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香氣撲懷,安然抬眼,卻見撞入懷中的美人,也是一身粉衣,榴花珠釵鵝蛋面,一縷青絲婉然搭在香肩。♀沖著安然嫣然一笑,「你——」一雙美眸仿佛碧玉般流露出卓然華彩「姐姐,可是安然?」
安然卻是從未見過這個女孩,只覺得眼前一亮,粉雕玉琢,當真如畫中走出的一般。那女孩看安然竟盯著自己看得出神,不由得掩口輕笑,「姐姐卻是為何這樣看人家,若是輪容貌,姐姐可要勝妹妹百倍呢。」
安然晃了晃頭,卻不知為何自己竟好像靈魂出竅一般,隨即也一笑,「你認得我,我卻不知你是——」
「奴家,?o碧,听青娘提起我倆一起表演開場舞蹈,所以一直記掛著姐姐,一直盼著你何時到呢。」這?o碧卻是親熱地拉著安然的手,忽閃著一雙明眸打量著安然,笑道,「倒真跟人家說的一樣,姐姐果然是生就一副傾城之貌。」
女子誰不喜別人贊許自己容顏,安然笑笑,雖不過是頭次見面,卻是覺得這女孩也蠻可愛的。
「不過你既是未見過我,為何卻一眼認出了我?」安然有些奇怪。
「那倒不難,」那?o碧卻是很是開朗,似獻寶般說道,「媽媽教我們看裝識人,今兒個這院里女子多是清倌和歌舞伎,但是姐姐的氣質卻是一般歌舞伎不能比的。再有——」她笑起來有個淺淺的梨渦,「姐姐行色匆匆,眉眼秀美,衣著華麗,但看著卻臉生,聯系起來便貿然相認了。」這女孩倒是有一說一,並不避諱,吐了吐舌頭。♀
安然點點頭,「你倒是沒猜錯了,我確實是花安然。」相視一笑,原來青娘有意安排自己和她一同表演,她倒是很喜歡這樣爽利的女孩。
?o碧一笑,眼中似有繁星千點,「看姐姐腳步匆匆,可也是急于去看那會說話的神鳥?」眼中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那鳥兒當真有趣的緊,听說不但會說‘你好’、‘安啦’,還會和人對話呢。」這景懷王府倒真是什麼稀奇的物件都有,八哥安然倒是也見過,不過倒是沒有著女孩說的那麼奇。
安然卻是不急于去看那個什麼鸚鵡,「還是不了,和我一起來的姐妹還在後面等著呢,下次再看吧。」不想打消了女孩的興致,安然只得微微一笑,解釋道。
「可是——听說是西域進貢的呢,之後就要送到宮里了,今生都難得再看到了——」?o碧嘟起小嘴,似有些不舍,大大的眼楮瞟向假山石的方向。看得出她很是好奇。
?o碧嘟著嘴,有些沮喪,「本是想一個人趁著你未到,先偷偷溜過去看上一眼,但也沒人幫我放風,若是被青娘看到,少不得又要挨罵。」未想到這?o碧卻是小孩子心性,苦著臉說道。
不過見安然似有難處,那?o碧也不再強求,只是扁著嘴轉過身,「自七歲生日那天被哥哥送到挽月樓,就再沒看到過哥哥口中那樣神奇的鳥。」她轉過身子,望向那邊的眼神中似有不舍,但終究還是悶悶不樂地朝前院走去。♀
安然看著這女孩落寞的背影,從她的只言片語,她似能猜出個大概,看她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稚氣未月兌,心中一軟,「你哥哥可是許諾給你看那神鳥?」
「是啊!」見安然願意理自己,她眼中一片驚喜劃過,「哥哥說在挽月樓等著,就能看到那種神鳥。」盛滿繁星的眼眸中竟有一絲傷感劃過,「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他騙我的,」笑著卻讓人看得心痛,「卻不想他說的竟是真的。」那副樣子,倒仿佛因為自己錯怪了哥哥而自責。
安然默然,出淤泥而不染,也許,名如其人,這個如畫中走出的女孩在這樣的青樓,還能保持多久這樣的童真?
這是一個多麼美麗的錯誤,她听順心說過,青樓很多清倌是從小便被買來培養的。被親哥哥領到這里,這個女孩卻只為見一眼那種會說話的神鳥。或者——安然看向?o碧明亮的眸子,?o碧並非蠢笨的女子,也許,她不過是想要努力保持那一份希望,寧願相信,她的哥哥並未騙她。
「我陪你。」安然想到自己得知患上癌癥時,無助哭泣時,逸銘拉著她去抓螢火蟲。他偏說,一只螢火蟲,便是一個流落在人間的精靈,他為她抓一只,便能給她換回一年,就這樣他們抓了一晚上,足足抓了一百只,那是他曾許諾給她的長命百歲。
「我幫你放風,我們快去快回,就不會被青娘責罵了。」安然拉過?o碧的手,細滑的手指有著練琴時磨出的繭子,兩人相視一笑。
這湖石假山周遭郁郁蔥蔥,倒是清幽。?o碧拉著安然,繞過青石板道,穿過回廊,視野就開闊起來。?o碧對這里的地形卻也不算熟悉,「她說那神鳥被關在籠子里,就在這兒假山後面。」?o碧拉著安然的手,兜了幾圈卻也並未看到所謂的神鳥的影子。倒是這時間一長,?o碧也有些著急起來。
?o碧微嘟著嘴,似有些氣餒,「難道又看不到了麼?」
「你說的‘她’是誰?」安然未想?o碧原來是道听途說,只是這個「途」是誰?是?o碧弄錯了地方,是這鳥被人移走了,還是——有人故意哄騙她呢?想到這里,安然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見?o碧眼中似閃了淚光,只得安慰道,「別急,慢慢說。」
听到安然的問話,?o碧想了想,有些羞赧地答道,「其實——是我偷听到的,」似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我去更衣時,誤听到竹潔姐姐和婢女的對話,就想著找機會偷溜出來。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偷听別人說話的。」似擔心安然誤會,急切地解釋道。
安然眉頭微蹙,竹潔——卻是那個梅、蘭、竹、菊中的那位麼?
就在兩人各自低頭思索之時,卻听她們所站的假山後,傳來一聲嚶嚀。這湖石假山卻是兩層,里面能容下三四個人的空間,被那綠樹遮蔽,很是隱蔽。本來周圍有些蟲鳴鳥叫,兩人卻也沒有細看,這時兩人步子停了下來,卻正站在了「不恰當」的地方。
「是在那里?」?o碧正窘迫,擔心安然惱她,听到里面有聲響,立刻便高興起來,抬腳便要往里去,卻被安然一把拉住。
那聲音哪里是鳥學的會的?見?o碧還要說話,忙捂住了她的嘴,安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卻听里面衣衫摩擦,聲響漸漸急促起來,很是曖昧。
安然的眉頭皺得更深,里面有人輕喘,似帶笑意,「綾羅,幾日不見,倒是豐潤了許多呢……」聲音似在耳語,是個低沉但十分好听的男人聲音。
這一下便是?o碧明白了*分,霎時臉上一片緋紅,听著里面的聲音,不難想象里面的風光旖旎,登時從臉頰紅到了耳根,終是也嚇得不敢出聲。
安然腦子轉的飛快,想今日乃是給景懷王的壽宴排演。到場的青樓女子都乃名氣在外的清倌,清倌不同于一般的青樓女子,賣藝不賣身的,便是裝也需裝的矜持。況且這兒不是不一般地方,乃是景懷王府的別院,便是真有人饑渴難耐,也斷不敢跑這兒來翻雲覆雨吧。
可是,顯然里面的人並未按安然的想法打住,卻是聲音漸漸變得沉重,安然也頓時感到捂著?o碧的手有些僵硬,卻一時連動都不敢動,生怕驚動了里面欲成好事的人。
正在這時,卻听回廊那邊傳來人聲,只听一個清脆的聲音朗聲道,「我剛剛就看到?o碧去往那邊了。」卻是個女子的聲音,「現在還沒找到,卻一直尋而未得,怕不要出了什麼事。」似是焦急,聲音引著,腳步聲起,且正是繞往了這個方向。
假山里面的一對野鶯似也听到了外面的人聲,微微一頓,衣衫摩擦著,卻是有人在整理著裝。安然暗叫不好,里面的人听到聲音,定然要出來查看。而外面尋著?o碧的人,看樣子急沖沖便要往這邊來。自己和?o碧竟然就這麼窘迫地被堵在了中央,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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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該如何月兌險呢?究竟陷害之人能不能得逞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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