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被這麼多牛鬼蛇神惦記著,否則還不做噩夢啊。
真想不到,安然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來自己那個早死的娘竟然給自己留下了這麼一攤子人馬,當真是——嚇死安然了。
「家主——」這老頭子還上癮了,一口一個家主地叫得安然好不別扭,而那冷面鬼冷無言也好呆不再用冷冰冰的眼神瞪自己了。
「跟你說了,不要叫我家主。」安然每次一听他喊家主就會聯想到地主,進而又聯想到斗地主。
「家主——」
安然一頭黑線,這幫鬼怪倒真是一門子忠心啊。
所謂冥門,便是由納蘭府創建的私家暗衛,最開始由其家奴大管家納蘭賀管理,自然這納蘭賀並非真的納蘭家人,而是由家奴賜姓納蘭。而後便歷代尊納蘭嫡親長子為家主,直到安清妍的曾祖父——納蘭容諾。新帝即位,納蘭榮諾為先皇帝位之爭出力良多,是以納蘭府本就富可敵國,更因擁立有功而倍添榮光。
只是,納蘭家似從納蘭容諾這一代起卻盛極轉衰,先後兩人家主都死于非命,故而本就高處不勝寒的納蘭府更加血脈單薄。直到安清妍的母親,名傾天下的大美女兼大才女,納蘭柔,更成了一脈單傳,竟不得不由女子擔任了家主。
安然听著老者幽幽講述冥府的由來,而那一幫鬼怪則大眼瞪小眼地不知第多少次听這個故事。♀
「納蘭府之所以能歷經九世而不敗,便是因為能預知天下事,言定國家興。」那孟公捋著銀須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崇敬。
安然無語,我去,怎麼不說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納蘭家的人不是都是神棍出身吧?要是真這麼厲害,安清妍沒算出自己半路被劫走?要真這麼厲害,安清妍沒算出她撞牆而死卻被自己佔了身子?
「納蘭老爺死後,柔小姐接替了老爺的家主之位,」剛才還說得興高采烈,可轉眼又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樣,「只可惜,柔小姐遇人不淑。」咳咳,輕咳了幾聲。
安然一愣,隨即想起,哦,原來是在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老爹的壞話,「那個無礙,無礙,我也不待見他。」說得那孟公更是輕咳不已。
而下面一眾鬼怪則仿佛剛才同時神游天外,無不都端著個茶杯,「嗯嗯,好茶,好茶。」安然心說,便是要裝作不知也不要做得這麼做作好不好。
只听那孟公又長嘆了一聲,「唉,老爺料定安姑爺難成大事,是以,以敵國的財富作為嫁妝,但卻定下冥府暗衛只能由納蘭家人掌管。是以,柔小姐走後,冥府便真的如這孤魂野鬼一般,苟延殘喘,只為待小姐成年之日,再將冥府交于小姐。」
說的好感人,安然打了一個哈欠,「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原來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跌宕起伏,可惜——這一切與自己半毛錢關系也沒有。若是說將那納蘭府敵國的家資傳給自己,安然還勉強接受了,正好用來還債,可是——暗衛?安然要他們干嘛,有那個便宜哥哥蘇澄榮登欽犯榜首,再招惹這些牛鬼蛇神,自己還嫌命長怎的?
「冥府八鬼便為當今冥府的八位領主,為掩人耳目所以以鬼名相稱。」老頭仍喋喋不休。
「八鬼?」安然目所能及算上老頭六個大活人,另外兩個呢?
老頭點頭,「二鬼和三鬼為查安府的事在外,而大鬼則還在朝中當差。」原來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難怪這納蘭府家主死了還陰魂不散,什麼「預知天下事,言定國家興」全靠的是關系網和密探啊。
「為保險起見,我看家主也以鬼名相稱吧。」那安魂鬼倒是心思細膩,抬頭淡笑說道,這個家伙剛才模到自己的手,誒呀一聲,然後便跟那老頭竊竊私語,安然想起臉微微一紅。
卻見那安魂鬼混若不知,繼續說道,「大哥,二哥,依次排行到八弟共八人。那不如——便稱家主為閻羅王吧?」
安然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還母夜叉呢!她可不願當那青面獠牙的閻羅王,用袖子拭了拭嘴邊的水,「我看,我也不用搞特例了,你們排到老八,我這就直接稱老九不就得了。」
「這怎麼可以。」老頭搖頭,「這是對家主的大不敬啊。」
「九乃九五之尊啊,妙啊,妙啊。」卻是那笑面鬼拍手贊嘆。
「嗯不錯,那就稱家主九妹好了。」燕三娘喜滋滋地看了安然一眼。
老者卻是面色一沉,「不可,家主就是家主,便是年歲小也不可亂了尊卑。」
安然無語,不耐煩道,「長幼尊卑,長幼之序在前,便稱我九妹有何不可。」
那老者只好沉吟片刻點頭道,「是了,那就依家主的意思,不過為尊稱起見,以後便稱九公子好了。」
「是——九公子!」眾人齊齊站起施禮,安然施施然還禮,心說,這個名字倒也有趣。
「那個——此次出來的時間頗長了,若不回去恐惹起驚慌就不好了。」安然站起身來,眨眨眼,「來日方長,這冥府的事以後再聊如何?」
「不行!」那驚夢鬼卻突然唧唧歪歪地起身,「那個醉月軒不是什麼好地兒,九公子還回去作何!」
「此話差矣,」安然心中冷哼,再不好也比你這兒動不動就殺人剮人的冥府好,「那醉月軒現在是我身份的掩護,我若不回去,少不得得驚動很多人。」這麼說,顯得自己好像很重要,但是細想,若是鑒于自己惹禍的程度,嫣娘對自己恐怕現在是眼不見為淨呢。
「可是,那等地方,畢竟一個女孩子家,不好呆。」笑面鬼搖著折扇,循循善誘,仿佛在勸誡自己這只迷途的羔羊。
「這話可就錯了,」那燕三娘媚眼一挑,「有我們在,誰敢對九公子無禮!真要有人不識抬舉,」霍地一聲,一把唰亮的銀色匕首亮出,嘴角一絲冷笑,「我一刀一個,活剮了他!」
安然看得都心驚肉跳,趕忙擺手,「各位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一人回去就好,你們誰都別跟來。」嫣娘可不是吃素的,醉月軒里也高手如雲,這幫家伙雖然也都武功了得,但奈何這一群拉幫結伙地目標也忒大了。
「九公子——」這老頭上癮了,一口一個九公子,躬身施禮說道,「您不必擔心行跡問題,冥府有最好的影衛,一定不會暴露您的行蹤。只是——」面露難色,「你如此身份卻要委屈侍人——」
「天將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我這點算什麼——」安然實在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還得開導別人讓自己去青樓賣藝,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呢?
「安府的人恐怕也在暗地,」那個冷面鬼一直不發一言,安然還以為他眯著眼楮睡著了呢,「大哥,二哥,三哥都不在,此事待他們回來再做定奪,只是,那東府——」原來他一直念念不忘這東府的事。
「東府怎麼了?」安然卻也好奇,究竟這公子煌是何身份,這麼多人惦記他。恐怕這冥府抓自己來之時也是沖著公子煌來的,安然心有不安,她可不想這些家伙將歪主意打到公子煌身上。
「你還不知?」那冷面鬼竟難得地露出一絲驚訝,可是很快又恢復了一副冰塊臉,自安然的身份確認以後,這里人人都對安然畢恭畢敬,唯獨這個家伙。安然瞪了他一眼,「知道什麼?」
冷哼一聲,這個家伙,安然恨得牙癢癢,卻只听他繼續說道,「這東府——便是東王府,所謂東王府更或者說是東宮太子府,而你這位恩客恐怕來頭不小,便是這位東宮太子府的主人——慕東煌,當今的皇太子!」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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