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有很多種。
凡人界一般用豬牛羊來祭祀，修仙界則大多用妖獸來祭祀。
但還有一種，便是用人來祭祀。
想到當初進入沙漠坊市，便有要求每二十人進去沙漠坊市，便需要有一人作為祭品……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智慧樹輕聲喟嘆，「不錯，正是你們最不希望的那種，需要用人來祭祀。你們若是不願，便算了吧。」
「要幾個人作為祭品？」梅少卿出乎意料地冷靜問道。
蕭壁玉拂袖，大踏步走到梅少卿的身邊，給了梅少卿一個‘此事不妥’的眼神。
梅少卿瞥了他一眼，並無任何表情變化。
「五個作為祭品，還要一個作為規則的承載體。」智慧樹似乎有些不忍直言的樣子。
他們總共只有七個人。
蕭壁玉搖頭表示不贊同，又走過去拍方一舟的肩膀，「還是算了吧，我覺得血祭不好呢。」
說罷，又前行了幾步去跟燭淚說話，「你覺得呢？」
嚴清默看著蕭壁玉四下不斷地走動，心中的困惑與震撼越來越大。
她記得蕭壁玉說過，他掌握時間法則。空間也許會變化，時間卻不會。
在常人眼中平凡無奇的事情，他卻可以看到各個時間節點的變化與不同。甚至，他可以看到一個人身上清晰的時間線。
所以，按理來說，他如果與人算卜，十之*是準的。
只是，他因為下世之前根基便已受損。所以輕易不敢觀察別人的時間線——這是要耗費元氣的。
而如今，他看似在隨意行走，其實卻是在擺陣。
四象八卦，五行運化。
莫非，蕭壁玉看出這智慧樹有不妥？
嚴清默內心波瀾不止，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只怕一旦神色有所不對，那智慧樹便會立刻發難。
緊張的她。感官似乎變得格外敏銳起來。
她瞥見方一舟要說什麼，被白連翹一個手勢攔住了。
她看到侍女小聲嘀咕著，面容上全是焦急之色，看起來是在勸說梅少卿不要答應這血祭之事。
風聲在她的耳邊輕撫她鬢角的碎發，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奏曲。
然後她听見了侍女恭敬中帶著惶恐與憤怒的訊問，「主人，我們這里有七個人，如果要血祭，豈不是幾乎都要折在這里？外面不是有很多半精靈或者矮人之類的。您為什麼不同意讓他們作為替代品！」
一瞬間，仿佛天地間都沒了聲響。
侍女抬起頭，見大家都用那種見鬼了的眼神看著她，心下微驚。只是話已說出口，覆水難收。也只好硬撐著，梗著脖子。臉色微紅，「難道不是嗎？」
眾人還來不及對侍女的話語進行駁斥，智慧樹便已經發怒了。「你們竟然敢？！」
一時間，光幕之內，狂風陣陣，衣服在烈風中嘩嘩作響，沙土眯眼，站都不大站得穩。
蕭壁玉已然布置完成，過來拉著嚴清默，讓她不至于摔著，「本來就不安好心，何必裝著熱愛自己子民的慈悲心腸！」
狂風驟然停止。
智慧樹重新煥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芒。聲音溫和，「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破綻太多了。根本不用細看，便能知道。」蕭壁玉冷聲喝道。「其一，那幾位仙君下世的修士，即便內部有矛盾，但也不是那些個烏合之眾就能俘虜的。他們當時身上的靈力都接近衰竭，而且記憶神魂也像是被人吸取或搜尋過一部分。」
「本來我是不解的。何以那些人抓到了那幾位修士，卻對我們幾個有些投鼠忌器，使用各種陰謀詭計，甚至不惜用源力靈珠來作為誘餌引我們上當的……」蕭壁玉一揮手，白色的虛無圍牆邊包圍了那智慧樹，形成了一個八卦模樣的立體圖樣。
「直到，我看到了你身上的時間線。」蕭壁玉沉郁，俊逸的臉上滿是憤怒，「時間線中，全是血腥。你被渾天界的各種族稱為智慧樹，但你根本不是。若我沒有猜錯，你應是上古時期的一種魔樹，專門吸取人的記憶、精血、神魂等等，促使自己進階成長。同時也能給予別人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那代價便是血祭……」
「如果說單從時間線上來看，還不能完全確認的話。待想到光幕之外的這座山如此荒蕪，山上的流民如此憔悴，我便徹底明白了過來，那些被流放的種族，恐怕就是你的食物！是的，渾天界的那些精靈、矮人、泰坦等等，他們將弱小的被拋棄的族人扔在了這里，當初你的食物儲備，換取你對渾天界的庇護。」
「所以當侍女說要讓外面的那些流民作為祭品時，你便憤怒了。因為，在你心中，那些流民走不出此山，本來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怎能用自己的食物給別人做人情，是也不是？」蕭壁玉指揮著那層層白牆變換為交錯的絲網，將智慧樹層層包裹。
「不錯，你分析地很對。」智慧樹淡淡的，似乎並不受困擾，「今我為刀俎，爾為魚肉。你便掙扎又如何？你的實力是不錯，可惜你受過暗傷，後繼無力。」
一直沉默著的梅少卿卻突然說了話，「就將白道友作為規則承載的實體，蕭壁玉你留下觀察，其余我們五人，便作為祭品自裁吧！」
侍女驚恐地看著他，連質疑聲都忘了發出。
嚴清默也很是不忿，憑什麼他輕易決定別人的生死。他自己要當救世主，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便自去好了。何必拉上別人？！
「白道友乃白澤後裔，有化凶為吉之能。」梅少卿又補充了一句。
可白連翹她同時還是凶獸窮奇的後裔呢！
蕭壁玉一邊努力地收網，將時間點織成的羅網努力裹住智慧樹。
「你想通過這個，來獲取我的智慧和能力？」智慧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整棵樹木的光芒愈加璀璨光華，「兀那小兒，你太小看我了！」
隨著智慧樹光華發亮，蕭壁玉的時間羅網像是被無形中消融了一些。
他又拼命補充時間之力，試圖在這場博弈中贏得一席之地。
「身為異端魔樹，還好意思稱自己為智慧樹！你也不覺得羞恥！」蕭壁玉試圖激怒智慧樹。
可惜，其余六人內部已經鬧成了一團，並不能為他助威使力了！
「我不想當祭品，我想活著。」這是侍女反應過來，對自己主人的反抗。雖然自己的主人對自己很是庇護，但是生死關頭，誰能顧得了平時？本就不是生死相托的關系……如果是梅少卿受難，侍女若犧牲自己姓名能夠救主，倒也還算了！此刻莫名其妙地就去當祭品，誰能願意？！
方一舟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語氣卻是輕快的，「如果連翹姐姐和清默都答應，我便沒什麼意見。」
可惜白連翹的不僅有意見，還意見非常大，「梅少卿！與虎謀皮的事情，你也干得出來？你也不怕這狡猾的樹只是使用了計謀，讓我們中的五人當祭品後，然後再對剩下的兩人發難。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梅少卿一字一頓地說，「上古魔樹，泣血菩提，雖是邪道，卻最重諾。我信。」
智慧樹本在與蕭壁玉做你來我往的對抗，听到這話，驀地出聲，「你知道我？」
「我看過仙界的一些記載，也听過前輩的訓示。知道上古時期，珈藍城主為了封印珈藍城，並獨自構成一界，保留原本的天地規則，不讓人族完全取代其他的智慧種族，便設法封印了不少妖魔與奇珍異寶。泣血菩提之命，我有所耳聞，想來，便是閣下了！」梅少卿聲音沉穩，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並非大腦一熱，就要犧牲自己，成就天地萬物的和平的那種。
「我有我的難處。」智慧樹竟然開始不抵抗了，任憑時間羅網將自己整個覆蓋，「我只是渾天界規則衍化的順應者，而非創造者。我受到規則的限制，便是如此。必須要得到血祭，而且必須是請求者本人或者同伴才行。我並不想這樣殘忍，可是這就是我要遵從的規則，如是而已。我跳不出規則的限制的！」
眾人面面相覷。
「放棄吧！兀那小兒！」智慧樹喟嘆，「非是我不願意讓你窺視我所知道和掌握的一切，而是規則本身不想讓窺視。你對抗的並非是我，而是規則。你雖掌握了一些時間法則和時間之力，可是我看的出來，那是一把雙刃劍。你用那救人，可是也能傷人。更會傷了你自己。」
果然，自智慧樹渾身光芒黯然下去後，蕭壁玉的臉色反而更加蒼白難看了。受到的抵抗仿佛變成了攻擊。
梅少卿急忙出手，一道金色符光從他的額頭飛射而出，將那些羅網切開一道長長的裂縫。
蕭壁玉得以月兌身，便立刻一口鮮血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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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去考了科目四，所以沒有太多時間寫文，加更明天補~ps︰看在我科目四考了一百分的份上，原諒陌陌今天沒有加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