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蕩並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檢方指控葉星橙在擔任公司總裁期間,從事洗錢的事實,而今天律師說有證人給檢方帶去了一份錄音,那是一份渃星電子支線業務員在合作談判時與日本株式會社的談判梗概,而日方已暗示他們的錢款數額巨大,經過銀行會有麻煩,而那位業務員連說沒事,一切可以通過常年與銀行的業務聯系,解決賬款往來,這一切都會由總裁出面解決,方氏企業和銀行的關系非同一般,一切都會很順利,而日方的業務人員已去日本警方自首。
這無異于雪上加霜!
而好事是方澍野持續的頭痛帶來了眼楮的光感,他見了醫生,醫生說也許是個好現象,雖然有的病人也會在短暫的光感恢復中,一下陷入無邊的黑暗,但這畢竟是生活的希望。
在葉星橙詢問他訴訟進行的事時,他甚至影影綽綽看到了她的影子。
「我們說過,事實的本來是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不該認的事,絕對不認。」
葉星橙說來已不在乎了,外人以為她已經崩潰了,實質這段日子她很滿足,也很幸福。
方澍野裝作坦然,而國際刑警那邊說,如果真如葉星橙所說,那麼這場發難,應該是人為制造。從證據到完成這一切,都在旁人的掌握中。
旁人?
有幾個旁人呢?
方澍野聯絡了江季游。
「我需要關系,盡可能幫我聯絡到紐因家族的人,能幫帶話過去,我要見紐因沙藤。」
「那很危險,和紐因沙藤見面,有活著出來的,卻不多。」
「我必須了解為什麼會是這樣,如果針對我,我願意承受,可是星橙不可以,我要見紐因沙藤。」
「星橙她知道嗎?」
「不知道,也不會讓她知道。」
「我盡力,金錢並不那麼重要,你很對我胃口,方澍野。」
「如果有朝一日我破產,皇後大酒店會保證我的妻兒過上穩定的生活,是嗎?」
「反正我保證了,方澍野,還有你的公司如果倒台,我會接手。」
「是同情,還是看重了我的企業還有些值得你矚目的潛力?」
「兩者都有,且不是在安慰一個有自殺傾向的人。」
方澍野會心一笑,只是他還無法笑地那麼開懷。
當江季游告訴他日本那邊聯系上了紐因家族的聯絡人時,他謝過,而明天他就要趕去。
他沒那麼勇敢,有一種恐懼,本能的恐懼,還有一種離開妻兒的恐懼,在身體里蔓延。
他告訴她要去渃星電子公司的支線,做一些肢解剝離工作,保住方家主要業務領域不出現大的震蕩。
「你的表情好像」
相處久了,心近的近的似要跳做了一處,這人也就沒太多的秘密可言。
「我害怕,星橙。」他說。
「我不會有事,我會據理力爭的。」明天她要去檢方那里接受問詢,她希望他放寬心。
「安慰我,我的心跳地厲害,好害怕——」
他這樣解釋他此刻的心境,葉星橙沒有太多的忐忑,她想明白了,也不怕了,而她吻了他的唇,兩人擁吻在一處,四片唇貼合熱烈,彼此用最愛的感覺安慰著彼此,他好像又能看到她眼中晃動的光亮了,雖然只是一瞬,像流星的感覺,「你是我的shinningstar,我會為你勇敢。」怕自己遺憾,他和她說了很多很多的枕邊情話。
翌日,他看著葉星橙隨著劉彼得離開,他叫住好友,「彼得,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因為你在,我覺得踏實。」他只能用這種方式和劉彼得說再見。
「別擔心,傻瓜,方澍野,從我認識你,你就傻的可愛,別看你溫溫雅雅的,我覺得你骨子里蠻硬氣的。」
調侃一句,劉彼得離開了。
送走劉彼得,家中只剩下小樹,方嫂和葉安。
他昨天就坦白告訴了她們一切,「家里,交給你們了,如果我一個月還不回來,季游會聯絡國際刑警。」
昨天葉安一宿沒睡,擔心是沒用的,眼前的孩子做了決定。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要做的事,最好別攔著,葉安這樣想。
「去看小樹吧,姑姑明白,星橙一輩子都是方家的人,有我在,十萬個範禎莫也進不來。」
方澍野笑笑,他擁抱了葉安,又擁抱了照顧他多年的方嫂。
沒讓任何人送行,只是由江季游派來的人護送他去往日本。
而方澍野不知,自從他結婚後,一個男人正經歷著失敗兼失戀的煎熬。
那個男人做了一件最魯莽最幼稚的事,就是去日本發泄積怨,他想和人打架,他想把心口多年對一個女人的情感,統統宣泄出來,他想在那個女人面前頂天立地。
當君子有什麼難的?
不就是傻唄,為一個女人犯傻,不耍心眼,不怨天尤人,給什麼都受著,摔的粉身碎骨也得當銅牆鐵壁撐著,最好成為一騎士,為她沖鋒陷陣,死而無憾。
為一個女人付出沒什麼,那是他骨子里的優點,可是若是三緘其口,不罵葉星橙,不怨不恨,似乎有些難。
他每天都會咒罵,可為了不礙著她新婚快樂,他來到了日本,而他做的最傻的事恐怕就是開著跑車,出入任何與紐因家族關聯的場所,發表著對紐因家族的不屑,甚至還耍酷地說,要和紐因沙藤那家伙,pk一番。
他是直覺敏銳的人,什麼洗錢,這紐因家族分明是沖葉星橙去的。
他一直以為這種黑暗人群,強大到該不會為難女人才對,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而當一個男人,收保護費,欺負一個小女孩的時候,他怒了,踹翻那人,砸了他一臉鈔票,在他眼里鈔票都比那人的心干淨。
「這麼沒氣質的事你也做,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有些意外,揮拳而來,卻被他一拳打倒了,「我叫範禎莫,敢找紐因沙藤晦氣的範禎莫。」他暴打了那男人。
後來他瀟灑地上了跑車,穿過了若干不大明亮的街道,被一群人攔住了,「听說你要見沙藤先生?」
「終于有人回答我的問題了,好,給你小費,趕快通知那混蛋,說我來了,我不怕死,就怕死的晚,我天天都覺得活著難受呢,我的住址和名片,拿去!」
他將錢塞入了那人的口袋,在跑車啟動的一瞬,沖為首的那人說,「去整容吧,你太丑了,女人看了你會倒胃口的。」
範禎莫開著跑車往燈紅酒綠處駛去,而他不經然地一瞥,發現一個長的還不賴的瞎子,在一處日式燈籠懸掛的溫泉館外,和一個黑衣男人說著什麼。
世界真的好小!
當你想君子一番的時候,也有人來競爭!
他開車而過,「方澍野,你跟他廢話什麼?」他完全明白瞎子為什麼出現在這里發揮余熱。
「範禎莫,回家去,父母在,不遠游,你不知道嗎?」方澍野嚇了一跳。
「這也叫遠,扔我去海里喂魚,那魚也能游回家。」範禎莫將方澍野塞入了車子,「知道紐因沙藤住那兒嗎?」
「正在預約,他比日本首相還忙呢!」
「方澍野,你那麼笨,葉星橙卻瞧上了你,太不可思議了,我真的很不服氣,而跟那樣拿女人當靶子的家伙還講什麼體面禮儀,我們去登門拜訪,去他家喝茶!」
方澍野覺得有人比他還狂,而他的口袋被範禎莫翻了個遍,「這個嗎?」他看到一張字條。
「不是,上面只是說紐因沙藤不在,要等待,送我回酒店,時間不早了。」
方澍野想甩開範禎莫,哪知範禎莫特別有女人緣,他沿路拉了個女人問那字條的意思,「方澍野,你想甩開我,沒那麼容易。」
「我是星橙的丈夫,我去最合適!」
「這年頭,備胎也有機會!」範禎莫自嘲著,將車子掉頭,往黑暗的中心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