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到方澍野前往醫院的報道,這一夜的忐忑難安稍稍減退了些——
澍野和蓨雅終歸是夫妻,他們有孩子的牽絆,葉星橙想。
她不希望蓨雅有事,盡管她知道她們不再是朋友了,而此時方澍野應該待在蓨雅身邊。
她亦不希望在道德的利劍下,方澍野被不知情的芸芸眾生描述為一個拋棄妻子的絕情之輩。
手機幾乎被打爆了,不知多少次她想拿起手機接听,卻又強忍著放下了。
昨天她還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澍野她深愛著他,想和他在一起的決心。
只是不出一夜,她就躊躇了。
「我訂了回去的機票。」早晨吃飯的時候,葉星橙告訴姑姑葉安。
「還有呢?」葉安的眼中不揉一粒沙子。
「沒有了!」她看著葉安,嘟起了嘴巴,「真的,你要信我,這世界上你是最信任我的人。」
「葉星橙,不是我不了解你對方澍野的感情,是我對他有些失望,如果你們只是三五月的分開,我會覺得是小兩口鬧別扭,而你們這一分就是五年,他要是一心想著你,單身至今,我也能咬咬牙放他一碼,可是他在離婚沒多久就再婚了,如今有家,有孩子,五年以後又向你開了口,這不像話!」
「即使這樣,我還是覺得他最好。」
「要不然我生氣呢,葉星橙,方澍野不是像我這般的平頭百姓,他有名譽有地位,而你現在也被卷入了那個階層中,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你將酒店交給江季游,一個27歲的女人有了這麼龐大的東西,會走不動路的,甚至會影響你未來的婚姻,我不希望你富貴如雲,只希望你有個妥帖的日子,我才放心。」
江季游若是肯要這座酒店,哪怕是將關注it業的神經線條分一些給皇後大酒店,她也會笑彎了腰。
她本不是一個四處飄蕩的女人,五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與酒店有關的工作,她不能每每因為方澍野就轉換行業,隱姓埋名,躲到無人知道的流亡島去。
「我並不是為了錢,才留在那里的,姑姑。」
「可是外面的人會這樣以為,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們葉家雖是小門小戶,可還不是貪財之輩,我養你也不是為了把你賣掉,也沒指望你大富大貴,我想讓你丟掉那些東西,實際的為自己考慮一下,不去做什麼豪門少女乃女乃,也不和這些紙醉金迷的地方打交道,像個普通女人一樣,嫁個疼你的好男人,有個家,有個孩子。」
「姑姑,我現在心里真的很亂,還……,還無法給您一句話……」葉星橙有些歉然。
「你知道我沒有逼你,只是覺得應該見你一面,讓你理理思路,而你既然有訂機票的意思,我就知道你還懂得分寸,方澍野在這邊,你還是走吧,我會幫你拖住範禎莫,並告訴他我同樣不希望你和範家有瓜葛的事。」
「葉安,我們該成為好姐妹才對。」
「我以為我是你媽呢!」
「你沒那麼老,就是這雙眼楮太歹毒了。」
「出行若遇到記者,你要懂得如何應付。」
「他們願寫什麼就寫什麼吧,這五年我很少看八卦新聞,也不打算現在看。」
「有方澍野,你必定會看的,別騙你的姑姑,我寧願你執拗不听話,也不希望你騙我。」
「我不騙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他,姑姑,甚至沒有絲毫怨恨,在我眼里澍野就是一個天使。」
這一旦愛痴了,也就沒什麼腦神了,葉安之所以對方澍野耿耿于懷,是因為那男人瞧起來啊,真的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十全女婿一般,樣樣都好,很難讓人挑剔,所以這越好的東西,一旦碎了,也越讓人忍受不了。
「八成你前輩子欠了方家的,反正這扔我五年的男人,我會大眼也不瞧他一下。」葉安哼了一聲。
想著姑姑的脾氣,其中曲折葉星橙沒說,若是知道,葉安可不管那陸余順有多有錢,多飛揚跋扈,必會和他你死我活一場。
世界已經夠亂了,葉星橙不想再引發紛亂,她留了筆錢,「先說啊,我沒當情婦,真是我一分一分掙下的攢下的,我現在基本沒地兒花錢,如今有記者,我恨不得冬眠去,所以你就替我花了,把我的錢花干淨了,我一窮,就普通了,就嫁好男人了。」葉星橙央求道。
葉安知道她在變著法的孝敬自己,伸手戳了她一記,「我不稀罕,我去廟里給你燒燒香,也給那佛祖捐個金身什麼的,讓你這姻緣好些,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不順呢?」
「一個買菜都跟人講價的家庭婦女,舍得捐佛祖金身,我沒听錯吧?」
「這還不是為了你,葉星橙!」
「你要這樣,你還不如反捐給我呢!」
葉星橙嘿嘿干笑,拉著葉安說說女人們的閑話,兩人正說地起勁,那門外就傳來了範禎莫的到訪之音,「哎呦,他怎麼又來了?」
「我就說得去燒香,你老和這些有婦之夫扯上關系,這不好,孽緣孽緣!」葉安愁地臉都抽到了一塊兒。
「我現在就走,你拖著他,就說我還床上賴著呢,這戲做像點,回去我就雇保鏢。」
葉星橙溜就往房間跑,她的隨身衣物不多,瞅了葉安幾眼,目光交流了幾下,便從後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