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一個早上,方澍野和豐川在花園散步時,一輛車子駛入了大門。
那輛車不像平常,進了大門就停了下來,而是朝著花園後方的一棟白色的二層小樓行去了。
「似乎出事了?」
那個叫豐川的孩子,臉上有著超出常人的敏銳,他撇下方澍野,朝那棟小樓飛快地跑去了。
晚上的時候,方澍野得知紐因沙藤在回來的途中,被一把帶著消音器的手槍擊中了,只是傷到了肩胛,方澍野被帶去見紐因沙藤的時候,他的傷口已做了妥善的處理,他幾乎看不出那個男人傷著,而他在用左手玩飛鏢,十分地靈活。
「如果你認為是我們做的,就太傻了。」他看到了荷槍實彈,帶他來的保鏢,這種氣氛和平時很不一樣。
「你一定被嚇到了吧,我的人押你來的時候?」
「是,我以為你反悔了?」
「紐因家族的人也做反悔的事,可是不多的,在這個世界里,是講規矩的,而我們所受的規矩並不比旁人少。」
「我不想知道這些事,您是有事找我嗎?」
「嗯,我覺得你可以開始工作了,對不起,我不能遵守約定,而你只有三天的功夫。」
「你懷疑」
「別說出來,聰明人不需要那麼多話的。」
「好的。」
「你不想為自己爭取點什麼嗎?」
「放過我的太太。」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像星星一般美麗,給我整個世界的光亮的女人。」
「我曾經認識一個人,他和你有些像。」
「你們是朋友?」
「是,可朋友有時是無法在一起的,我們分開了,這輩子或者都無法坐在一起,可是在心底我知道他把我當朋友的。」
「我不會把你當朋友,除非你放過我太太。」
「到我這個歲數,不需要太多的朋友的。」
紐因沙藤示意那些人押他回去。
而方澍野離開不久,門外傳來了通報聲,「紀子女士求見。」
「誰告訴她的?」
「沒有人。」
「讓她進來。」
門開了,一個窈窕清雅的女人,穿著很家居的格紋裙子,淡淡的妝容,讓人眼楮晃了一晃。
而她沒說話,坐了下來,她看著他,臉上有些心神不寧。
「我覺得有些不踏實?」
「不踏實?」
「是,好像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她環顧著這里,發覺和他的臥房布置基本上是也一樣的。
「沒什麼不對勁,倒是你——」紐因沙藤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目光依舊如以前那樣直直打量過來。
「我?」撫撫心口,女人臉上有些古怪,「你覺得我不對勁了嗎?」
「有一些,我看見你在慌。」
「給我一杯茶。」
紐因沙藤斟了杯茶遞過,看到那個雅致的身影拿起茶杯一口吞下,當杯子放下的一瞬,那張臉上墜下了淚水,然後她好似壓抑不住什麼似的,掩面哭了。
「紀子?」
「告訴我,沒有出事。」
紐因沙藤走了過去,他坐她身旁,忽地摟住了她的肩膀,「沒事,這個家族沒那麼容易出事。」
似安慰又似一種絕對的信仰,「為什麼來這里,我以為我會在你的臥室見到你。」
「這里也是我的臥室。」
「你會在這里和其他女人」說了一半,那個身影呼地站了起來,「千代,我們走吧。」她說著一轉身就要離開。
「千代,你可以回去了。」
一個聲音夾雜著幾分笑意,紐因沙藤看到那個女人轉過了頭,很生氣地看著他,後來那怒意消失了,化作了一種冷傲和沉默。
可那沉默中,有分明有什麼,當紐因沙藤的目光掠過那張臉時,女人好像被扎到了,她後撤了一步,手卻被攥住了。
「是發生了些事,我被槍擊中了,不嚴重,肩膀,一點小傷。」紐因沙藤說。
那個身影跌坐在了地毯上,有好一陣子她都哆嗦著嘴唇,而當她的目光移向他的肩膀,他看到那張臉有著一絲悲傷,「沙藤君,我知道會這樣的,總有一天會這樣的」
然後她控制不住哭了,「是嗎,紀子,你在為我而哭嗎?」
「不是這樣的,沙藤君,那是懲罰,我不喜歡壞人,你不是好人,不是,我也不會那樣」
可是淚水還是汩汩流了出來,于是紐因沙藤看到那個女人成為了一座雕像。
他哼了一聲,將她拉入了懷中,有十萬分的感慨,他捉了她的手,深深地一吻,「別去懷疑那些心神不寧,你需要一種誠實,紀子。」
那個女人搖頭,拼命地搖頭,紐因沙藤已拔下了她頭上的發夾,一泓黑絲落下,他像一個豹子,十分激動地將那個身影壓倒在了身下,「陪我,今晚。」
「你受傷了,不——」
那個不字淹沒在一個男人的吻中,當他的胳膊因疼痛出現了搖晃時,那個女人一下摟住了他的脖子,而她的吻似溫柔的風,留在了那片包扎的傷口處,紐因沙藤難掩激動,「你若棄我而去,我絕不允許。」
林田卓感受到一個男人的轉變,紐因沙藤不再像以前那麼陰冷,那是一種被女人打動的情緒,他的吻震撼到了她,這就是鐵血柔情嗎?
人生的經歷真的很奇特,林田卓覺得自己是個偉大的女人。
翌日,紀子女士,變成了紀子夫人。
雖然只是兩個字上的轉變,可是對于紐因沙藤身邊的人而言,這是一個訊息。
這個叫紀子的女人,獲得了紐因家族至高無上的尊寵。
林田卓回到了她的臥室,她看著千代,「謝謝你,你對我的知遇之恩,我會銘記的,你不會從這個家族離開,你會陪伴著我,紐因家族的女主人,好好生活下去。」
說著,一個耳光摑了過去。
那個叫做千代的女人,有些不解。
「你是沙藤的女人,千代?」
「紀子夫人?」
「回答我,千代。」
「是。」
「他只是發泄而已,對嗎?」
「夫人和沙藤君曾經有一段日子經常吵架,後來不吵了,因為豐川少爺出生了。」
「他強迫她生孩子?」
「是。」
「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夫人她曾經讓我代她伺候沙藤君。」
「你喜歡沙藤?」
「紀子夫人,我只是下人千代。」
「我保證你還能伺候她,但你要為我效命,絕對的效命,你知道女人最悲哀的,就是失去自己的心,你即使做了一切,他也未必會瞧你一眼,不要試圖的給,要懂得用方法來得到。」
「紀子夫人,你比她聰明。」
「你很善良,我能看到你對她的同情和忠誠,我不愛沙藤,那個愛的位置我留給你,而你不會因為年邁而離開,我在,你就在,我只是沒法子,是個苟且偷生的女人,我愛的是那個叫方澍野的男人。」
「夫人想見他?」
「沙藤君不在,替我安排,好嗎?」
「我會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不能讓路易斯和沙藤君身邊的人知道,這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