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賀擎天,他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底含滿了深情、激動、痛楚、狂熱甚至還些許惶恐。「我不許!」
來不及反應,他的嘴唇便罩了下來。他強迫他的唇緊緊的貼著她的,杜子鳶沒有準備,驚訝的剎那間,他的舌頭便已經闖了進來,那麼用力,掠奪著杜子鳶胸中所有的空氣。
而他的一只則更霸道的攥住她的腰,他的吻好像狂風驟雨般讓她的血液莫名的升溫。
唇齒緊密貼合的那一瞬間,杜子鳶忍不住渾身一陣陣戰栗。
心劇烈的跳動著,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而他的整個人也因為她的顫抖而極近瘋狂。
不知道被他吻了多久,他的嘴唇離開了她的,移到她的耳邊,在那里輕輕的ken噬著,像咒語一般的聲音從他的嘴邊溢出︰「子鳶,我知道委屈你了,我知道這件事情傷了你!我知道親人對你得重要性,我都懂,你心里想什麼我都知道!」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用盡全力將他推開。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再愛下去,會萬劫不復了,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親人!
他們互相的對視著,她的決絕讓他眼中的無措和痛楚越來越深。「賀大哥,你讓我變成了一個被動的人,雖不是逆來順受,但卻成了一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人。我們的婚姻,正是因為之前我沒有投入過多的期望,所以傷才不會那麼的痛。也才會接受各種各樣的你,接受世人眼里所不能承受的你。但現在……現在我真的又陷入混亂。和你結婚的這段日子里,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前所未有的委屈,也有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但更多的是恐懼感。直到這件事情發生,我腦子里緊繃的那根玄已經斷了。更巨大的恐懼感伴隨著而來。腦子里不再那麼清晰了,不再能將事情看得透徹了。我害怕!你知道嗎?我真的非常害怕!」
「子鳶……」他輕喚著她,語氣痛苦。
她們注視著彼此,久久的。久久的。「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只覺得幸福,沒有恐慌。」
他疼惜的眼神,和輕撫在她臉上的手,讓她感動著,到此刻也覺得感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杜子鳶搖頭,「我害怕,我怕你,怕你媽媽。甚至怕安柔,一則視頻害了我姐姐,我爸爸,我不知道下面還有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你媽媽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手,難道你沒听到她在病房里說的話嗎?我爸爸都那樣了。她還不肯放過我們家!」
「子鳶……」賀擎天擁住她,「難道只有離婚才能解決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只想離婚!」杜子鳶困在他懷里,呢喃的說著。
賀擎天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緊,閉上眼楮,遮住痛苦,深深地呼吸。終于,他點點頭,用一種深沉道骨子里的悲涼語氣說︰「好!我懂了!我會簽字!」
他的手漸漸松開。
杜子鳶的心猛地一抽,像是什麼東西從血液里流走了。腦海里只剩下空白,心更是缺失了一大塊,又听到他說︰「明天我會起草一份協議。你只管簽字就好了!現在我送你回去!」
賀擎天下車,走到駕駛室,開了車子把她送到了**小區。
一路上,他和杜子鳶默然無語。他的視線只注視著前方的道路,連後視鏡里的杜子鳶都不看一眼。像是刻意忽略掉一般。
「到了!」車子停下來,賀擎天沉聲道。
杜子鳶下車,也同樣的默然無語。
車子飛快的滑出,一點點消失,不見。杜子鳶淡漠的臉上染了一絲愧疚,或許那是比愧疚更復雜的神情。
可惜賀擎天走了,否則他會發現她的雙眼里的不舍和眷戀。
杜子鳶呆呆的立在那里,久久地,久久地,眼淚落了下來。她想,她還是在劫難逃了!
風吹著杜子鳶單薄的衣衫,她一個人上樓,還沒分手,她的心就開始想念他,又悲哀,又淒涼!
這個世界上的感情,總是兩兩相欠,你欠了我的,我欠了你的,然後,一一償還。
第二天。
賀擎天的律師打電話給杜子鳶。「杜小姐,總裁讓我拿協議給你簽字,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呢?」
杜子鳶心里一慌,咬唇,輕聲道︰「在醫院外的咖啡館吧,十一點鐘!」
咖啡館。
賀擎天的律師邴楠提著公文包來了,打過招呼後坐下來,杜子鳶的臉色有些蒼白,細細看,她的眼影很重,青色一片,看起來相當疲倦。
「杜小姐,總裁要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你!」邴律師拿出檔。
杜子鳶幾乎以為听錯了,「不,我不要!」
「這是賀總的意思,也是他簽字的唯一條件!」邴律師公式化的開口解釋。「杜小姐,您先看看吧,這是股份轉讓承諾書,您直接簽字就可以了,簽了這個,協議書就可以簽字了!」
「不!這個股份我不要!」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他的東西,從來沒有過。
「賀總的意思是,您不接受,婚就離不成!」
「我不要股份!我自己打電話跟他說!」杜子鳶趕忙拿出電話,當著邴律師的面打給賀擎天。
鈴聲響了三下後,那端傳來賀擎天低沉而略顯疲憊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喂」字,敲擊著她脆弱得心髒,听著他的聲音,她突然有想哭的沖動。
原來,她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我!」
「我知道!」他說。「簽字了嗎?」
「我不要股份!」
「子鳶,你該知道,那是你應得的,法律賦予了你這樣的權力,為什麼不要?」
「我就是不要!」杜子鳶咬唇,「我只簽字離婚,不要股份!」
「要和不要,那都是你的!」賀擎天幽幽開口。低沉的男聲格外震心。
杜子鳶抿著唇沒有說話,眸中劃過一抹痛,半天,她低低得喊道︰「賀大哥……」
她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大方的把賀氏集團的股份給自己。他知道他對自己已經很好了,但是從來不知道會是這樣好。
「子鳶,不要再倔強了,收下吧!我還有會要開,簽完字,早了早利索!」很平淡的語氣,「簽字不簽字,那都是你的!我已經簽過轉讓書!」
「賀大哥——」
「好了!我有事,就這樣吧!」不再糾纏,他的語氣那樣平淡。
她的心開始痛了!
邴律師堅持要她簽下轉讓承諾書才肯給她離婚寫書。所以,她終究還是沒有簽字!
邴律師有些無奈。「杜小姐,你這麼堅持非要離婚,還是抓緊吧?」
「不!我不要股份!」還是那句話,鼻頭酸酸的。只感覺一陣心悸茫然。
邴楠無奈離開。
杜子鳶回到病房時,整個人很是恍惚。
「子鳶,沒事吧?」白素心關切的喊道。
杜子鳶沒有反應,像是听到了媽媽的話,又像是沒有。
邴楠走後,杜子鳶沒有接到賀擎天的電話,她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沒有簽字的事情。她想,或許他已經知道了。
此後三天,賀擎天果然不再來找她,秦傲陽也沒來。
偶然一天,杜子鳶路過醫院報刊亭的時候,買了一份報紙。才知道,賀氏集團的股票已經連續停盤一周了,外界紛紛猜測賀氏遇到了危機。
股票停盤了?杜子鳶心里咯 一下子,有什麼事情還能難為住賀大哥嗎?他好嗎?
賀氏集團。
賀擎天一臉的疲憊,揉了揉眉心。
秦傲陽在他對面坐下。「這家叫辰景的公司剛剛成立大約三個月不到。居然敢私下收購我們公司的股份!」
「能夠盯上賀氏,說明他很有能力和魄力!」
秦傲陽語氣倒也不著急,調侃著說︰「真有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辰景的老總是誰了,據說這家公司在澳洲成立,總部在昆士蘭,擎,你有仇人在昆士蘭嗎?」
賀擎天沉聲道︰「藍景辰!」
「藍景辰誰啊?」秦傲陽挑眉。
賀擎天頓時皺眉,只是說道,「你不必知道!」
「還有我不必知道的事情嘛?我是股東啊?我想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被他收購了約百分之十的股份!」賀擎天看著財務報表沉聲道。「還不足以形成威脅!」
「但我們現在資金周轉不靈,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媽媽如果要賣掉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麼又被那個所謂的藍景辰掌握的話,他手里可能有我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一旦你媽媽惱羞成怒,要這麼做的話,我想我們真的只能被動了!」秦傲陽已經調查到李惠利最近在找人接洽變賣股份的事情。
關于母親賣股份的事情,賀擎天也有耳聞,目光更加的陰冷,他知道那天他把母親拉走後,母親說下的狠話絕對不只是威脅,當時她說︰「沒想到你竟然愛上了仇人的女兒,你破壞了我的計劃,你對不起你爸爸的在天之靈,既然如此,我們母子恩斷義絕,休怪我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們現在的財務,根本不夠收購她手中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能力,你說怎麼辦吧?」
內線電話響了起來,賀擎天匆匆接下電話。「說!」
「總裁,安小姐又來了,她說她可以提供資金給您,請您務必要見她!」清秘書在電話里說道。
「不見!」賀擎天沉聲掛了電話。
「擎,安柔對你可真夠痴心的了!」秦傲陽笑著道。「送錢上來你都不要!」
「閉嘴!」賀擎天瞥了他一眼,又打了電話,「藍景辰現在何處?調查到了沒有?現在就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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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年的病沒有好轉,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的狀況,杜安年讓白素心幫他辦理了病退手續,再也不問政事,算是回家徹底養老。
而紛紛揚揚的視頻事件也成為**城市民茶余飯後的談資,只是終究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人漸漸遺忘。
只是杜子鳶和賀擎天離婚協議還是沒有達成,賀擎天非要給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杜子鳶是堅決不要。
自那天見過邴律師後,她再也沒有接到賀擎天的電話,律師也沒找過她,而她看到賀氏的危機。立刻擔心起來。忍耐了一天,在夜里十點鐘的時候,終于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賀擎天。
當听到電話里傳來咳嗽聲時,她的心不由得頓了下,不願意去承認,可是不得不猜測,他是不是病了?
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著,賀擎天揉了揉太陽穴,不理會額頭上的高熱,繼續處理著手中的文件。電話鈴聲想的時候也沒看,直接接了。「喂?咳咳——」
再一次的听咳嗽聲,杜子鳶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沒事吧?」
乍然听到杜子鳶的聲音,賀擎天一時有些微怔。她打電話了,又要說離婚的事情吧?
賀擎天隱忍下心頭的劇痛,忍著咳嗽聲道︰「有事嗎?」
語氣很淡,因為他不知道怎樣面對她又一次的談論離婚的事情。
他的語氣讓杜子鳶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又問道︰「你生病了嗎?」
按理說,她應該很高興他終于和她恢復到了平靜的不再騷擾她的狀態,他的冷漠疏離。而她也落的個輕松自在。
可是再次听到賀擎天的咳嗽聲,杜子鳶還是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咳的這麼厲害,他一定是病了。他準備將咳嗽發展成肺炎嗎?
「與你沒有關系,如果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強忍著喉嚨的不適。賀擎天嗓音冷淡的催促,她是怎麼回事,要離婚的是她,現在來關心他嗎?
「你在哪里?」杜子鳶又問道,不理會他的冷漠。
「如果沒事的話。我有工作要處理,就先這樣了!」賀擎天沉聲道,語氣簡短的讓人心生寒氣,再不掛電話,他擔心自己會把嗓子咳嗽出來,連日來的熬夜,加上打擊,讓他身體免疫力飛速下降,竟染上了病毒性感冒,咳嗽的很是厲害。
「你在辦公室?」杜子鳶還沒說完,電話掛斷了,她終于還是關心他的,幾乎是放下電話,她就飛奔出去。
打了車子,急速趕往賀氏集團。
夜深了。
十點鐘多了,他在公司嗎?
保安還在,杜子鳶下了車子,來到門口,剛好,保安也認識她。
「賀總還在上面嗎?」杜子鳶急匆匆問道。
「在的,在的!」保安趕忙說道。「夫人你要上去嗎?」
「我去看看他,可以上去嗎?」
保安一想她是賀擎天的夫人,點點頭。「您上去吧!」
前台沒有人,都下班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加班嗎?杜子鳶乘坐電梯上樓。
電梯里,她的思緒一團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等下見面後她又該說什麼?這麼冒然趕來擔心他,他會不會誤會?
果然,杜子鳶到了最頂層,走廊上沒有人,秘書也不在,只有總裁室亮著燈,他自己在加班?
還沒進去就听到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聲傳來,每一聲都敲打在杜子鳶的心坎上,此時,她的心那麼痛,她愛的男人,她暗戀了多年的男人,她終于嫁了的男人,卻又要離開他的男人,從此,她還有沒有資格再去關心他?
當手指顫抖著要伸出去敲門的時候,終于還是停住了!猶豫著,听著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聲,終于還是沒有走進去。
而是發了一條信息給秦傲陽︰秦傲陽,賀擎天病了,你能送他去醫院嗎?
發完信息,她躲到了走廊的一邊,焦急的等待秦傲陽的回信。
而總裁室里,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聲是那樣的清晰,低沉的咳嗽聲在黑夜里的走廊上來回震蕩,扣動她的心弦。她好擔心!
只是,他們之間,還需要這樣的糾纏嗎?
這樣的愛,是蠶。一點一點抽著絲,太痛了!
終于明白,暗戀,是一種徹底的寂mo。有心動,有幸福,可是,更多的是,一個人的心酸。愛空了,心就空了!
她寧可,一直是暗戀!即使他都知道了,她也寧願掩耳盜鈴的告訴自己,還是暗戀,什麼都沒發生過!
電話響了。秦傲陽打了過來,鈴聲只響了一下,杜子鳶趕忙接了,怕賀擎天听到她在外面,小聲接電話︰「喂?」
秦傲陽的聲音在那邊傳來。「我知道擎病了。找醫生給他了,那家伙難道沒打針?我這就去看看,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里呢!」杜子鳶小聲道。「他在總裁室,咳嗽的很厲害,你去看看吧!拜托!」
「好!你放心吧,交給我!」秦傲陽倒也干脆。「我一定送他去打上點滴!」
總裁室里的賀擎天似乎听到了杜子鳶的電話鈴聲。甩了甩頭,他想一定是自己咳嗽的耳鳴了,幻听了!接著又是一聲高于一聲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秦傲陽用了二十分鐘趕來。
這二十分鐘里,杜子鳶就隱匿在樓梯口,听著總裁室傳來的咳嗽聲,心急如焚。當他終于听到電梯鈴聲後,立刻隱匿起來,秦傲陽大步的朝總裁室走去,「擎,都咳嗽這麼厲害了。你想咳嗽死啊?」
「不用你管!」賀擎天又跟著一陣咳嗽。「咳咳——」
「走了,看醫生去,你需要看醫生!」秦傲陽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賀擎天,「你以為我愛來啊,是杜子鳶打電話告訴我的!」
賀擎天頓時一愣,臉上有錯愕,隨即又苦澀一笑。「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秦傲陽皺眉,這時才看到賀擎天抬起的面容,這才發現賀擎天不僅在咳嗽,連雙眼也赤紅的,似乎似乎高燒的癥狀。
沒有理會他,走過去伸出手試了下他的體溫,掌心下是高溫的灼熱,他不僅咳嗽,果真還在發高燒。「該死的,你想作死啊?」
「去醫院看醫生!」快速的奪過賀擎天手里的檔,秦傲陽一把起他的身子,不容拒絕的開口。「走吧,我負責把你送去,也給杜子鳶一個交代!」
賀擎天還是不相信,「杜子鳶才不會管我!」
「她不管你你就打算把自己給糟蹋死啊?」秦傲陽沒好氣的吼了他。
而外面的杜子鳶在听到秦傲陽和賀擎天的對話後,更是心里難過,說不出的復雜滋味在心頭蕩漾。
「你走吧!」賀擎天推開了秦傲陽。就知道杜子鳶不會關心自己了,他本就對她愧疚,本就覺得難過,身體病了也無所謂,剛好病痛可以減輕心里的痛!
「走了!」秦傲陽才不管他,連拉帶我的把人拉出去。
「我說了,不需要,我不需要!」賀擎天被他拉的有些煩。
但秦傲陽也不管,直接拉著他就走。
進了電梯,听著電梯門關上了,杜子鳶終于松了口氣,從樓梯上轉過來,過了五分鐘後,才乘坐另一部電梯下樓。
兩人剛到樓下,秦傲陽扶著賀擎天往外走,遇到保安,保安看只有秦傲陽和賀擎天走出來,立刻有些疑惑,「總裁,夫人沒和您一起下來嗎?」
「夫人?」賀擎天猛地一驚。
「是啊!剛才夫人來找您,上去了,沒下來呢!」保安解釋。
賀擎天的心頭立刻升起一股狂喜,聲音都跟著激動了。「你說杜子鳶來了?」
「是杜二小姐!」保安確定。
秦傲陽眸中閃過一抹哀傷,卻是一閃而逝。「是杜子鳶打電話給我的,我想她應該還在上面,這丫頭,明明關心你,卻不想表現出來。」
賀擎天回轉頭看看電梯的方向,她來了,卻不見他,他的心頭劃過一抹疼痛。她原來不是那樣的冷漠無情。
他不管,他要見她,現在立刻要見到她!
不多時,電梯門打開,果然看到了杜子鳶從電梯里走出來,一時間,賀擎天心頭洶涌澎湃。神情激動的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
杜子鳶低著頭,根本沒看到門口處的兩個出色的男人,當咳嗽聲突然傳來的時候。她猛地一驚,抬起頭來,就看到了賀擎天和秦傲陽站在大廈門口。
一時間,她竟不知到如何面對了。
杜子鳶躊躇著該如何是好。可是賀擎天已經走了過來。
杜子鳶看了眼秦傲陽,有絲懊惱,而秦傲陽眸子里閃過一抹笑意,那麼溫暖,杜子鳶只好咬牙迎了上去,開口喊道,「賀大哥!」
那張白皙臉龐在眼前定格,賀擎天的眼眸瞬間一緊,俊容沒有絲毫變化,可是凝斂的眼神卻泄露了他的情緒。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掙扎,眷戀不舍。
杜子鳶無奈地走到吧他面前,「去看醫生吧,賀大哥!」
他卻伸手,將她拉進懷中。低聲在她耳邊道︰「你陪我去!」
杜子鳶的心猛得一震,竟分不清,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是什麼。
秦傲陽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視線微轉,望向別處,突然煩躁的想要抽顆煙,但終究。還是沒有抽,而是很快的平靜下來。
「走吧!」被抓到了,杜子鳶也不想矯情。「我們去醫院!」
心頭有一絲雀躍,賀擎天將身子靠在杜子鳶身上,她蹙眉,他立刻道︰「我沒力氣!」
她抬頭看他。紅色的帶著血絲的眼楮,微紅的臉龐,只是盯著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深邃,深邃地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杜子鳶有一瞬間的出神,感覺自己好像掉進泥沼罩無力掙扎。也逃不出來。但卻心甘情願……
「你們,再抱下去,只怕要轉成肺炎了!」秦傲陽不得不提醒他們。
「咳咳咳——」咳嗽聲又來了。
魔咒在瞬間解開。
杜子鳶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扶著賀擎天往外走去。
醫院。
賀擎天經過檢查後很快輸液,躺在病床上,賀擎天的視線一直緊隨著杜子鳶的身影,秦傲陽終于在繳費後對賀擎天道︰「擎,我走了,我發現我是電燈泡,特大號的,我不愛當這個,先走了!」
沒有跟杜子鳶說什麼,秦傲陽先離開了,而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的杜子鳶沒見到秦傲陽,立刻問︰「秦傲陽呢?」
難道走了?杜子鳶對他感到很不好意思,明明自己在,卻還讓他跑了一趟。
賀擎天沉默不言,盈盈的燈光下,他溫柔的眼神竟如月光般皎潔,俊美得如同天神,就那樣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杜子鳶心里一慌,「你快睡覺吧!你好像很久沒睡了!」
賀擎天溫柔的唇邊倏然勾起一抹邪氣,透著對她的萬般憐愛,聲音低沉如甘美的醇酒,卻又用孩子氣般的語調道︰「我怕我睡了你會走!」
他眸中那股透著溫柔的熾熱視線令杜子鳶的心深深震撼,她下意識地道︰「我不會走!」
「子鳶……」他伸手,拉著她的小手,溫柔地道︰「你不要走,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又襲來,打破了這種唯美的氣氛,但他的依賴讓她心里倍加酸楚,隨之,一股感動的暖流涌上她心頭,她的黑眸不由地浮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別說了,先休息,我看著你!」她只能這樣說。
他笑了,他的笑容,在她眸間,忽明忽暗,動人心魂。「我不困!我想和你說話!」
好幾天了,那件事情發生後,他們就沒有在一起,他真的不想和她分開,他好不容易下了決心答應她,因為怕她為難,可是現在她又跑來關心他,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放手了!
杜子鳶抬眸對上他笑盈盈的眼,深嘆一下,輕聲問道︰「公司出事了嗎?」
「嗯!」他默默一點頭,唇邊仍舊漾著笑。
杜子鳶心口處一窒,「出事了,你還笑?」
「看到你,高興!」他耐心的說著,溫柔如水。
莫名的感覺涌上她的心頭,低低地說了句︰「見到我有什麼高興的?」
「子鳶!」賀擎天輕嘆一聲,將她的小手拉到自己的胸膛上,讓她感受他的心跳聲。「現在在我心里,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一想到她要離開自己,理由只是為了她的親人,他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杜子鳶的心一震,小手也跟著顫抖了下,他熾/熱的胸膛。下面跳動的火/熱的心,他說她最重要,不知道為什麼,她信!
他的話令她的淚凝在了眼眶之中。一團霧氣在眸子里凝聚。
低頭看向他深情的黑眸,那里是一片赤誠。
和他相處了這麼久,杜子鳶漸漸覺得自己的生命之中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依賴,習慣了他那份熾烈的男性氣息,只要有他在身邊,即使再多的不安似乎都可以被幸福取代。
可是,幸福嗎?幸福可以是拋棄親人的一切只有兩個人來幸福的嗎?她能這麼自私嗎?
想到姐姐的下場,爸爸還躺在醫院里,她的心就跟著疼起來。小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抽回來。
看著被抽走的小手,賀擎天有些惱怒。一張俊顏更是僵住了深情笑容,再一次烏雲密布。
但是他不許她拒絕,不再多言,陰寒著臉,長臂再一次的伸向了過去。緊緊的抓住杜子鳶的胳膊,不給她拒絕的余地。
他需要抓的這麼緊嗎?杜子鳶下意識瞥了一眼瀕臨爆發的賀擎天,有些無奈。
「你怎麼可以無動于衷?」賀擎天受傷的惱怒著,咆哮著,再一次明白眼前的女人絕對有著將人逼瘋的潛質。
錯愕的一愣,話卡在了喉嚨,杜子鳶心頭一窒。看著賀擎天那張帶著惱怒的俊顏,只感覺視線里閃過一絲疼痛,什麼時候起,賀氏集團的總裁,這個優秀高傲的男人,竟因為她而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不想再有感情上的糾纏。因為她不知道如何來面對。但是他病了,她發現自己又無法坐視不理。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動物,有時候理智總是無法戰勝潛意識,無法戰勝不由自主的心。
「咳咳咳——」賀擎天又咳嗽了。
杜子鳶听著那一聲又一聲的咳嗽聲,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人也跟著著急。「怎麼咳得還這麼厲害?我去找醫生。」
「咳咳——不用——」賀擎天搖頭。
已經打了點滴,藥勁還沒上來,自然就不能立竿見影。
關切地看著他,忍不住責怪︰「你到底怎麼回事?病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看醫生!」
听著她的責怪,听著她說自己,他眼楮一眨不眨,明明是愛著自己的,明明眸子里有情,卻非要掙扎著離婚。
被他這樣一盯著,不經然,她的臉頰驀然一紅,黑眸閃爍間泛起一抹羞澀,意識到自己又情不自禁了,不禁有些挫敗感。
賀擎天難得享受這份寧靜,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她,這般的可人兒,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個丫頭的呢?
是她在廚房煮菜時?
還是深夜倔強的打掃衛生時?
又或者是知道他把她計算機拿走要走下山時?
更或者是她甜甜的叫他」賀大哥」時。
……
可愛的丫頭,也許她從來不知道她帶給他的感覺有多美好,讓他寂mo多年的心,有了停靠的港灣。可是,因為兩家的事情,杜如慧這件事情的爆/發,讓他們又陷入了絕境,賀擎天眉頭愈加的皺緊。
「先吃藥吧!」杜子鳶看了眼桌上擺放的剛拿來的藥,點滴好藥一起開的。
賀擎天薄唇緊抿,松開她手,杜子鳶去倒水,然後用手感受杯子外緣的水溫,感覺溫度適中,端過來,給他。「快吃吧!」
賀擎天皺著眉頭看她白皙手心里的藥片,立刻一臉嫌惡的皺眉,如同她手里拿的是炸彈一般,厭惡之色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不吃!」
「為什麼啊?」杜子鳶錯愕。
賀擎天表情有些奇怪,視線又盯著她手里的藥片,然後沉默著。
「快點吃藥,吃了就好了!」杜子鳶真不知道他別扭什麼,他那樣子像是很別扭,有點像小孩子似的。
「苦!」他皺著劍眉幽幽吐出一個字。
杜子鳶呆了呆,驚愕,整個人懵了,他說了什麼?苦?她有沒有听錯啊?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怕藥苦?杜子鳶哭笑不得,但看他那可愛的樣子,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你不許笑!」劍眉微挑。
杜子鳶忽然發現他的俊容有些陰霾,緊繃了臉部線條,兩道劍眉也緊皺在一起,又怒了!
病號最大!
「良藥苦口,你還怕吃藥啊?」她真是覺得他有時候挺孩子氣的。
賀擎天悶聲道︰「不愛吃!」
「誰也不愛吃,可是生病了就得吃啊!」杜子鳶一瞬錯愕。
他悶哼一聲,別過臉去,「反正我不要吃!」
「賀擎天!」杜子鳶覺得他真是霸道得可笑,孩子氣十足。「不吃不行,快點!你這麼大的男人了,怎麼會害怕吃藥?賀氏集團總裁啊,說出去人家笑死!」
「說了不許你笑!」賀擎天又是悶聲道,只是忙著往他嘴里塞藥的杜子鳶並沒有發現他緊皺的眉宇微微舒展了些。
「我不吃!」賀擎天竟別過臉去。
「不行,你敢不吃你試試!」
「你還能怎麼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