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中央有一處看台,佔據了整個堯國試練場地最佳的位置,隨著響徹雲霄的號角聲,四大家族的族長長老們與堯國的皇族一同入場,在那看台處落了坐,為首一人沖下方主持人送了個眼色,主持立刻心領神會,正了正身子,高聲喊道︰「四族比試正式開始!」
緊接著,皇族選出的裁判分別朝著不同的擂台走去,他們行過之處,四家弟子紛紛讓出一條道路來,看向他們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濃濃的崇拜之色。
秦任心知肚明,這就是堯國皇族的力量。
他可以讓四家爭個你死我活,卻永遠也沒有一個家族敢真正的覬覦皇族的位置,原因就是堯國皇族的力量太過強大,強大到不可逾越。
因為堯國的皇族中人,是每年可以直送三個名額到門派之中的。
落座之後,沈破天一面與旁邊的並肩王堯祈年閑聊,一面將目光落在了沈家弟子的隊伍之中,待到看秦任那一身不倫不類的暴發戶打扮之時,不由得冷哼一聲,心道這外人果然還是難等大雅之堂。
堯祈年何許人也,馬上就察覺到了沈破天的不對,再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汪洋一片的藍衣之中一抹五光十色十分明顯,再回頭看看沈破天的臭臉,堯祈年手指玩著念珠,露出一抹興色︰「早听聞沈家家教嚴謹,竟也能出了這等人才。」
旁邊的王家主仿佛早就準備好一般,看著沈破天一臉的嘲諷︰「嚴謹?若是我王家教出這等人來,早就被逐出家族了,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沈破天面色一紅,卻因堯祈年在場而不好說什麼,心中對秦任更是失望到了極點,若不是秦任早就將那幾套陣法交到了他的手上,恐怕此時他都能下去一掌拍死她。
想到秦任的陣法之道,他倒是找到了幾分信心,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家家主︰「呵,我沈家只知道一點,若是以貌取人,恐怕王家會是第一個要被逐出堯國的。」
「沈破天!」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家家主氣得臉上青紫一片,憋到最後也沒憋出什麼話來,沈破天所說雖毒,但卻是事實,他王家因為修煉功法奇特,所以弟子多數眼神陰騖面色蒼白,可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沈破天分明就是在揭短!
堯祈年面色無奈的看著兩大家主的爭吵,心里暗道不好,沒想到因為自己無意的這麼一句話差點讓這群老家伙在整個堯國百姓面前丟了人,當下也沒了閑聊的興致,擺了擺手,道︰「別吵了,看比賽要緊,听說今年幾大家族人才輩出,可別讓堯國的百姓失望了。」
說罷,再回頭朝著沈家看去,那一抹特殊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就在幾人閑聊之時,秦任已經拿到了自己的號牌,她的賽場在六號擂台,正是最角落的一個,不顯山不露水,正和她意。
秦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她感嘆自己出場時陽光最佳簡直是做壞事的最佳時機的同時,一個翩翩少年正盯著她出神。
又是這個女孩,好似比之前又有了些變化,仿佛是變得漂亮了一些,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變了。
沈逸風收回目光,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子,他與秦任的比賽擂台離得老遠,出場次序卻是一樣的,此時他心中說不出究竟是高興還是失落。
不用拿她當作對手,可卻也看不到她那行雲流水一般的手法。
他將手中的牌子抓緊,大步朝著自己的擂台方向走去,那漠然的神色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再感興趣,硬生生地嚇住了好些個想要走上前去與他交談的同族女子。
而他的這一切舉動,全部收落在了一對絕色佳人的眼中,沈清靈莞爾一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任,便繼續回過頭與姐姐說笑去了,仿佛她根本不曾發現任何事一般。
她心里有數,很多人,往往不必在意,因為她根本沒有作為對手的資格。
眼看著一場又一場的比賽進行,無論是哪個家族弟子,台下的都在為台上自己所中意的人加油打氣,有些更是三兩好友聚在一起討論得熱鬧非凡,還有一些人在暗自盤算台上人的招式套路法寶手法,若是作為自己的對手,自己應當如何應對。
一時間倒也熱鬧非凡,秦任卻沒有他們那麼認真,只是一門心思的看著熱鬧,眼看著下場就是她出場,卻不見她有半分緊張之色,對于她來說想的越多越是緊張,莫不如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看熱鬧娛樂一下。
這樣你來我往五顏六色的攻擊,這般華麗的場景恐怕在二十一世紀只有在電影里才能出現,她買的還是IMAX前排最佳觀影位置。
很快,台上那名慕容家的女子就被打傷在地,卻不見她有半分疼痛,只是手法熟練地從袖中拿出一瓶傷藥為自己敷好,隨後沖著對面那人拱了拱手︰「謝師兄高抬貴手。」
對面王家男子微微一笑,兩人紛紛下台。
裁判看了一眼,兩人,面無表情地宣布︰「王陵對慕容薇,王陵勝!下一場,沈……咦?」
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動容,裁判好奇的看著名單上的名字,試探性地喊了一句︰「沈家……秦任對沈家沈翠雪。」
一時間,台下眾弟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六號擂台之上,比賽的對手由四大家族抽簽決定,原本抽到自己同族之人就是稀罕事,哪知道沈家此時卻出了一個不姓沈的外姓之人。
一時間,包括那些看台上的族長與皇親貴冑在內,所有人都目不轉楮的盯著六號擂台,就是想要看看沈家請的這位「外援」究竟是什麼樣子。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沈翠雪早已經走到了擂台上的一邊,看著對面,她竟是沒想到自己好巧不巧偏偏與那小蹄子抽到了一組,回想起秦任那日讓她狼狽不堪,心中更是有些惱怒也有些說不清的惶恐。
可是對面……怎麼這麼安靜?
許久不見有人上台,究竟是怎麼回事?秦任呢?認輸了?
眾人越是好奇,就越是安靜,逐漸地,就連正在比賽的弟子們也都分了心關注在六號擂台之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願意錯過一點關于六號擂台的消息。
過了許久,就在裁判有些不耐煩地想要宣布沈翠雪不戰而勝之時,一個有些氣惱的聲音在人群之中傳了出來。
「這麼高個擂台連個凳子都沒有,當老子會飛啊?」
……
眾人只看得一個黑黑的小腦袋率先出現在擂台之上,緊接著是一個只手,然後是一條腿……秦任以極不雅觀的姿勢穿著珠光寶氣的褙子「爬」上了擂台。
……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噗」的一聲輕笑從看台上面發出,緊接著逐漸開始有人小聲笑了出來,最後笑聲像是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充斥了整個試練場地,正在比試著的弟子們也是面容帶著笑意。
更可恨的,是那些此時輸掉了比試的弟子,仿佛一點恨意都沒有一般,只是捧月復笑著,反正他們的實力也就那樣,如今有了比自己還要丟人的,自然輸得全無壓力。
烈日當頭,秦任灰頭土臉的爬到了擂台之上看了一眼沈翠雪,她心里也有些郁悶,縱使臉皮再厚,也經不起這麼多人的嘲笑,她現在只能欺騙自己,這是演戲,她是演員,演的是喜劇,演完了就有奧斯卡小金人。
嗯嗯!小金人!
「呵呵……這位秦任姑娘倒是個……有趣之人。」堯祈年看著臉色不佳的沈破天,又是想笑又是尷尬,想了半天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沈破天的臉色好似一灘死水,就連旁邊的方家家主看著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一同相處這麼些年,他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這位戰略伙伴如此蒼老,臉上全是褶子,皺成一團都快分不清五官了。
台下看熱鬧的弟子們越來越放肆,不僅僅是笑出聲來,有些甚至在大聲交談,一點也不知道避諱。
「沈家請的這個外援也未免太奇葩了,哈哈哈哈……哥哥快扶我一把,免得我笑得背過氣去!」
「不行了……你看她那穿著,笑死我了,天下竟有如此女子……」
「這次沈家算是丟了大人了,也不知道家主怎麼想的,居然讓那個荒園的來參加族試。」
「唉,也不能怪那女子,不是世家中人必定是沒什麼教養,又何必一定要來族試丟人現眼……」
「你也不必為她說好話,听說她跟咱們家主說話都沒什麼禮數的。」
……
逐漸地,議論聲越來越大,沈破天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修煉到了他這個地步耳力十分好,將台下那些「嘩眾取chong」「丟人現眼」的話听了個一清二楚,在看看旁邊笑得最大聲的王家主,心里真的是比吃了黃連還要苦。
而听到這些話最覺得委屈的,竟是沈翠雪,她咬著銀牙一臉憤恨的看著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傻笑的秦任,心中無比憤恨,就是她,就是她這個邋遢又丟人的樣子!
自己竟然輸給了這種人!
沈翠雪手中的鞭子都要被她捏碎,她狠狠的瞪著秦任尖叫一聲便猶如豹子一般朝著秦任沖了過來,這次她一定要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