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六年,五月。@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這幾天侯府多了一個傳速飛快的消息,它就像一個病毒開始瘋狂的在侯府里面逃竄,每個角落可能時時刻刻都能听見這個話題,是個人都知道——
嫦熹失蹤了。
在她失蹤四十八小時,也就是兩天的時候,人們都在揣測她是不是突然得不到侯爺的寵愛所以就回了娘家先避避風頭。
在她失蹤三天的時候,人們開始發覺,嫦熹根本就是妓館出身的舞姬,哪里會有娘家。
在她失蹤五天的時候,人們開始了茶余飯後的討論會,在揣測著嫦熹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個意外。
等到嫦熹失蹤整整七天的時候,大家終于開始擔心了起來,並且很認真的懷疑嫦熹是不是死在哪個地方了,否則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的。
而這種討論漸漸變成了就像恐怖小說里面的氛圍,畢竟是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人們在說,要不要報警……哦不對,是要不要報官,但是也有人說,報什麼官,這里不就是朝廷命官的住宅嗎?
而劉章的情緒起伏並沒有那麼大,要是一個波形的,那他的情緒應該是一條直線。
因為他一直都是處于很瘋狂的狀態。
瘋狂的命人出去找嫦熹,瘋狂的調查所有見過嫦熹的人,並且,瘋狂的逼問我。
所有人見了我也都在問我嫦熹到底去哪兒了。
當然,因為我是本次事件的最後一個目擊者。
在七天前,嫦熹神神叨叨的跟我說要去一趟集市,她說是宮里的人有消息要傳給她,我翻身打了個哈欠,並沒有在意她的舉動。
不過當天下午她就一直沒有回來,劉章著急的問起來的時候,我總不能說她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所以只好說她一直在府里,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那個時候我跟別人一樣,我只是認為嫦熹去了宮里,出不了什麼大事情的。
只是劉章做賊心虛,以為嫦熹真的生氣了,怕她一個人賭氣離家出走然後出了意外。劉章在嫦熹失蹤的當天晚上就派人把侯府里面的荷花池湖水池都給撈了一遍。
但我並不是最後見到嫦熹的人,而是蘇幕遮。
這些也都是蘇幕遮主動跟我說的,他跑來問我嫦熹是不是進宮去了,我只是搖搖頭,然後他顯然是有點著急,把事情跟我說了一遍。
原來那天嫦熹出府之前還去找了一趟蘇幕遮,她說︰「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可以跟你合作,關于兵馬圖方面的事情我晚上會告訴你,月上眉梢之時,我們約在花園小徑見面。」
不過嫦熹就一直沒有回來,蘇幕遮是第二天才知道嫦熹失蹤了的事情,漸漸開始懷疑起來。他也同樣的很著急,因為這個秘密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珍寶。
所以從蘇幕遮的口中得知,嫦熹是沒有打算遠行的,她晚上還要急著回來處理蘇幕遮的事情。如此看來,她的失蹤的確變得蹊蹺起來。
但是我的契約紙張沒有一點兒反應,就說明嫦熹還活著,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換句話來說,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擔心,我只是害怕她的人皮會受損。
但是我總不能跟劉章說出這種理由吧,所以劉章每天就問我關于嫦熹事無巨細的問題。
在他把我煩死之前,我決定還是自己找到嫦熹比較靠譜。
今天我還是像前幾天一樣,在府里面都是貓著腰走路,生怕被別人逮住又問一大堆,府里的人都快成了職業狗仔了。
不過,在那麼多狗仔之中,還是有見到我像鬼一樣閃開的人,蒲青。
他在離我三十米的地方優哉游哉的走了過來,眼神落在我身上,立刻拔腿就跑,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天了。
我攥緊拳頭,使出牙買加小飛人的速度追了上去︰「你給我站住!」
我一個旋風踢正中蒲青的後背,他尖叫的極為慘烈,我忘了他後背有傷來著。于是抓抓後腦勺把他扶了起來︰「呵呵呵……忘了你**有傷了,哎!傷好的怎麼樣了?給我看看!」
蒲青的臉色像是喊了一塊生姜那麼難看︰「你!……」
「還不都是你見到我就跑,我是厲鬼找你索命還是怎麼的?」
蒲青的臉就像被人潑了油漆一樣瞬間就紅了,他抬起頭,那雙大眼水汪汪的瞪著我,前一秒我誤認為他是在對我放電。
不過三秒之後我很快就否定了,他的眼中帶著為難,蒲青捂著**,艱難的才開口︰「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見你,怕你因為那天晚上我說的混話生氣了。」
「混話?」我雙眉一挑︰「哪句混話?是那句‘我挺喜歡你的’還是‘我像侯爺喜歡熹姑娘的那種喜歡’,恩?」
蒲青這下子臉色就跟烤紅薯一樣,他沒有說話,低頭低了一會兒後,臉色又變成了蒼白。
「芙蕖,你覺得像侯爺喜歡熹姑娘的那種,是不是就是愛情?」
我對他的這種變化顯得有點手足無措,而且他問的也太沒藝術感了,簡直讓我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我嘴角抽搐,不知道面對這位青少年我該說真話還是假話︰「你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吧。」
「熹姑娘替侯爺擋刀,所以她喜歡侯爺,侯爺對熹姑娘百般照顧,所以他是真愛熹姑娘。」
我立刻揮手,完全不懂他在做什麼詩朗誦︰「打住打住,後面那句你就免了啊,他那叫什麼喜歡,喜歡就應該無條件的信任她,保護她,劉章竟然敢打我板子!他哪門子的喜歡!」
「喜歡就會無條件的信任她?」蒲青像個傻子學說話一樣重復了一遍我的話。
我又把目光收回來聚在蒲青的的臉上︰「喂,忘了問你,你干嘛要為了挨板子,你現在頭腦更清楚了吧,不會說什麼‘身子不自主的直接就撲上去’的夢話吧?我可告訴你啊……」
我話音剛落,蒲青的手就迅速的撈住了我的腰脊,拉向他的胸懷,他雖然只是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小屁孩,但是身高足有一米八四左右,我只能額頭只能貼到他心髒的位置。
他的雙手把我緊緊箍在他柔軟的胸膛中,衣料的質感貼在我的皮膚上,很舒服。
我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還是他的心跳聲,只是覺得耳朵里面咚咚咚的快敲破了我的顱腔。
「芙蕖丫頭,我可能真的挺喜歡你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明你這個人性格粗暴,又愛出風頭,還不听人勸,長得也沒有熹姑娘那麼貌若天仙的,但是我的注意力總是在你身上……這次傷了侯夫人的事情,我從始至終都不相信是你做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而且看見你被一板子大的口吐鮮血的時候,我就想也沒想的撲了過去,少主要我滾開,但我就是想保護你,寧願自己被打也不想你受傷……」
我一動不動,就像個活化石。
這小子不會來真的吧,我被很多人追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還是第一次被這麼青澀的少年說情話,听起來胸口麻麻的。
「蒲青,我也喜歡你。」
他把我的肩膀挪開,低下頭認真的看著我,表情帶著疑惑。
我無奈的笑了笑︰「我喜歡你的豪爽,你的仗義,你的真情。但我對你並不愛,其實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是個經歷很多的人,很多方面因為看的太透徹所以就麻木了。為她犧牲不是真愛,只要為她懂得放棄懂得珍惜,才是最美的愛情。」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問的像個孩子,倒激起了我的一番笑意︰「因為我有這樣喜歡的一個人,一直愛著的一個人,他為我做過很多,也放棄過很多,包容我關心我,甚至還因為擔心我而跟我吵架,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已經認定了他是將要陪我走過剩下漫長時間的另一半。」
他是蕭決,一個在民國的警察署署長,為了一本樂譜替我出頭打架,導致整個哈爾濱交通站癱瘓。
一個民國的抗戰英雄,為了能幫我找到記憶,放棄了他潛伏得到的所有勛章。
一個犯二的大男孩,一個光鮮亮麗的偶像明星……他的身份很多,唯一不變的是對我付出的所有關心,是別人無法企及的。
蒲青面對我的無情回絕,顯得倒是很淡定,我還正在郁悶我要怎麼面對一個初戀告白失敗的少年。
但是蒲青只是愣住,然後笑了笑︰「那就好……」
他轉身想要離開,邁出了沉重的兩步,我追上去從他身後環住了蒲青的腰。
「謝謝你……」
當時我並不知道蒲青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跟我說的那番話,我自始至終都把他當成了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童。
要知道,當一個感情無法滋長而蜿蜒在心底最深處的時候,它的爆發力是很驚人的。
所以我當時自然也就不會預料到,我當日拒絕蒲青的那番話,會給今後的棋盤,灑下了怎樣的一把泥沙,從而毀了一條光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