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藏藏在人後,是羞于見人麼!」听到那人的擠兌,安然冷哼一聲,有這麼多人給自己撐腰,還怕了他不成,有能耐再一掌把自己打暈啊。♀
只見一人分眾人而出。
安然一愣,這個家伙倒是長得真不羞于見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衣,五官英挺,嘴唇略薄,但卻不影響他的美男子樣貌。眼若寒冰,那眼神安然是再熟悉不過了。安然冷哼一聲,「你又是哪只鬼?」
「他——他嗎?」不等那冷面男說話,那個嘰嘰哇哇的驚夢鬼指著那黑衣男子的鼻子搶著說道,「這是我們五哥,冷面鬼——冷無言。」
卻見那家伙面色陰沉地掃視了安然一眼,眼中無喜無悲,真的是不見一絲人類波動。好吧,安然心中非議,果然這父母給孩子起名很是重要,冷無言,冷無言,又冰冷又不愛說話。
「孟公,」他向那老者一見禮,「這個不男不女的人一定不是安妃!」說著斜睨了安然一眼,「她定是得知我們要尋找安妃所以故意魚目混珠,借機混入冥府。」
安然無語,什麼叫不男不女,這個家伙說話不要說得這麼滿好不好,便就這麼不待見自己麼?
孟公卻未說話,捋著銀須眯著眼楮掃視著安然和那黑衣男子。哼,安然心中冷哼一聲,這老家伙難道是想來個鷸蚌相爭,坐看自己和那黑衣男子互掐。
安然才不讓他如願呢,沉下心冷眼看了那冷無言一眼,「你說我不是安清妍,看你說得頭頭是道,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看到那冷無言眼神冰冷地凝眉看向自己,安然故意微抬著下巴,挑挑眉毛。
「怎麼?」安然冷笑,「你拿不出證據,但是我卻有。」她一把扯開冠著的頭發,一頭秀發鋪散而下,其他那幾個鬼竟然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
那個冷無言的瞳孔微微一縮,但是面色冰冷,緊抿著嘴不見悲喜。
安然微微側著頭,散落的發絲柔順地搭在她半側臉頰旁,這一個姿態瞬間女兒家的柔態畢現。便是那孟公也是一愣,「像,真像。」
「我不是不男不女,不過是為出行方便才喬裝而已。」安然瞪了那個冷無言一眼,「這兒也不是我求爺爺告女乃女乃非要來的,」她微抬著下巴,斜睨著他說道,「是你不由分說拉網把我兜走的,」素手一指,「也是你一掌把我劈暈的,我也想解釋你們找錯人了,可你倒是給我說話的機會啊。」
「老朽不信安妃真的香消玉殞,但是這一切卻也太過蹊蹺。」那孟公到底說話了,可是一張嘴卻竟然和稀泥。安然心中翻了個白眼,若非想要活命,她才懶得跟他們在這掰扯呢。
「你既是安妃,卻又為何坐著東府的馬車?」那冷無言又出聲道。
「我在東府會見客人,在回去的路上被你們劫了。」這家伙絕對和自己八字反沖,安然心中暗想。
「你在東府見客?難道……」燕三娘吃了一驚,欲言又止地看了孟公一眼。
「我去見我的客人,我醉月軒的客人怎麼了?」安然心說今天不說清楚恐怕是回不去了。她還不想被嫣娘趕出醉月軒呢,也不知道自己被劫走,那小廝要是還能活著回去復命公子煌該有多著急。
「醉月軒?!」此話一出,便連那孟公也大驚失色。安然以小人之心想到,這些家伙果然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啊,還都知道醉月軒呢。
「你在醉月軒干什麼?」出聲問的竟是那個笑面鬼,滿臉驚疑,此時卻也不滿嘴有趣有趣了。
安然撇撇嘴,心說這些家伙好婆媽啊,查戶口啊,「能是干嘛?我是醉月軒里的一名清倌啊。」
隨即這周圍的人嘴巴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唯有那個冷無言冷哼道,「果然,此等水性楊花女子怎會是安妃。」
安然白了一眼,心說你小子到底逛沒逛過青樓啊,啥叫水性楊花,那潘金蓮那樣的才叫水性楊花,自己謹遵職業操守,而且出道以來也就一個客人,上哪水性楊花去?
「你——你不是說,你是安清妍嗎?那你有怎會在那個什麼醉月軒做清倌!」那孟公一臉憤然,似是安然褻瀆了他心中神聖的形象,一副要活撕了安然的模樣。安然激靈靈打了冷戰,趕緊擺手解釋。
「大婚那日我被人劫走了,後來據我身邊的婢女說,我踫到了頭,醒來我便在了醉月軒,卻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後來還給爹爹寫過信,為要贖金,」勉強擠出一絲悲傷,安然心中卻暗罵那個安相老混蛋,為了錢財自己女兒都扔在青樓不管了,「可是,爹爹他卻不認我。」
「有這等事?」那孟公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那五色梅花你可看清了?」轉眼看向燕三娘。
燕三娘仔細回想,咬著嘴唇,躊躇片刻,點點頭,「一點沒錯,身為冥府之人怎能不認識五色梅花標志。」
孟公皺眉沉默不語。
「難怪安相為安妃下葬之時,雖看似悲傷,但卻匆匆了事,而後更是不惜違背聖意,將安妃的陵墓從皇室中牽走。」安魂鬼點點頭道。
「而後我去探陵,卻發現尸體已然不見。當時我們便覺得蹊蹺,但是卻始終找不到你的蹤跡。」那燕三娘也一副恍然的表情,看向安然,「只是,安相為何不將你接走呢?」
「是呢,便連嫣娘都奇怪呢,說十萬兩銀子不過是安府的九牛一毛。」安然嘟囔道,要是自己那個摳門爹爹肯付錢,自己也不用賣藝還債了。
「若是——」那個冷無言卻突然出聲了,依舊冰冰冷冷的,像是個冰塊讓人感到好不難受,「安相有意為之呢?」
孟公的眼楮一亮,「好一招聲東擊西,安相布了一個局,所謂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這次我們倒真小瞧了他。」點點頭道。
只見那孟公長吁了一口氣,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安然還等他繼續給自己解惑,卻不料他竟一撩衣擺,竟噗通給安然跪了下來,「老奴拜見家主!」
這一下子來得太過突然,既出乎安然意料,更出乎那些鬼怪的意料。「起,起來啊——」安然趕忙伸手相扶,這老頭輪年紀都能當自己爺爺了,讓他這麼一跪還不折壽啊,她現在可是惜命得很。
「拜見家主。」誰知她沒扶起那老頭,那些鬼鬼怪怪卻也跟著跪下了一片。安然茫然失措地攤著手,這到底又是唱的哪出戲啊。第一次有人問自己是否是安清妍,是為了把自己賣了。第二次有人問自己是否是安清妍,結果差點把自己勒死。這第三次——
「起來,起來,先把話說清楚,我可沒有錢打賞!」安然無奈,家主,什麼家主?安府不是已經被朝廷抄家了嗎,便是要找家主也去找自己那個摳門爹去啊。
「是奴婢冒昧,剛才驚嚇到了家主。」那燕三娘倒身便拜。
「什麼家主,你們都起來。」安然又趕忙去攔那燕三娘,「你們要是不殺我了,就別叫我家主了,叫我安然即可。」
那老者竟有些濕了眼眶,「家主——」不似剛才的老謀深算,這一聲之下卻似老了十歲般心力交瘁。安然趕緊一把扶住他,心說這要是老頭突然心髒病發作可怎麼辦是好,可是在外人眼中看來卻是一副主慈奴恭的禮讓模樣。
那燕三娘也眼圈有些發紅,有些哽咽,「家主,你可知——你可知我們找的你好苦——」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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