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見那突然躍上車的人,頭戴綸巾,明眸皓齒,竟然——是個小白臉?
那人一面捋著因為跑得慌忙而有些凌亂的頭發,一面將簾子聊開一個小縫,向外張望。♀
「誒,我說你,怎麼回事?!」趕車的伙計一看大驚,便要拉他出去。
安然一眼掃到那人腰間佩戴的玉佩,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
「慢!」她揮了揮手,沖著那冒失的俊後生一笑,「誰在追你?」
那人看安然沒有要趕自己下去的意思,這才撫了撫胸口,長出了一口氣,也不坐下,就蹲在安然的腳邊,抬頭沖著安然一笑。
「姑娘生得真是好看——」
若是別人,如此一副登徒子相,安然絕對會一腳一個把他踹下車去。但是聞听他此言,安然卻是別有深意地一笑。
「看到那個家伙往哪去了沒?!」與此同時,車外傳來喧嘩吵鬧聲。
「就在這兒附近,一眨眼就沒影了!」三五個五大三粗的家伙圍攏了過來,東張西望著。趕車的伙計皺眉,這車里還有醉月軒的姑娘呢,怎的就平白攤上了這倒霉事呢。♀
「趕車的,你看到一個後生沒,穿白掛素,個子這麼高——」那大老粗比劃著,手掌往胸前一抹。
醉月軒的伙計如何不懂見風使舵,心說這主子都讓那家伙上了車,便是交給他們也得糾纏不清,這嫣娘向來不許醉月軒的人牽扯這江湖上的恩怨的。兩眼一翻,隨手往遠處一指。「喏,那邊——」說著就要打馬啟程。
卻不料正在這時有個尖嘴猴腮的小子眼珠一轉,「誒,不對,那小子也不會功夫,怎麼可能一下子躥那麼遠。我看他就是在這附近沒的,旁邊也沒別人,就在這車上了!」
要不怎說這猴尖猴尖的呢。听他這麼一說,其他幾個大漢頓覺十分有理,相互一使眼色,看著就要動手。
趕車的伙計急了,「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知道這馬車是送什麼人的麼,藍將軍府要的人。你也敢往前湊!」
那幾個粗壯漢子一听頓時有些心虛,藍將軍府誰不知道,這京城凡是沾上點藍字的東西都要金貴幾分。正在躊躇著,卻不料,一人訕笑,「藍將軍府上什麼時候會有這麼寒酸的馬車!再說,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安然一皺眉。那俊後生一咧嘴,「是他們出老千騙老頭,還要賣人家閨女。我一時氣憤就踹了他們的桌子,然後他們就讓我還錢——」
安然挑眉, ,還真有姐姐當年風範啊。「他們管你要多少錢?」
那俊後生掰著手指頭,「那老頭輸了一百兩,我還砸了一個人的頭,估計醫藥費也得十多兩,這個——」
安然一擺手。「好了,我知道了。」
听外面叫罵著,「不要以為說是藍家的馬車就了不起了,在這兒給爺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麼象!」
「一百一十兩,」安然小聲盤算著,「也不是很多啊……」那俊後生眨巴眨巴眼楮,怎麼。這位姑娘要替自己慷慨解囊?
「車伙計——」安然聲音清脆,朗聲叫道。
這一聲響起,外面那幾個糾纏的人也微微一愣,看里面竟是個年輕女子。
那些在賭場混飯吃的家伙。本來就沒幾個有正形的,一听安然聲音清脆悅耳,便不由得想入非非,「誒,這光天化日的啊,那小子艷福不淺啊,車里孤男寡女,嘿嘿,恐怕是那女的拉那俊後生上去的也不一定啊……」
車里那俊後生听外面故意高聲哄笑,臉色有些尷尬,看向安然,似怕安然生氣。安然卻是嘴角冷笑,哦?本想賞他們兩個錢,讓他們不要在為害百姓就算了,卻不想,這幾個人嘴上不干淨。
「伙計——」安然聲音微寒,那車伙計可是醉月軒的人,怎會不知道自家這位姑娘的脾氣可是爆著那,便是皇子犯上她都得扒層皮。听安然聲音中帶著威脅味道,心中就是一激靈,「誒?」
安然冷哼,「給我打馬走人,誰敢攔就從他身上給我踏過去!要錢,要人,就跟我去藍將軍府!」
一听此話,那伙計也來了脾氣,手中的馬鞭子一轉,腰桿做直了,在旁邊大漢一愣神的功夫,「得兒——駕!~」一聲斷喝,那馬還真就不管那套,你不是壯麼,你能撞得過馬麼!
那幾個圍攏的人紛紛讓道,卻有那不怕死地,耍橫,「撞,往爺胸口上撞!」
那伙計下意識地就要勒馬,畢竟真出了事情,攤上了官司也不好與嫣娘交代,卻听安然在車廂里幽幽說道,「就成全他,撞他胸口,撞錯了地方,我罰你半年工錢!」
這一下子,那大漢也傻了眼,听那車廂里的女子聲音清脆縴細,卻沒見如此彪悍的女子,幸而身邊同來之人拉了一把,否則這被安然驚呆了的家伙還真成了馬下冤魂了。
伙計也是出了一口惡氣,雖說當好人很好,但是有時候當當惡人,在那街霸前面耀武揚威一番卻更暢快。
打馬揚鞭,那馬車跑了起來,那俊後生抬眼望向安然,抱拳拱手,眼楮帶笑,「姑娘,佩服佩服,當真是女中豪杰啊。」
安然淡淡一笑,「舉手之勞,總不能真把你交給那群街霸吧?更何況——」她語氣微微一頓,「姑娘也是行俠仗義,精神可敬——」
听安然如此一說,那後生微微一愣,旋即撫掌而笑,「天下第一,誰敢出其右?一曲驚魂,誰解其中悍?聰慧過人,有勇有謀,今日一見,當真讓小可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只望哪天再能听听姐姐那千金一曲了。」
那女孩笑得暢快,絲毫沒有做作之感,從她一上馬車安然就看出她是個女子了。耳朵上有耳洞,極其注重自己的頭發衣飾,故作一副灑月兌模樣,卻逃不過安然的火眼金楮。
但讓安然最終下決心留下她的卻是她腰間的玉佩,那玉佩上的紋路竟然和之前燕凌霄送給她的有八分相似,安然覺得這絕對不是偶然。
「你家在哪?我在哪把你放下好?」安然試探地問道。
既然被安然認出是女子,那女孩也不再隱瞞,扯掉頭上的綸巾,行為舉止更有了幾分女孩子的靈動和嬌羞,忽閃著睫毛,嘻嘻一笑,「不用哪里,我要去的和姐姐要去的是一個地方。」
安然雖然听明白了,但卻仍有些不解,這個女孩——她究竟是誰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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