可不是開玩笑的,若真的是——」

華佗沉重道︰「依老朽所看,十有**不會弄錯。」

郭莊村村長和他的村民們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那兩名性急的糧草兵們也是變了臉色,再看向那少年時,不由地後退兩步,生怕自己受到甚麼傷害似的。

一個村民低聲地勸道︰「林大娘,你快離開小林罷!這回要是感染上,對大伙兒都不好!」林大娘瞪了那人一眼,把少年摟在了懷里,「老婦一生孤苦,只有這麼一個娃兒,若是他有甚麼三長兩短,那老婦也隨他去罷!也省了你們的心!」

「這……你這話如何說得出!」郭莊村村長拿拐杖跺了跺地面,瞪了那村民一眼,那村民低頭退後,再也不敢作聲。

郭莊村村長嘆了一口氣,回頭對華佗懇求道︰「如此,還望醫師救人。」

華佗點頭道︰「這是自然。」

他正要上前,林大娘的低喝聲卻響起︰「站住,誰也不準動吾兒!」

華佗停下果真不動。他身後右邊的一個糧草兵道︰「你這老婦人,好不講道理!咱們華先生給你家小孩治病,你卻不讓他來治,若是真出現甚麼意外——哼!」

華佗揮手阻止那名糧草兵的話,小聲道︰「若是信任老朽,請容老朽為他醫治!若是老朽沒弄錯,這病要是晚了可就來不及!——您當然也該知道傷寒是很難治的罷?總歸您想讓他就這般地死去?」

林大娘听罷,雙眼直直地看著華佗,顫聲道︰「真的能治好?」華佗點了點頭。

「那好。」林大娘低頭看了少年一眼,像是下定甚麼決心似的,猛然抬頭,對華佗道,「老婦且先信你一回——」

「好,好!」華佗連忙應喝,一臉的激動,他毫不在意林大娘對他的無理,也不管身後的糧草兵們如何為他憤憤不平。他對郭莊村村長道︰「請讓人抬這個孩子回屋去罷。」

郭莊村村長轉身問村民︰「誰願意把小林送回屋去?」村民們皆是面面相覷,個個不敢答聲。

華佗道︰「還是老朽來罷。」說罷,他立即上前抱起少年,他身後的糧草兵皆是來不及阻攔。華佗問老婦人︰「你家在哪?請先帶路罷。」

林大娘瞪大眼眸,呆滯半晌,才指著不遠處的茅草房屋︰「在那!在那!」

華佗听罷,對他身後的糧草兵道︰「你二人告訴大伙兒,讓他們找一塊地方歇息,一會老朽便回來。」他停頓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這樣可不行,雲兒得給黃壯士他們照顧一下。」他放下少年,對著發愣的林大娘道︰「你且先等會。」他轉身對兩名糧草兵道︰「你等先隨老朽過來。」說罷,三人一同朝黃忠他們走去。

郭莊村村長和他的村民們看到華佗和另兩名他的同伴拐彎離開,便都上前一瞧,只撇見房屋的那一頭站有百余名的人,幾乎全是中年漢子。眾人默默地退後,只听到那頭有這樣一番對話︰

「師傅,你怎麼才回來,讓徒兒等你好半天!」一個孩童的聲音響起來。

「童兒別鬧!」老醫師的聲音傳來,「黃壯士,老朽把雲兒先交與你。」

「華神醫有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

「老朽要給一個孩子看病,他得的是——傷寒。」老醫師的話頓了頓,又道,「勞煩你二人帶大伙找個落角處歇息罷。」

「是,華先生。」一個恭敬有禮的聲音響起。

「師傅,傷寒病——啊,是不是跟那次的瘟疫一樣?」還是那個孩童的聲音。

「徒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小聲些。」老醫師低斥道,「你們先安心在那兒侯著,一會兒為師便回來,記著,不可亂說,也不可亂跑!」

「是,師傅——」可以想像孩童說話是嘟囔著嘴巴。

那邊邊沒了聲音,輕輕的腳步聲似是離去。

老醫師又出現在郭莊村眾人面前,這回,他身後依然是那兩個同伴,只是背上沒有了簍子。老醫師走到林大娘身邊,蹲,抱起少年︰「久等啦!」

「不妨事,不妨事。」林大娘看了一眼郭莊村村長,然後她的目光一半停留在華佗身上,一半又留在少年身上。她低下頭去,輕聲道︰「就在前面。」

她慌忙起身,為華佗帶路。華佗告別郭莊村村長,抱著少年,帶著他的兩名同伴,大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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