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整個堯國邁過春季步入初夏,也就是所有的家族弟子口中的族試階段。
千百年來,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唯一不變的便是人對于力量的追求。
許多築基以上境界的人或者因為成就和牽絆安于現狀,守在堯國這片土地上,卻也有許多人因為追逐力量而離開堯國。
他們的存在帶動著整個堯國的發展。
所謂族試,就是將一些有勇氣有魄力的家族青年匯集在一起,讓他們互相比試,挑選出最為優秀的人才,再與其他家族所選拔出的人才一同結伴踏入密境。
堯國僅有一處密境,名為浮屠塔,乃是上屬國家大夏國開國鼻祖所尋來的一個重寶,為大夏皇室所佔據,作為每年大夏國各個門派挑選入門弟子的入門試練。
這些本和秦任無關,只是前些日子,家主傳來話說要她必須參與。
這對于秦任來說倒是正中下懷,與沈破天所想的不同,秦任惦記的倒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說她鳩佔鵲巢,重生在別人的身體之上這件事,若是那位一直並沒有露面卻嚇得沈破天等人心驚膽戰的前輩發現了她並不是身體的主人,那她恐怕連活著說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一來,那人的存在對于秦任來說有些尷尬,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和生存依仗,又是她所要逃避的第一人選。
想來想去,只有離開堯國自己才能暫時的安全,畢竟當年是那人親自將她送往沈家,總會有一天回到沈家找沈破天要人。
秦任雖說表面上顯得十分強勢,但私底下極為懂得自保,如此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是絕不可能放任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己的身邊的。
眼看著族試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臨近,秦任也算是做足了準備。
作為比試,自然是要用各種各樣的手法打擂台,不擇手段的將對方打敗才算是勝利者。
但是作為同族間的比試,是不可斷人修煉根基,也不可將對方打死在擂台上,否則將被逐出家族。
擂台上是不可能給她時間將陣珠擺好在各種各樣的位置上的,所以她若是想要靠著目前唯一的攻擊手段來取勝,所以難免要動用一些取巧的招數。
她現在正在雲箏不解的目光之下縫制一件珍珠褙子。
用來煉陣的珍珠往往都是又大又圓,可是那樣完美的珍珠莫說是真個堯國,就是整個窮奇大陸也沒有多少。
但小珍珠就多到數不清了,價格又便宜,秦任很輕易的就從搜羅了整整一筐,一半用來煉陣,另外一半自然是用來縫制這件褙子。
她也不算是心靈手巧之人,但自從煉陣之後,對于真身的控制力提升了不只一個檔次,為了控制陣法的穩定,她要掐出各樣的法決,手指的靈活性也在逐漸的提高。
雲箏也不明白她為何非要用煉陣的珍珠縫制這麼一件看起來不太美觀的衣裳,但他也相信秦任這樣一定不是因為太無聊。
縫制珍珠之時,秦任的的每根手指上都帶著一枚小戒指,戒指十分小巧玲瓏,細如棉線。
可別小看了這戒指,打戒指所用的金屬名叫南海銅,是南海礦坑中的附屬品,因為奇重無比卻又十分綿軟,什麼用都沒有而出了名。
僅僅花了十兩銀子,秦任就買到了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南海銅,趁著夜晚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秦任悄悄跑去那銅堆所在,將所有的銅一股腦的收進了乾坤筆中。
這鐵,自然就是用來鍛煉手指靈活性的。
最開始,僅僅是一枚戒指就壓得秦任手指差點斷掉,雖然說過程很是痛苦,不過比起真正的經脈破裂來說,這種情況的疼痛已經不再能夠對她造成任何威脅了。
況且又有雲箏這個丹藥大師在側,秦任用如此瘋狂的方式練習完全沒有任何壓力和危機感。
雲箏對此也沒有反對,因為秦任是個煉陣師,將來必定也要接觸到陣法的另外一種模式——禁制。
禁制源于陣法用于陣法卻不同于陣法,他可以自成體系也可與陣法相輔相成,可以將禁制看成是陣法的一部分,也可以自成一體。玄奧的禁制之中自然也有陣法的影子。
禁制比之陣法對手指靈活度要求得更高,可以說掐手訣的速度就等同于使用禁制的修煉者的生命。
靈巧的手指帶著一根細線穿梭于無數打了孔的珍珠之中,秦任仿佛大海上的鮫人,將自己的淚珠一針一線的縫制成她自己的美麗鎧甲。
這衣裳特地用了十種質地不同的線,每個部位的柔韌成都都不同,有些地方只要輕輕拉扯就會斷掉,有些地方卻是拿刀用劍都無法割破,唯有靈力凝成的攻擊才能讓它斷掉。
就這樣一每日一邊練習一邊制著衣裳,日子忙碌而又緊張的過著,對這珍珠褙子的制作也從最開始的生澀變得愈發熟練,秦任手指上的指環的數目也在不斷的增加。
好在自從開始修行,秦任每次修行之後精神都無比的好,兩天不睡覺也不會覺得疲憊。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只要一出門就對得上沈家弟子那莫名其妙的敵對目光,秦任眼中閃過冷意,這種情況分明就是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套。
自己這麼多年來能夠生存,靠的就是輿論與人心,如今人人敵對自己,也多虧察覺得早,否則恐怕就在不知不覺間落入了誰的圈套之中。
想來想去,自己打從來到沈家所得罪的無非就是沈翠雪一人,至于那幾個沈家老頭,他們臉皮薄得很,肯定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伴隨著指尖一痛,她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中這件已經縫制好的「秘密武器」,露出滿意的神色。
沈翠雪也好,整個沈家也罷,無論是誰,惹到她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會用行動告訴所有的人,她名字之中那個任字,是任意妄為的任,不是任人宰割的任!在一片忙碌之中,整個堯國終于迎來了族試之期,太陽才剛剛升起,卻已經引來了一大群的人趕赴位于堯國東北部的試練場。
試練場地大而空曠,十幾個小擂台為了保證堅固和安全所選材料都是堅固無比,由堯國國君親自挑選人員負責管理和維護,一切被這位堯國的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條。
幾大世家的弟子有序地跟隨著族中長老進場,四個家族不同,所以穿著的服裝顏色也不同。
王家是明黃色,慕容家則是白色,方家是湖綠,而沈家——大多數是藍色。
之所以說是大多數,因為在沈家的人群之中,有一個異類的存在,一進場就吸引了絕大多數人鄙視的目光,眾弟子像是看土鱉一樣看著一身珠光寶氣的秦任。
如今她的那件褙子之上,不僅僅有珍珠,更是各種顏色的珠寶都有,甚至還掛了幾面小鏡子在上面。再看看她的做派,簡直就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她很有錢一般。
不少弟子都不願挨近了秦任,與她保持了好長一段距離,她卻不知情一般樂呵呵地走在了人群的最中間,那股悠哉悠哉的勁兒差一點就連雲箏都有些看不過眼。
不過能夠修煉便不再是常人,也有不少有心機的弟子暗自記住了沈家的這個小姑娘,默默的將秦任在他們的心中劃到了要小心提防的行列。
笑盈盈的審視著試練場地,秦任仿佛沒事人一般,心里其實還有些暗爽。
「為什麼穿成這樣?」雲箏略有些疑惑的聲音在秦任的腦海里回響。
秦任微微一笑︰「比賽開始之後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